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言一出,三人愣在當地。
蘇洛汐第一個反應過來,急低聲道:“福喜,快把爺叫回來,咱們換條路便是。”語氣雖然沉着,心中卻十分着急。依着楚墨的脾氣若是不當場給他們一些教訓豈會罷休?可雙拳始終難敵四手,萬一出了什麼事情可如何是好?
衆官兵聽到蘇洛汐的聲音,齊齊投去目光,鬨笑之聲更甚道:“沒想到你小子還藏着這麼個美人兒,看你們也是個知書達禮的,怎麼也不下來給軍爺們見個禮?”
懵怔在當地的楚墨聽這幾個兵痞那番大逆不道的言論已是氣急,如今又這般出言無狀,手握成拳,憑着一絲理智,強壓怒火沉着臉道:“還請給位自重,行個方便。”
蘇洛汐示意福喜將自己扶下馬,上前躲在楚墨身後,輕輕的拽了拽楚墨的袖子,低聲道:“七郎何苦與他們一般見識。”
那幾個兵痞見蘇洛汐前來,歪念更甚。上前幾步,欲伸手調笑道:“小娘子,來給軍爺們請個…”
“安”字還沒出口,只見楚墨一個閃身起跳,一記窩心腳將那兵痞踹出七八丈,滿口鮮血。衆人未曾想到這看似文弱的書生竟還有這麼一招,不由得面相覷,也不知是誰大喊了一聲:“快去通知表少爺!”
不一會兒,只見一個華服男子腳步虛浮的走了過來。面色蒼白,兩隻小眼睛散發着猥瑣的光芒在蘇洛汐臉上打轉。停步,看了看楚墨,笑道:“出手傷人的就是你?”
楚墨負手而立,冷哼一聲。
“好小子,倒是個硬骨頭。”那男子說道,“你可知打了我的人,要陪多少銀子麼?怕是你當妻賣子都賠不起!”隨即又笑道:“我看你們也不像一般人家,也算是有點小財,若是你把身後的美人兒獻上來,就饒你一條小命也能保住祖上的產業。”
“呵,主上的產業?”楚墨冷笑一聲,“不瞞你說,在下祖上確實是有些產業,能有今日也算是拜祖上積德。”
那男子一聽邁進一步,上前笑道:“既是家裡有些薄產就更還守好,你說是不是,小娘子?”說着伸出手去。
只聽“啊”的一聲,那隻手還沒伸出去,就被楚墨一手抓住胳膊,一手扼住咽喉。衆兵痞急忙呼道:“少爺!”
“你…你想幹什麼?”那男子臉色被楚墨掐的紫青,艱難的開口問道。
“幹什麼?”楚墨冷笑一聲,本想要了他的命,但想想這畢竟是丞相府的人,但心中又實在是不甘心。猶豫之間,手上的力道鬆了一些。那男子見楚墨放鬆,眼珠一轉,自腰間抽出一把匕首欲要刺出。
蘇洛汐眼尖,見那腰間寒光一閃,急忙驚呼道:“七郎,小心匕首!”
楚墨聞言低頭,將那匕首奪過,反手插入男子小腹之上。
一切發生在電光火石之間,衆兵痞見男子倒地,急忙上前攙,厲聲喝道:“小子,那條道上的?”
楚墨摘下扳指,拋給了他們道:“拿着這個讓你家老爺速來見我,若是不來,好自爲之。”
言罷將蘇洛汐抱上馬,大搖大擺的走入關卡。
蘇洛汐靠在楚墨懷中,經了這檔子事也沒心再欣賞周圍美景,低聲問道:“七郎此番若是得罪了丞相…”
低頭看了看蘇洛汐,楚墨皺眉問道:“怎麼,你也覺得朕怕了丞相?”
蘇洛汐聽他對自己說話用了“朕”,頓知說錯了話,急忙道:“臣妾不敢,臣妾知錯。”
楚墨冷道:“丞相?朕遲早要讓他知道,這楚國究竟是誰在當家!”
曲嵐城,丞相府。
說起這相府,無論是規模還是建築。在這去嵐城中,皇城之下再無可與之相比。府內奢華寬大,尤其那花園,更是美輪美奐。下人也都恭謹有序,可見府規嚴謹,不敢逾越半分。
可今日的丞相府卻有人喧譁,當真是鮮未有之。
“老爺,不好了,表少爺讓人打傷了。”書房之外,管家急忙道。
片刻,一個男子自內而出。約摸四五十歲的年紀,中等身材,衣飾華貴,頭戴銀紗網冠,鬢髮略有斑白,留着整齊的鬍子,膚色呈現古銅色。長得雖然不甚起眼,但雙目炯炯有神,散發出精明的光芒,不言而威,這便是當今丞相,讓楚墨也禮讓三分的丞相尹重。
“慌什麼慌?”尹重厲聲喝道,“到底怎麼回事?”
管家低聲道:“今日工地傳來消息,說表少爺與人爭執,被人捅了一刀。夫人現下已經趕過去了,您快去看看吧。”
“憲兒讓人傷了?”尹重一邊走一邊道,“可知那人是何來歷?知不知道憲兒是丞相府的人?”
管家急忙道:“回老爺的話,回來的人說表少爺已經表明了身份,那人還不知好歹,硬是將少爺傷了,您看這事如何是好?”
尹重腳步一頓,皺眉道:“說了還傷人?”心中暗自揣測,憑自己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身份,這普天之下竟然還有人如此不怕死?看來這人非同小可,還是該問清事情緣由再做定奪。
入內,只見丞相夫人在牀邊哭的如同淚人一般。說來也是,尹重雖然手握重權,可膝下無子。正巧丞相夫人的唯一的兄長得了時疫病故,只留下了個未曾滿月的孩子。丞相疼惜夫人,便將這孩子收養了回來。一來是爲了保住夫人家最後一點香火,二來自己也膝下無子,遂將其改名爲尹憲,以期傳了香火,聊勝於無。
夫人見尹重前來,急忙走上前去,悲呼道:“老爺要爲憲兒做主啊!”
尹重將夫人扶起,問一旁的大夫道:“憲兒如何?可傷及了性命?”
大夫垂首戰戰兢兢道:“回丞相的話,這一刀並不至傷了少爺的性命,還請丞相放心。”
尹重聽了大夫的話,剛剛放寬了心,卻聽大夫又道:“只是…只是這刀插到了少爺的要害,怕以後…以後於香火便是無益了。”
“什麼!”尹重大喝道,“你的意思是…憲兒他…他從此就成了廢人?”
大夫抖如篩糠,不敢接話。
尹重雖然暴跳如雷,但畢竟是經歷過大風大浪的人,沉聲道:“你先下去開方子吧,盡力要醫好憲兒!”
大夫聞言,如蒙大赦,急忙退了出去。
尹重轉身落於主位,面色鐵青道:“誰把少爺送回來的?”
一個兵痞戰戰兢兢的走出來道:“是…是小人。”
“究竟是何人傷了少爺?”尹重沉聲道。
那兵痞急忙拜倒道:“小…小的不知。那一行三人,兩男一女,長得到都是斯斯文文的模樣,沒想到身上竟有兩下子,小的們不敵…”
“本相養你們何用!”尹重拍桌怒喝道,“竟讓連個手無縛雞之力的窮書生都打不過?!”
那兵痞急忙拜倒道:“丞相恕罪。”隨即似是又想起了什麼,急忙自懷中掏出了那扳指,雙手奉上道:“小的們雖然不知那幾人適合來路,但那人臨走之時留了這個,說…”
“說什麼?”尹重一邊示意管家接過扳指一邊沉聲問道。
“說讓您立即去見他,否則好自爲之。”那兵痞說完急忙拜倒在地。
尹重皺眉,剛一接過扳指,便大驚失色,隨即又翻來覆去仔細看了那扳指幾遍,沉聲問道:“那兩個男子之中可有一個約摸二十四五歲,生的面若冠玉,英挺不凡?”
兵痞略一回想,急忙道:“正是正是,正是這人傷了少爺!”
尹重略一皺眉問道:“你們把此事過程與我詳細道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