伸了個懶腰,蘇洛汐看了看身邊,雖然人已離去,但仍能感受到他所留下的餘溫。“你就是我,我就是你。”她幸福的回想着這句話,一切都像是一場夢一樣。
如果真的是一場夢,她希望永遠都不要醒過來纔好。
習慣性的喚了初夏,卻猛地想起這不是蘭陵宮。正欲起身自己收拾一下,沒想到初夏竟如往日般推門而進,不由驚訝道:“你們怎麼來了?”
初夏將洗臉水放在一邊笑道:“今早皇上就派人去蘭陵宮傳話了,讓奴婢等帶着主子的日常用品過來。”隨即又道,“皇上對主子可真是細心,又是囑咐熬藥又是囑咐飲食要清淡,還準備了送您回去的輦駕。事無鉅細,生怕主子受到一點委屈,身爲皇上能如此,真是叫奴婢等羨慕不已。”
蘇洛汐不置可否的笑笑,面上雖然沒說一句,可心裡卻高興的緊,即便是苦澀的湯藥也如蜜糖一般,當真是甜在心頭。
待一切收拾停當回到蘭陵宮時,已經要近午膳十分。蘇洛汐方纔坐下,就看福喜滿面喜色的前來道:“娘娘且收拾收拾,中午皇上要過來用午膳。”
“有勞總管親自跑這一趟,若是不忙就坐下喝杯茶水。”蘇洛汐笑道,雖然得寵,卻無半點架子。
“謝主子好意,奴才不過是過來傳個話,順便看看主子可好些了沒有。看主子這般神采奕奕,奴才也就放心了,這便先回去了。”福喜躬身一禮笑道,言罷轉身離去。
“皇上一會兒過來,主子可要打扮打扮?”初夏問道。
蘇洛汐笑着走回妝臺前道:“我穿什麼衣服還不都是我?再塗多少胭脂不也是我?若是以這些外物來取悅七郎,想必定是長久不了的。”
初夏笑道:“您這話固然是沒錯,都說‘女爲悅己者容’,可您這臉色…”
蘇洛汐看了看銅鏡中的自己,雖然傾國之色分毫未減,但到底還是有幾分憔悴在其中,一絲待會兒七郎見了又要擔心,想了想笑道:“那便少擦些胭脂吧。”
“皇上駕到!”福喜尖細的聲音傳來,比往日多了不少喜氣。
“臣妾參見皇上。”蘇洛汐笑着率衆人出門迎接。
“起來吧。”楚墨笑道,拉着蘇洛汐的手走至主位落座,細細的打量片刻,笑道:“臉色看着倒是好些了,今日可有什麼不舒服的地方?”
“倒是沒什麼不舒服的地方,就是想起昨日的事還有些後怕罷了。”蘇洛汐柔笑答道。
“沒事就好。”楚墨笑道,“不過待會兒還是讓太醫過來請個平安脈吧。”隨即又道:“可有吃的?朕可是餓壞了。”
“午膳已經備好,只等皇上來了。”初夏在一旁笑道,“我家主子還親自下廚爲皇上準備了幾樣皇上最愛吃的。”
“哦?”楚墨挑眉看向蘇洛汐朗笑道,“那朕今日可是得多吃一碗飯。”
飯後,蘇洛汐笑問道:“下午七郎可是還要批摺子?”
楚墨酒足飯飽,真愜意之時,聞言笑道:“今日沒什麼事,朕下午就不去文瀾閣了,一來陪陪你,二來要借你的地方解決一些事。”
“不知七郎有何事要在這蘭陵宮解決?”蘇洛汐聽到楚墨說要陪着自己,心中高興,卻也好奇。
“就是關於你昨日落水之事。”楚墨皺眉道,“我今日一早就派人到你落水的地方去查了,自己下了朝野去看過。從那裡的場景看來,想必是欄杆年久失修,當時人多,你一個不注意便掉了下去。”
“可是。”楚墨微頓道,“今日我去看時,正巧碰上有人在修理,想要看看原狀已然來不及。不過倒是讓我在現場看到了這個,福喜,拿上來。”
福喜自懷中拿出一個包的嚴嚴實實的錦帕,小心翼翼的打開,呈給了蘇洛汐。
蘇洛汐看了看,那錦帕之上是一小撮細小的粉末,看了半天也看不出是何物,不解問道:“這是?”
“要是我沒看錯,這應該是鋸木頭時落下的。”楚墨雙眼輕眯道,“依我看,此事定是有人預謀,此人先去將欄杆鋸鬆,待時機一到將你推下湖去。”
蘇洛汐心中一驚,自己不過是一個不受寵而且位分又不高的妃子,竟然還有人想要害自己!轉念一想卻又覺得不對,問道:“若是真如七郎所言,那此人如何斷定我們昨日一定會走那九曲橋?”
“我也想不通這一點。”楚墨皺眉道,“那九曲橋乃是我見太后勞累臨時起意前去的,並非計劃中所定。”話雖如此,楚墨卻心中暗自有着自己的盤算。
難道是她?蘇洛汐也沉默了下來,心中暗自思索道。可如今自己對她已然沒有什麼威脅,又何苦如此對待自己?
兩人相對不語,都在暗自思索着。
“洛汐,你可看到了昨日是誰將你推下湖中?”楚墨又問道,“無論是誰,說出來,有我爲你做主!”
“我也不知。”蘇洛汐爲難道,“當時我只覺得一股大力突然襲來,在反應過來時就已經落入湖中。”
“那你可還記得昨日落水時身邊都有何人?”楚墨不死心的問道。
“昨日…”蘇洛汐面上似是努力在回想着,心中卻在暗自糾結,到底要不要告訴七郎昨日沈遺蝶就在自己身邊?
“我也記不清了。”蘇洛汐想了想無奈笑道,“當時我只顧着掙扎,哪裡顧得上看誰在身邊。”
“這就麻煩了。”楚墨皺眉道。
“七郎,依我看,此事就莫要追究了。”蘇洛汐笑着靠在楚墨的懷裡道,“若是沒有這件事,我們怎麼能發現自己的心?看透自己的心?那豈不是要繼續錯過?我們也算是因禍得福了,何苦去追究那麼多,惹得這六宮不得安寧。”隨即複道,“只要七郎心裡有我,我即便是掉入萬丈深淵也是心甘情願的。”
楚墨聽的心中一陣感嘆,卻道:“話雖如此,但你這般太危險了。不行,我還是要想辦法護着你的安全。福喜,傳朕旨意,汐嬪賢淑得體,甚慰朕心,特晉爲正四品容華。”
蘇洛汐聽聞急忙阻攔道:“七郎萬萬不可,洛汐自入宮以來未曾對後宮對皇上有所幫助,對皇嗣也未有助益,上次冊封已然是引起一片譁然,實在是擔當不起。”蘇洛汐心中忐忑,如此一來難保不會成爲風口浪尖上之人,豈不是更加危險。
“莫怕。”楚墨笑着將蘇洛汐重新抱入懷中道,“有我在。”
這短短的三個字,似是有魔力一般,將蘇洛汐心中的忐忑撫平,讓她頓覺安心。
楚墨隨即又低聲道:“雖然我一時間沒有證據找出這回的事是誰幹的,但此次晉封,不過是告訴她們,你是我的女人,以後誰敢碰你一下,便是與我爲敵!”聲音雖然低沉,卻有着不容忽視的堅決與王者的霸氣。
是夜,宮中一片寂靜之時,一個人影貼着宮牆匆匆而行,至一個偏門處停下腳步,閃身而入。
小屋內,一個女子背對着門,搖曳的燭光將她的身影拉的頎長。
“您讓我辦的事我已經辦妥,如今您是不是也該…”那人見女子,急忙拜倒道。
“你乾的不錯,沒讓人發現吧?”那女子問道。
“我親自辦的,絕對無人發現,此事定不會有第四個人知道!”那人伏在地上低聲道。
“我也不是那無信之人,既然你將此事辦得穩妥,我自會兌現諾言。”微頓道,“你要見的人就在裡屋,切記,三更之前一定要離去,若是被人發現,別怪我保不了你。”言罷,女子轉身出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