鳴翠猛然被驚醒,神色恐懼地轉頭看向水凝菡,旋即狠狠咬牙像是下定了某種決定,“回大小姐,這些藥丸的確是假孕藥,前一陣因爲奴婢偷懶的緣故,後來被三小姐責罰了,奴婢氣不過,所以就將這些藥丸藏在了花瓶裡,就是爲了陷害三小姐。”
水凝煙冷笑道:“哦?是嗎?這麼說墨妹妹的假孕藥也是你給的了?”
鳴翠一臉堅定道:“是,的確是奴婢給二小姐的。”
水凝煙撇脣道:“你的目的呢?”
“目的……目的就是讓二小姐和三小姐反目成仇,因爲奴婢恨透了三小姐。”鳴翠的眼裡閃過一絲慌亂。
“那你告訴我,這種假孕藥你是怎麼得來的?”
“這種藥……這種藥是一位江湖郎中贈與我的。”
水凝煙眼裡閃過一抹犀利的冷光,“編,繼續編,看你究竟還怎麼往下編。鳴翠,你根本就是在說謊對不對?”
此刻水凝煙咄咄逼人的氣勢,讓鳴翠的心頭更加慌亂,似乎再也承受不住水凝煙的逼迫,鳴翠忽地大叫道:“大小姐,求求您了,不要再問了,一切都是奴婢做的,奴婢全都認了。”
“鳴翠,你……”
水凝煙話還沒有說完,忽然看到鳴翠的臉上露出無比痛苦的表情,接着便看到鳴翠的嘴角流下絲絲血跡。鳴翠竟然咬舌自盡了。
水子儒的一張臉頓時鐵青無比,沉聲吩咐道:“將屍體擡出去!”話落,立刻有人上前將鳴翠的屍體擡了出去。
水凝菡望着鳴翠被擡下去的屍體,不自覺地鬆出一口氣。現在鳴翠死了,死無對證,水凝煙沒有任何證據,她就不信水凝煙還能將她怎麼樣。
“將水凝墨那個孽障從祠堂給我帶來,今日本將軍非將此事調查清楚不可!”話落,水子儒轉身做到了軟椅上,大有今日不將此事調查清楚,絕不罷休的氣勢。當下福伯立刻應聲而去。
一時間在場之人全都各懷心思,心裡琢磨着猜忌着。一聽水子儒要將水凝墨帶來,原本還得意的水凝菡,頓時有些心不在焉。水凝墨和琴姨娘可知情者,若是這對母女爲了保命對付她的話,只怕後果不堪設想。不過,一想到水凝墨中了她的蛛蠱,想必水凝墨也沒膽出賣她。
此刻水凝菡雖然這樣安慰着自己,但是終究心裡感到忐忑不安。片刻之後,只見福伯神色匆匆地跑進來,大聲道:“老爺、夫人,不好了,不好了。”
此話一出,在場之人皆是臉色一變,只聽水子儒忍住心中的怒氣,對福伯略帶責備道:“福伯,究竟是何事,讓你如此大喊大叫的!”
“老爺,琴姨娘和二小姐在祠堂自縊了!”
“什麼!”此話一出,水子儒驚得直接從軟椅上霍地起身。
衆人聞言,這才留意到這房間裡果然已經沒有了琴姨娘的蹤跡。琴姨娘究竟是何時偷偷離開的卻無一人留意到。
當下,一干人前往了祠堂。祠堂裡,沈月心和水凝墨還保持着自縊的情形。當下水子儒命人將兩人放下來。
“爹爹,女兒能不能上前檢查一下,看能不能找到什麼線索?”水凝煙主動開口道。
她總覺得無論琴姨娘還是水子墨絕對不是那種輕易自盡的人,所以這兩人的死十分可疑。
“那你就看看吧。”水子儒擺手道。
今日一天發生了這麼多事情,他有些應接不暇,此刻眉心之間透露出濃濃的疲憊之色。
當下,水凝煙上前察看了兩具屍體,仔仔細細地檢查了一遍,在水凝墨和琴姨娘的身上皆沒有發生任何外傷。而且看兩人死前的樣子並沒有露出任何痛苦之色。這倒是讓水凝煙奇怪了,按理來說即便是有人心如死灰,主動自縊的話,在窒息的那一刻也一定會十分痛苦地掙扎,可是現在水凝墨和琴姨娘竟然死得如此安詳,根本就不像自縊的。
現場沒有一點打鬥的痕跡,所以當下水凝煙有一個大膽的猜測,琴姨娘和水凝墨一定是被熟人所害,可是究竟是什麼人能在眨眼的工夫就讓二人斃命的。
“哎呀,小姐,您看,好多蜘蛛,蜘蛛!”靜寂的祠堂裡,青檸忽然尖叫起來,嚇得衆人皆是出了一聲冷汗。
水凝煙也被嚇住了,連忙擡頭,就發現無比噁心的一幕。只見無數黑色的蜘蛛從水凝墨的嘴裡魚貫地鑽了出來,然後在整個祠堂裡四下逃竄,那場面看得所有人身上的汗毛都豎了起來。
“蠱毒,她中了蛛蠱。”一看到眼前的情緒,水凝墨馬上就判斷了出來,接着連忙沉聲吩咐道,“快將這些蜘蛛全都打死,小心,這些蜘蛛都有劇毒,千萬不要讓蜘蛛咬到。”
此話一出,那些原本被嚇壞的家丁連忙用腳踩起四處亂逃的毒蜘蛛來。水凝煙此刻蛾眉深蹙,陷入一陣沉思。之前她看了許多介紹雲天大陸上各個國家的書籍,其中傳聞南越國有個蠱村,人人都會下蠱。
她忽地心中一動,又是南越國,怎麼最近發生的事情都和南越國有關。之前在毒譜上看到蓮座小黃花製成的假孕藥就是來自於南越國,如今這蛛蠱很有可能也和南越國有關。
“煙兒,怎麼樣?”水凝煙正在沉思之際,水子儒開口問道。
“爹爹,看樣子墨妹妹和琴姨娘是真的一時想不開才選擇自盡的。至於墨妹妹爲何會中蠱毒,煙兒一時也想不清楚。”水凝煙嘆息地回答道。
水子儒聞言,眉心折出一道深深的皺痕。旋即他對水凝煙寬慰道:“算了,你也折騰了一天,回去好好休息吧。這件事爹爹一定會想辦法調查清楚的。”
水凝煙點了點頭,旋即一雙清眸將祠堂裡所有人都掃視了一遍,發現剛纔在大廳的人這會兒都出現在祠堂。一時間她心中思忖,難道她猜錯了,殺害水凝墨和琴姨娘母女的兇手不是之前在大廳裡的其中一人?可是殺死水凝墨和琴姨娘的動機又是什麼?
水凝煙想得頭痛欲裂,卻依然想不出有用的線索,於是暫時只能選擇放棄。當下水子儒吩咐下人處理琴姨娘和水凝墨的後事,對外則宣稱兩人都是得了急症突然與世長辭。至於假孕藥一事,因爲證據不足,水子儒只罰了水凝菡禁足。
水凝煙回到明月閣後,便沉沉睡了一覺,這一覺睡得極不踏實,夢裡夢到了許多蜘蛛將她團團包圍,還夢到了死去的水凝墨和琴姨娘跑來向她索命。水凝煙醒來的時候發現自己渾身都被冷汗浸透。
“小姐,你醒了。”水凝煙剛醒不久,青檸便推門進來。
水凝煙回過神,發現窗外已經暮色四合。青檸喚了水凝煙兩聲,水凝煙才疑惑道:“青檸,你說什麼?”
“小姐,奴婢是問晚膳是給您送來房間還是您出去吃?”
水凝煙露出一副無精打采地表情道:“我沒有胃口,不吃了。”
青檸立刻反對道:“這怎麼行,小姐染了風寒纔剛剛好,現在又不好好吃飯,身子哪能吃得消!”
水凝煙像是沒有聽到青檸的話一樣,繼續凝眉思考起來。青檸見狀,有些不解道:“小姐,你在想什麼呀?”
水凝煙話到嘴邊又咽了回去,如今她還一籌莫展,說出來只會打草驚蛇。當下她搖頭道:“沒什麼,可能是之前感染風寒的緣故,容易犯困。”
青檸聞言,頓時說教道:“既然這樣小姐還不知愛惜自己呀,還是乖乖按時吃飯吧,只有吃飽了飯纔有精神嘛。”
水凝煙勾脣一笑道:“好吧,就你囉嗦。遵命。”
青檸笑嘻嘻道:“小姐,既然你不舒服,那奴婢就將飯菜送到您的房間來吧。”
水凝煙擺手道:“不用了,我去孃親那蹭飯,後天我就得去崇山書院,所以現在有時間所以還是多陪陪孃親。”
“小姐說得對哦。”青檸頓時恍然大悟,旋即有些欲言又止道,“小姐想好此番帶我們哪個一路伺候您?”
“你們呀,就若風和霽雨就夠了。”水凝煙莞爾道。
青檸聞言,頓時眼淚頃刻間便掉了下來,抽泣道:“小姐,奴婢這麼多年來一直伺候您,這次您崇山書院每個月纔有七天的假期,除去路上來回的兩日,剩下就只有五天的時候了,奴婢還從來沒有和奴婢分開過這麼久呢。”青檸越說越難過,原本的小聲哭泣已經成了嚎哭了。
水凝煙見狀,又感動又好笑道:“小姐我又不是去了書院就再也不回來了。有什麼哭的。”
青檸搖頭道:“可是奴婢和小姐從沒有分開過這麼長時間,奴婢捨不得和您分開嘛?”
水凝煙莞爾笑道:“好啦,到時將你也帶上,總行了吧。”
青檸一聽到她家小姐肯帶她一起上書院,破涕而笑。和青檸說了幾句閒話後,水凝煙便去了月舞閣,算算時間後天宮中便會派車來接她去崇山書院,時間這麼緊,她還來不及搞清楚究竟是誰害死了水凝墨和琴姨娘,所以她有必要給沈月心提個醒,如今敵暗我明,讓沈月心和水子儒多加小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