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瑤華!瑤華!”鳳家老祖母眼見她神色不對,失口驚呼。
瑤華腦中有一個聲音在瘋狂提醒自己冷靜下來冷靜了,可是腦中聚集中的影像洶涌而來,磅礴欲淹。
她只能壓抑着胸口泛上的不適,強撐着自己不倒下來,迎面碰上鳳家老祖母的目光,她只來得及扯出一抹笑容,就朝後裁倒了下去。
“瑤華!快,把她扶出去,這是怎麼了這是?”鳳家老祖母急切喚人,將昏倒的瑤華趕快擡離祠堂。
“這是怎麼回事?”鳳家老祖母又急又怒,瑤華爲什麼一拜祠堂就暈倒過去?
“母親,這或者是剛剛落水,受了風寒,受不得祠堂之氣,暈倒了吧!”鳳青霖緊攏雙眉。
鳳瑤華被緊急送回采薇院,請了大夫來看,一番緊急診斷後,大夫開了藥離開,白姨娘一聽說鳳瑤華竟然被翠兒逼落水,怒不可遏,恨不得現在就要衝出去找翠兒那賤婢算帳。
“姨娘,我沒事,如意姑姑還在呢,你安心吧!”
鳳瑤華不確定這個如意姑姑是不是鳳家老祖母的心腹,但是凡是別的院裡按插在自己院裡的,不管是什麼人,她都不能輕易相信。、
這番話意在提醒白姨娘,有些話當說,有些話不當說。
白姨娘當然是個聰明人,稍一點撥,就懂了,連忙繞開這一話題。
“如意姑姑可是跟在老夫人身邊多年的人了,連我也要叫一聲姐姐呢!”白姨娘滿臉是笑容,溫情拉攏。
如意倒也給面子,規規矩矩的斂了個福,說道:“白姨娘,瑤華小姐,你們都是主子,我只是個下人,多謝你們這樣厚待我,以後這采薇院裡,不會再有人爲難小姐的。”
白姨娘眼裡閃過一道喜色,如意這麼一說,也就證明,她真的將采薇院當作了自己人,就算以後發生了什麼事,她也會維護鳳瑤華的。
主僕心中各自有數,都滿懷喜色。
鳳家主宅裡,鳳家祖母嘆了口氣,“這段日子以來啊,府裡七七八八,鬼七鬼八的事這麼多,我看吶,還是要出門一下的好。”
“老祖宗可是想出去清淨清淨?”大丫鬟問道,細心體貼地替她按肩。
鳳家老祖母被按得舒坦,便道:“這回子去,我想把瑤華那個丫頭,帶上解悶。”
“老祖宗想帶誰便帶誰,這鳳府啊,還不是老祖宗說了算!”大丫鬟輕聲細語,手上不輕不重。
鳳家老祖母被她伺候的昏昏欲睡,說道:“吉祥,這些年來,你跟着我,始終也沒個好婆家,你可怨我?”
大丫鬟吉祥道:“老祖宗說哪裡的話?這麼多年來,守着老祖宗你啊,吉祥就覺得活着也是有意義,老祖宗,就是吉祥的意義。”
鳳家老祖母沉吟半晌,悠悠道:“吉祥你放心,這鳳府裡啊,我有什麼,你就有什麼,這些年苦了你了,但我會補償你了。”
吉祥沒有說話,臉上笑意也漸漸消失,聲音轉沉,說道:“那便多謝老祖宗了。”
采薇院時,鳳瑤華正在試衣,如意笑了,“小姐穿這紅衣雖然有些張揚,可真是恰到好處的驚豔。”
鳳瑤華有點羞澀,微微笑了笑。
一身紅衣,如烈日般灼灼其華。
七月十二,鳳瑤華跟隨鳳家主母,去三清觀,爲上元節祈福。
三清觀坐落在香山潭西山山腰處,地勢險要,有山纜可登。
鳳瑤華和鳳家老祖母的轎子未停,幾名健壯的轎伕一直擡上了山。
時值七月,香山上葉子未紅,山頂氣溫微涼,倒似有了深秋的氣息,與山下氣候不同。
三清觀是個道觀,向來只容一些富家女冠,或者有才氣卻不肯出嫁的女子入冠帶髮修行,甚至有一些皇室不受寵的遠房血脈,也混雜其中。
三清觀因此香火旺盛,上觀來求子求福者不計其數。
“還有多久到山頂?這日頭都半空了,才走這一半,加油走啊!走到山頂,老夫人有賞!”大丫鬟脆生生的埋怨加激勵,轎伕們馬上提了口氣,步子又健穩許多。
鳳瑤華總覺得哪裡不對勁!
她明明身在轎中,可總覺得好像有一道目光在膠着她,這種感覺讓她很不自在。
她挑起轎簾想尋個究竟,卻發現轎簾是被釘死的,撥了幾次也沒有弄開,無奈的放棄了。
心裡一直不踏實,總覺得有什麼人在背後盯着她。
鳳家帶的人並沒有多少,丫鬟僕人也就幾個,這次出來的算是隱秘,鳳家老祖母一反常態,只帶了很少的人。
鳳瑤華頗喜歡這個山上的清淨,早就想出了鳳府到外面來透透氣,沒想到第一次出門,竟是去道觀,她心裡微微嘆氣,也不知道什麼時候才能逃出鳳家這個牢籠,徹底自由呼吸空氣,不受任何人拘束。
前世的記憶會時不時的涌上來肆虐,磅礴欲淹。
不一會兒,轎子就上了山頂。
鳳家老祖母重賞了轎伕,便和鳳瑤華一行人徒步入觀。
這個三清觀,鳳家老祖母顯然不是第一次來。
有主持親自出來迎接,馬上安排好廂房,讓隨行之人入住。
鳳瑤華被安排在一處廂房內,和鳳家老祖母倒是隔得遠了些,如意便說:“瑤華小姐,老祖母每次來三清觀便會住在那裡,你是頭一回來,主持只怕也沒來得及安排,委屈你了。”
如意跟隨鳳家老祖母進觀吃齋也不是一次兩次,聽她如此解釋,語氣和緩有禮,想起這些天在采薇院裡,無論她如何試探,套她的話,如意總是溫吞簡潔,進退有度,且能猜度心思,巧妙以應,鳳瑤華除了心裡暗暗佩服,也起了幾分戒備之心。
前世時,老祖母對她的所作所爲,紮了根,是想想就要顫抖的惡夢,以至於她到了鳳家祠堂裡,驚痛了回憶。
想到那一天的痛苦,鳳瑤華又一次不由自主的心悸。
如今又是一世,她委實弄不懂,那塊地板磚下還有沒有她前世裡見過的那些變態玩意兒,倘若依然有,她該怎麼做!
她記得前世裡並沒有上山入觀的經歷,這幾天接下來會發生事,她難以預測,便更加有些惴惴不安。
“好了,瑤華小姐,房裡我給你簡單收拾過了,這一路,你也累了,早些安息吧,我去看看老祖宗那裡還需不需要人幫忙,我怕吉祥姐一個人忙不過來。”如意弄好一切,簡單交代了一下自己的去向,便離開了。
已是黃昏,夕陽初上,映得三清觀每間房屋都塗上了一層黃金清輝。
鐘鳴古寺梵音蕩,貪嗔癡怨,幻夢一場。
沒多久,有女尼送來齋飯。
三素一湯,極爲清雅乾淨。
鳳瑤華用完了午膳,在屋內倍覺無聊,反正此刻也是黃昏將至,便獨自一個人出去走走。
三清觀建在山腰處,地勢險要,風景卻奇麗壯觀。
鳳瑤華信步閒逛。
走到後院處時,又彷彿是被人盯上了。
一道目光死死盯着她,帶着讓人不舒服的感覺,像惡狼發現了獵物,隨時隨地想要吞噬了她。
鳳瑤華心中警鈴大作,可是任她回頭觀望也好,左顧右盼也好,卻始終沒有發現人影。
難道是有人跟蹤她?一直在跟蹤她麼?從山下跟到山上?
鳳瑤華疑心大起,她的第六感不會出錯,真的有人在盯着她,以一種很冰冷血腥的目光在盯着她。
背心被這樣的目光盯着,就像是在不時的撕扯衣裳,有一種被扒光的噁心和尷尬。
到底是誰?鳳瑤華停住步子。
山上人煙罕至,她竟不知不覺走到了後山。
這兒離寺觀顯然有了一段距離,是的,假如真有人跟蹤她,那這兒無疑是最好的下手時機。
鳳瑤華想要沿原路返回,山間卻開始起霧,暮色漸茫,濃霧悄遮,一下子竟連來路方向也不容易找到了。
鳳瑤華開始慌了,再怎麼心機玲瓏,終究是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弱女子,這要遇到什麼人,她可是連招架之力也沒有的!
正要往前尋路返回,突然間一個黑影自後面攬住了她,狠狠的捂住了她的嘴巴,將她拖着,鳳瑤華大急,拼命掙扎。
黑影發出一聲夜梟一樣的怪叫,“哈哈哈哈哈哈哈!”
聲音嘶啞難聽無比,就像是鐵器摩擦着紙張,撕裂又摩擦,難聽至極,鳳瑤華被他拿在手裡,根本無力反抗,鐵掌一樣的手臂卡住了她的脖子。
鳳瑤華只覺得濃重的呼吸就噴在耳畔,被山風一吹,寒意透骨,這荒山中離寺觀如此之遠,鳳瑤華只覺得今日要麼貞潔不保,要麼性命不保。
她只求能緩片刻得以開口說話,爲自己求一線轉機,想咬破這怪人的手掌,卻連開口也是無力的!
這怪人哇哇大叫,將她擒進山洞裡,直接扔上了洞裡的草榻,鳳瑤華被摔得七暈八素,眼冒金星,還沒來得及站起,那怪人又直接撲上來將她雙手縛住,開始撕扯她的衣裳!
薄裳被撕裂,露出粉色的內裳,鳳瑤華又羞又怒,苦於雙腿雙手被縛,她心裡羞憤欲死,暗暗將舌咬住,若是這怪人真的是要毀去她的清白,她就咬舌自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