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着鸝娘子的歌聲緩緩響起,一個悽美的故事也隨着歌聲被講述了出來。
這個故事講得是一對恩愛的小夫妻,由於丈夫被徵兵打仗,妻子卻在他外出的時候被仇人所殺。
而丈夫功成名就回鄉之後,卻娶了仇人的女兒。
不久之後,妻子的魂魄則歸來找他們報仇。
別人聽了除了覺得這個妻子可憐,那個丈夫可憐可恨外,只怕就沒有別的了。
可是在賀拔毓聽起來,卻感覺分外刺耳。
這個故事同他在幻境中看到的實在是太相似了!
幻境中的一切這個幻城先生都同他看在了眼裡。
他現在讓這個鸝娘子唱這個曲子,還要他一定聽完,顯然就是要唱給他聽的。
只是,那不是幻境嗎?
就算是真的,他同幻境中的那個“賀拔毓”也不是同一個人,他讓人把這個故事編成曲子唱給他聽,究竟是什麼意思!
曲子唱了一半,歌聲暫歇,伴舞的女孩子們圍着鸝娘子跳起舞來。
賀拔毓抿了抿脣看着阿九笑道:“沒想到先生把這個故事填了詞,還真是出朕意料之外。”
“是呢,這種故事最是讓人引以爲戒了,總要留下點什麼警示後人。”阿九淡淡的說道。
與其說是警告後人,倒不如說是提醒她自己,她就是要讓自己牢牢記住這一切,決不可重蹈覆轍。
但是賀拔毓此時已經再沒耐心聽下去了,他站起來對阿九拱了拱手道:
“先生說的沒錯。這故事中的男子沒有及時救回自己心愛的女人,還犯了大錯。朕卻是一定要救九兒的。”
“既然先生也覺得這故事裡的女子可憐,那又何必讓這世上再多一個可憐人呢?”
“與其糾結於幻境中的種種,又何不惜取眼前人?”
“看先生的樣子對這故事中的男女也是分外可惜,想必也不是無情之人,難道竟能狠心將別人拆散嗎?”
阿九沒想到賀拔毓會說出這樣一番話來,她也從沒有想過這些。
此時聽了他這番言論,神情略略一怔,隨即她的嘴角掛上一絲冷笑。
“陛下說得好聽,您的後宮佳麗三千,您有力氣天天惜取眼前人,我可沒力氣天天拆散有情人。
您的這番話鄉野村夫說得,販夫走卒說得,甚至連沿街乞討的乞兒都說得,偏偏陛下是說不得的!”
賀拔毓聞言氣息一滯,緊緊盯着阿九的眼睛,冷聲道:“先生怎知我說不得?又怎知我沒說過?
我現在來找先生,就是要實現這個諾言,難道先生是鐵石心腸,看不到朕的真心嗎?”
阿九抿了抿脣,眼中閃過一絲淡然,卻不再回答賀拔毓的話,而是將視線重新投到了廳中鸝娘子的身上,面無表情的道:
“這個故事還剩下一半,陛下還是好好聽完了吧!”
此時,鼓樂聲漸漸變弱,伴舞的女孩兒們就要退下去,要將鸝娘子重新推到中央,繼續吟唱剩下的曲子。
可就在這時,變故突起,只見一個人影突然衝向了正要退下去的舞者,直衝最旁邊的那個女孩兒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