仰面吐血,冰錦身上皮肉被腐蝕得特別嚴重,幸好他及時卸掉魂力,可卻被暝一掌擊退。
魔氣之中,暝全身骨骼斷裂,面龐扭曲,黑血順着四肢流淌滴落。
兩敗俱傷!
林裕嵐心頭微凜,正要擡步上前,被雪悅一把抓住手臂,對他搖了搖頭,道:“那是冰錦的戰鬥,你若是走出去,劍宗就有理由摻和。”
“可……”林裕嵐還想說什麼,見冰錦運轉魂力開始療傷,嘆了口氣,緊握的拳頭鬆了少許。
啐了口血漬,冰錦呼吸放緩,與前方魔氣團那雙赤紅雙眼四目相對,深深感到一股無力感,八極錘在身側浮空,其上藍芒暗淡許多。
暝斷裂的骨骼魔氣包裹,斷骨像是活了起來般鑽回皮肉中,咬牙切齒低吼,一樣在修復傷勢。
劍宗宗門的能量壁壘之中,諸多劍宗弟子從裡面觀望,臉色青紅交替,那個小子好強的戰鬥力,竟能與宗門的怪異存在鬥成這個樣子。
除非宗門長老級別的人物,否則,他們誰人能夠與之一戰?想來沒幾人能夠辦到吧?
“可不要妄自菲薄了,那個小子,只不過是主修了妖身,否則根本無法抵抗暝尊者。”
在弟子們身後,一名白鬚老者負手而立,從能量壁壘盯着冰錦,眼神變幻。
“長老,那個小子到底是何人?爲什麼要針對我們宗門?”一名弟子吞了口唾沫問道。
老者眉尾一挑,眼神瞟向別處暗咳一聲道:“我劍宗威名赫赫,一些想要出人頭地的人自然會冒險沾染踐踏一二,從而揚名,不足爲奇。”
石臺上,冰錦起身,握住了八極錘,身體上的傷口已止住血,只不過皮肉仍是裂開的模樣,極爲滲人。
還要戰?周圍的煉魂士驚異,身體都傷成這樣了還有必要繼續嗎?
他們可能忘了,冰錦一開始,就說了與劍宗之人決生死戰。
暝不解,對面的小子看起來已是強弩之末,爲何還要戰?
真的如此嗎?冰錦以行動告訴了所有人,他,還能戰,除非命葬此地!仰頭望天,低喝道:“天雷,來啊!”
運轉雷魂力,空中烏雲匯聚,天雷轟鳴疾墜擊身,血鱗臂覆蓋雙臂,右臂火焰繚繞,八極錘金紋閃耀,左臂冰魂力冰錐附在血鱗上。
雷目微眯,冰錦詫喝腳踏地面化作閃電閃爍掠向魔氣,身形折閃間如同幻化出好幾個自己。暝雙目微眯,手中怪異兵刃凝成黑色巨劍,仰頭怒吼!
跨出一步揮劍橫斬,與八極錘碰撞,魔氣呼嘯,雷魂力噼啪作響,劍碎錘震,兩人同時腳陷穩身,再凝劍身與揮錘的冰錦再一次猛擊!
轟!
魂力激盪,魔氣縱橫,兩人短時間內接連硬憾,氣蕩石臺,衆人身上衣物咧咧,一些人無法承受,低喝踏空倒退,立於空中臉色難看繼續觀戰。
嘭!
錘劍相撞,兩人皆是咬牙退出十幾步才穩住身形,冰錦卸掉魂力,使得魔氣返回暝那處,頓足重新運轉,怒吼化成銀狐妖身,俯身掠躍而起!
暝昂首,雙手握緊劍柄斜擺於身側,壓低身形大喝揮斬出一道血紅劍氣疾射而上!冰錦踏空騰起掄錘在後,腳猛地踢空俯掠而下,怒吼揮錘將劍氣從中砸碎,身形一旋仰身舉錘,疾墜對着暝砸落!
暝跨出弓步,揮劍刺出!八極錘毫無阻攔砸碎黑色劍刃,眼看就要轟至暝的面門,但見他身形化作墨影倒掠而出,魔氣轟鳴在原地消散,八極錘砸在石臺上,冰錦擡眸看向前方墨影就要凝出暝的身形,拖錘化作雷電急掠而上!
“爆!”
銀狐青目殺意濃郁,急掠揮錘橫掃!
凝出真身的暝神色猙獰,雙臂擋在身前,嘭!八極錘擊在手臂上,暝的雙臂斷裂,黑色迸濺。
“啊!”暝的身形倒飛,身後那些觀戰之人連忙踏空讓開,他整個人衝飛出石臺,黑血在空中飛灑,在百米外穩住腳。
側目看了眼斷掉的手臂,嘴角抽搐,暝額上泌出冷汗。
這小子好恐怖的攻擊!
哧!
冰錦齜牙,血自牙縫濺出,滴在金斑銀甲上,空中天雷開始消散,他不甘的怒視長空,張口怒吼。
沒有了天雷的加持,雷魂力很快就會消耗殆盡,冰火魂力也已所剩無幾,還有很多場戰鬥正在等着他啊!
“啊啊啊!”此時,空中的暝躬身痛苦嘶吼,魔氣自體內泌出,斷裂的臂長出新的,蒼膚黑筋。
握緊拳頭,暝的赤目中黑絲遍佈,擡眸看去,只見冰錦正一步步加快速度踏在石臺上對着自己衝來!
可惡的小子,你去死吧!暝內心吶喊,仰身展臂,軀殼鼓動,背脊破裂,黑血迸濺,從破口中鑽出兩隻手臂來。
一步踏掠而起,冰錦瞳孔猛的一縮,見到暝背後生長出來的雙臂心頭劇震,露出駭然之色,可還是咬牙掄錘,雷魂力暴漲化作閃電噼哧仰身對其砸錘!
“哼!”暝四臂手掌對着砸來的八極錘抓去。
嘭!
四臂上的肌肉蠕動,魔氣繚繞,硬生生托住了八極錘,錘上魂力迸散。
冰錦心底發涼,踢空拽錘倒飛。
“呵哈哈哈!”
暝狂笑,赤目盯着倒飛的冰錦,手掌魔氣各凝出一柄長戟,踏破氣流急衝追上,掠躍而起,對着昂首的冰錦四戟棄斬!
冰錦駭然,面龐猙獰怒吼,運轉全身魂力揮錘迎擊!
轟!八極錘上魂力激盪,但四戟魔氣更甚,震爆魂力,前者的身形受震被撞飛而出,直接砸在石臺邊上,身體受到衝擊力反彈,“哇!”的噴濺鮮血。
石臺邊坍塌,衆人驚呼紛紛退開,石塊砸在冰錦妖身上,他再次吐血,神情萎靡,感受妖身的劇痛,冰錦強行吞下喉間的血,喘着粗氣,身上魂力更加稀薄了。
暝的那些手臂,力量極爲可怕!而且,還能承受八極錘的砸擊!
收戟,暝在空中如踩透明階梯,一步一步走向冰錦。
“老實說,我原本不願施展出真正的實力的,不過你這個小子很強,如果你達到融骨境,說不定我真要在此丟掉性命,可惜了。”
暝眼露譏諷,走到魂力已快要枯竭冰錦面前,四臂掄起長戟。
“死吧!”暝雙目猛的睜大,長戟刺出!
“啊!”
四柄長戟插入妖身,冰錦仰頭痛吼,鮮血噴灑而出,被釘在石臺破碎位置,手中八極錘化小鑽入蛟龍戒指中。
暝冷笑抽戟,擡起長戟,想要斬殺冰錦。
“你他孃的……去死吧!”
卻見冰錦忍着劇痛擡眸,蛟龍戒指中一道赤芒閃爍,祭靈刃小化大,擡手一把握在手中,全力運轉魂力,體內魂晶中久違的狂暴魂力衝出。
暝瞳孔放大,怒吼揮戟斬去!
轟!
雙手握祭靈刃抵在身前,赤紅如血的氣勢轟然暴漲,巨刀如同羽翼鋪展將暝撞飛而出。
身形在空中翻轉穩住,暝駭然的擡頭看着巨大的祭靈刃,強烈的威壓落下,他只覺呼吸困難,吞了口唾沫。
“瘋魔,斬!”
冰錦長髮飛散,雙目中狂白魂力激盪,舉起祭靈刃,怒吼劈斬!
天空被斬出黑暗破口,垂直斬至暝的頭頂,後者棄掉長戟,四臂張掌想要擋下那破天刀刃!
嘭!
祭靈刃視他如無物,斬落。
暝保持着四臂抵擋的動作,一道裂痕自右肩劃到左腰側,身體一滯,裂成兩邊,黑血噴涌而出,殘體墜落。
林裕嵐與雪悅在冰錦被一擊撞飛砸在石臺上時就已衝至,但還未有機會出手,已感覺到一股令兩人窒息的氣息暴漲,緊接着祭靈刃那驚天的威壓破開虛空,驚駭之餘,他們停下動作,只見暝被震飛而出,隨之而來的就是祭靈刃將之斬殺。
兩人倒吸涼氣,待得祭靈刃的攻擊消散,見到下方冰錦的妖身化回人形,立於空中雙肩起伏。
“噗!”
體內血液翻騰,忍不住噴了出來,冰錦只覺眼前一片模糊,就要倒下去,感覺到一隻手臂攬住肩,擡頭,見到林裕嵐凝重的臉,嘴角輕扯,想要說話但又噴了口血。
林裕嵐皺起眉頭,攬他掠向石臺上,扶他坐下來,才退到一旁,與身邊雪悅對視。
“放心吧,劍宗還不敢這時出手,這麼多人在,他們還是要面子的。”雪悅看出林裕嵐的意思,她的手也按在劍鞘上,隨時應對。
劍宗宗門的能量壁壘內,觀看的弟子都閉上了嘴,呼吸聲此起彼伏,眼神凝重。
那位長老負在身後的手掌冒出冷汗,悄悄捏緊,又鬆開,轉頭看向宗地的那座大閣樓。
劍宗中某處的囚牢中,鐵鏈遍佈,腥臭味刺鼻,在一個鐵牢籠中,少女模樣的人兒雙肩被倒掛的鋒利彎勾穿過,半跪在地,腦袋微垂,彎勾穿破的傷口早就結痂,雙目渙散無神,若是冰錦在此,定能夠認出,她便是撫養冰錦長大的彌月。
石臺上,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冰錦身上,他正在緩慢恢復自己的魂力,陷入回覆狀態,林裕嵐掃視衆人,拱手道:“諸位,想必你們有所疑問吧?爲何我這位兄弟對劍宗如此仇視。”
“兩年多前,我這位兄弟剛凝出魂晶,偶遇幾名外出歷練的劍宗弟子,沒想到他們覬覦他魂晶……”
林裕嵐冷着臉不管有沒有人在認真聽,將當年冰錦對他與雪悅所述那般,將整件事的來龍去脈說了一遍,而後,他閉上嘴,久久,才又開口。
“我天龍宗雖只是玲瓏界上螻蟻般的存在,但也知曉,我等煉魂士與域外邪魔乃是生死大敵,方纔與我兄弟死戰的,正是邪魔!”
周圍陷入了死寂,每個人臉上神采各異,有憤怒,不屑,亦有悲痛。
林裕嵐嘆了口氣,果然經過那麼多年,煉魂士早就忘卻了當年邪魔入侵之事,沉聲道:“域外邪魔狼子野心,從來就沒有放棄過侵蝕玲瓏界,如今劍宗與邪魔勾結,爾等卻一點血性都沒有,只知道內鬥私仇,實在是可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