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入夜,慘白的月掛在那深沉的夜色中,偶爾有幾隻烏鴉飛過,從上方傳來悽慘的叫聲。
空氣中瀰漫着刺鼻的氣息,讓無汐也不由的捂住鼻子,想來這個地方當真是不亞於亂葬崗,不知道飄蕩着多少冤魂。
明明是林庵,這裡佛堂最近的地方,那不沾染一絲污垢邪氣的地方,而門外卻是這幅景象,真不知那那佛祖是如何保持這等慈祥的笑容,堂而皇之的享受着衆生的膜拜。
無汐望着那樹林,林深茂密,少有人行,那些樹看起來有些雜亂,東一棵,西一棵,沒個章法,而且樹型不怎麼樣,都長得奇突歪斜難看,張牙舞爪的伸向天空,在一輪慘白的月光照耀下,悽森可怖。
無汐嘴角抽了抽,若不是爲了畫傾城手中的那份江山水墨畫的拓本,無汐打死都不會來這個地方。
至於她爲什麼會知道畫傾城會在這個地方,自然是昨夜那清歌那塊玉,那玉能感知主人所在的地方,清歌只知其一,卻不知那玉叫做月白玉。
這玉在月光的照耀下能看到不同的景象,並且每塊玉的功能也不同,但是能否發現,全靠緣分。
清歌那塊玉卻稍微有些不同,那上面的蓮花其實稍微動了一下手腳,在哪裡設了一個小小的機關,只要角度能正對着月光便可以看到一副景象,而那副景象正是無汐所在的地方。
她便猜測這便是畫傾城所在的地方,這裡離皇宮比較近,而且別看這裡陰森恐怖,但是風水的確是一個養人的好地方,若不是這樣,那蕭陛下也不會將林庵建在這裡。
不過那玉上的機關設計的着實巧妙,若不是哪個愛美的女子突然心血來潮,想看看月下的美玉是如何,怕是一輩子也發現不了這個秘密,同樣無汐也知道,若是她沒有發現的話,以清歌的個性非得將京城翻個遍。
想到這裡,無汐不由的勾起了一抹笑意。
無汐環顧了一下四周,好似這片陰森恐怖的樹林什麼
都沒有變,但是無汐知道這個地方早就已經布了陣法,怕是根本就沒法發現畫傾城,藏在哪裡。
作爲一個懂禮貌的好孩子,無汐自然不會硬闖陣法。
無汐對着林子喊道:“小女子無汐,貿然打擾畫前輩清淨,着實失禮了,但是小女子有個不情之請,想借看一下畫前輩的江山水墨畫,不知畫前輩可否答應。”
無汐的聲音打破了這林間的清淨,一羣烏鴉被驚的四處亂逃,然後周圍依舊是一片寂靜,久久沒有迴應。
無汐有些納悶,莫不是自己猜錯了,但是這個地方與玉上浮現的景象的確一樣,無汐勾起一抹淡然的笑,看來是自己誠意不夠。
但是就在無汐想怎樣才能讓畫傾城出來,一陣風吹過,將落葉捲起迷濛無汐的眼睛,無汐一時間看不清前方的東西。
等回過神來,自己的面前出現了一個紅脣齒白甚是水靈的小童,一雙水汪汪的眼眸,若是放在任何一個女子面前,都會被萌翻的。
但是無汐向來對可愛的東西不感冒,越是可愛的東西背後隱藏的東西就越恐怖,這是千古不變的真理,無汐也一直奉行着。
其實,不過是某人心裡黑暗罷了……
“你便是家主說的客人罷。”小童的聲音脆生生的甚是好聽。
無汐淡淡的笑着,輕笑道:“莫不是畫前輩早就知道我要來。”
“家主說了,若是此時若是有一位姑娘來了的話,便讓我轉告姑娘一句話。”
小童明明是個孩童說起話來確是老氣橫秋,無汐不免覺得有些好笑,但是還是很客氣的說道:“謹請賜教。”
“家主說了,江山不過一個’無’字。”小童再一次脆生生的講出這句話,聲音如同百靈鳥一般好聽。
聽完話,無汐沉思了一會兒,便覺得有些失笑,這個畫傾城到真是會賣關子。
“請代我向畫前輩問好,並告訴他,他的弟子過得很好。”無汐的笑意很淡然。
但是小童卻感到了一陣寒意。
“我會的。”小童匆匆的回答着。
話音剛落,那小童便消失的無影無蹤了。
無汐不禁有些納悶,不由的摸了摸自己的臉,她的臉有這麼可怕嗎?
而消失的小童此時來到了一個仿若世外桃源的地方,與剛纔的陰森恐怖竟有着天堂與地獄的差別。
錯落有致的村莊,含苞待放若嬌羞姑娘般的桃花,清緩的小橋流水,倒是別有一番風韻,但是卻沒有天空,沒有日月,只有那嵌着璀璨的夜明珠將這個世外桃源照耀的仿若白晝一般。
那古桃下,一人正在作畫,儘管看不清正臉,卻從那白衣背影下,也可看出這人定是傾城絕色。
“託你轉告她的話都代到了?”清渺的聲音瞬間就可以將煩躁的思緒撫盡。
“都代到了,那女子還讓我轉告家主,說家主的弟子過得很好。”小童恭敬的說道。
聽到此話,畫傾城的筆鋒一鈍,滴落的砂墨瞬間將好好的一副畫,就這樣生生的被毀了。
畫傾城瞬間恢復了平靜,淡淡的回答道:“哦,是嗎。”
小童似乎對這個回答而感到好奇,最終因爲太小脫口而出的問道:“爲什麼家主不親自去見那姑娘呢。”
畫傾城放下筆,微微擡頭,完美的側臉引起無數人的遐想,幾朵落花飄散在他的肩上,仿若水墨畫一般令人心醉。
“現在還不是時候。”畫傾城的聲音淡的似乎是這微不可聞的風聲一般。
小童顯然不知道家主說的是什麼,但是小童覺得還是不要去見那位姑娘的好,因爲那姑娘像一個吃人不吐骨頭的巫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