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這段時間裡,在天韻身上發生了一件十分詭異的事。
在外人看來,天韻變得嗜睡。一天十二個時辰,他能睡上十個時辰。有時艾莉和他聊着聊天,他打着盹,就這樣睡着了。無論艾莉做什麼,都無法喚醒天韻。
起初,艾莉以爲天韻和當初在墨綠洲的林菲兒一樣沉睡,因此並沒有感覺多大的不妥。可當天韻這種情況持續了好幾天後,艾莉終於覺得不對勁了。於是她找到在學院材料庫閉關的洛鶯鶯,說明了天韻的異常。
可哪怕有洛鶯鶯的手段,也無法知道原因。
除了心臟部位不可查探,其他一切如常。
在天韻清醒的時間裡,無論艾莉和洛鶯鶯詢問什麼,天韻都閉口不言,有時甚至一言不發的仰望着星空。
面對越來越沉默的天韻,艾莉和洛鶯鶯只好看護着他。也許只有等林菲兒回來,她們才能問出原因。
畢竟,當初死脈和四臂娜迦獸互食,是整個天下都知道的。原本死去的他,被林菲兒找了回來,其中的隱秘,也只有他們兩人知道。
但實際情況,根本不是艾莉和洛鶯鶯所想的那樣。
天韻並非是陷入了沉睡,而是靈魂再次‘被進入’封魔石。
被進入,自然是封魔石的手段。
被抹去靈智的封魔石居然還有這種手段,天韻害怕連累她們兩個,因而無法說出他嗜睡的真相。
封魔石內,至寶流水無痕環繞。
在五行環的作用下,隸屬於水系的流水無痕分離轉換出金木水火土五個區域。儼然是當初墨綠洲的超大五行陣的縮小版。
啓動五行陣的源力自然是至寶流水無痕。
而天韻的靈魂再次分成五個魔力漩渦,分別對應在五個區域。在五行相生的作用下,五個魔力漩渦分分合合,時而毀滅,時而新生,彷彿在推演一般,彷彿在重組一般。
但所行之事,完全遵從五行法第三頁的五行相生。
每醒來一次,天韻對五行法第三頁有了更加清醒的認知。
直到林菲兒回來的那一刻,他完全掌握了五行法第三頁。
這本是大好的事情,可其中的痛苦,非常人所能忍受的。靈魂被撕扯成五份,然後分分合合,他簡直不知道自己是如何活下來的。比這更可怕的是,這是封魔石的手段。
沉寂已久的封魔石,終於再次出手了。
它的目的是什麼?
還有,它的靈智真的被抹去了嘛?
該死,還是沒有逃到封魔石的掌控。
天韻很不甘,但又很無奈。
眼前的林菲兒興奮的說着她如何打敗其他學院的學生的,如何扛過他們的車輪消耗戰的,甚至還受到了這個國家很多大人物的讚賞。
林菲兒確實很高興,比起勝利,她更加享受如珍珠般被人注視,被人讚賞,如同她小時候身在月夜國皇宮一般。
艾莉和洛鶯鶯也替她高興,尤其是洛鶯鶯,徹底對林菲兒有了新的感觀。胡作非爲的林菲兒,爲了學院的榮耀,以一己之力,擊敗其他學院的學生,確實值得人刮目相看。
哪怕這個所謂爲了學院的榮耀不過是別人看來。
高興之後,艾莉將天韻的情況告訴了林菲兒。罕見的是,林菲兒竟然沒有表現出絲毫的緊張,或者其他波動的情緒。
她有的只是平淡的反應。
洛鶯鶯見狀,很識趣的將艾莉帶走。
她自始至終相信,天韻的情況,林菲兒非常清楚。
只剩下他和林菲兒的時候,他和她同時說道:“封魔石甦醒了。”
兩人相視,陷入沉默。
良久之後,林菲兒揉着手背上的契約陣,說道:“還記得在冥界之時,我無法召喚出幼龍嘛?這次我前往錦鎮,幼龍告訴我,封魔石趁它不注意,對他使用了深度沉睡和空間流放的魔法技能,將它驅逐在世界之外。它猜測,那種程度的能量爆炸,不可能絲毫無損,封魔石可能的確被抹去了靈智,但它依然留了一手,目前正在漸漸甦醒。”
天韻聞言,說道:“恐怕它已經甦醒了。真不知道我們是自大,還是從心底裡不願意承認,封魔石根本就是超乎我們想象的存在。或許四臂娜迦獸重創了它,但那種恐怖的程度,顯然無法徹底抹殺它。這個世界,它已經鎮壓了十萬年。十萬年的時間,足夠它在這個世界的每個角落佈下各種手段,防止抹殺它的情況出現。”
“我有些想不通,既然它甦醒了,爲何還要讓我們去冥界,還要讓我們知道那麼多。”林菲兒無法接受這樣的事實,從心底裡對封魔石有種恐懼感。
“它對我的靈魂做了些手腳,”天韻不在隱瞞,說道:“它助我完成了五行相生,讓我從靈魂的層次上理解五行相生的情況,一次次推演五行相生的各種情況。”
林菲兒眉頭微皺,想不出封魔石這樣做的理由,說道:“它想做什麼?”
天韻搖頭,說道:“它對我們做的一切,對它而言,不過是挪動一顆棋子,至於目的,只有它這個棋手才知道。我有些擔心,萬一哪天,它將我當做載體…不行不行,如果那天真的即將到來,你一定要殺了我!”
殺他?這對她是何其殘忍的選擇?
但真到了那一步,她不得不這樣做,哪怕知道,根本就殺不了他。
“我會的。”
林菲兒的眼神有些黯淡,可似乎想到什麼,轉而變得明亮,並說道:“在那之前,我還能做些其他的事。”
說完,林菲兒便離開了。
雖然她並沒有說明是什麼事,但他很清楚,她想試試艾莉手中的那本書。
那本屬於他的修煉之法的,只有艾莉能看見蝌蚪符號的天書。
如果那本書的修煉之法脫離了這個世界,那麼從某種意義來講,是不是超脫於這個世界的存在?
世界之內,無法撼動封魔石。那麼,世界之外呢?
林菲兒想嘗試,他又何嘗不想?
希望艾莉能在那天到來之前,能知道那些蝌蚪文的含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