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這馬車是有了,可是那馬車的主人兼車伕卻是在院子裡磨磨唧唧了起來。
只見他蹲在那些花花草草的前面,面露戀戀不捨之情,嘴裡不斷地重複着:“我不在這裡的這段時間,你們可一定要照顧好自己啊,你們乖乖地等我回來,我會給你們帶好多小禮物的哦!好了,我也不多說了,你們保重。”說着莫知猛地站起身,一副英勇就義的樣子朝着馬車這邊走來。
“師兄,我們去哪裡?”莫知一上車,就笑嘻嘻地看向商俊遠問道。
只是未等商俊遠開口,蘇梅便掀開車簾微笑着說道:“黎陽城。”
“好來!”莫知回頭,猛地一甩皮鞭,馬兒便飛奔了出去。
“爲什麼不回去了?”商俊遠語氣很是平淡地問道,可是他心中卻是起伏不小,縱然她不回去,他應該高興,可是一想到黎陽城處處隱藏殺機,他便於心不忍。
蘇梅不語,竟是閉上了眼睛。
這裡距離黎陽城不過百里遠,只是因其隱藏在深山野林中,故至目前爲止,很少有人來過。
黑衣人一刻都未曾停歇,一直在谷底搜尋,卻一直都沒有任何線索,甚至連個小動物的影子也不曾看到過。
暗明等人擔心被他們發現,再加上王府不能一日沒有主子,再加上商俊遠的離府又是機密之事,他必須化裝成商俊遠的樣子,裝病應付這些事情,只是,在這期間楚王曾經來探望過他,只是見他真的生病了,所以才很快便離開了。
莫知選擇的都是些林間小路,既安全,又快捷,縱使商俊遠隻字未提出現在桃花林之事,聰明如莫知,自然也猜到了八九分,所以他纔會選擇馬車而並非單獨的快馬。
馬車行駛的速度有限,已經臨近中午,他們卻還走了連一半的路都不到。
一路上,商俊遠一直在閉幕調息,雖然他體內的毒已經解了,可是他的功力並沒有完全恢復,倘若在路上再遇到那羣黑衣人的話,恐怕很難會是他們的對手。
“籲!”莫知勒住繮繩,馬車緩緩地停了下來。
商俊遠慢慢地睜開眼眸,眼睛裡閃耀着精明的亮光,而蘇梅雖然不知外面發生了什麼事情,但是卻很是從容淡定。
只見莫知掀開車簾,露出笑臉,道:“已到中午,不如我們先停下來吃些東西再趕路吧,馬兒也該吃草了。”
說着莫知不顧倆人的反應,一躍躍下馬車,然後將馬兒從馬車上解下來,牽到了旁邊的草叢旁邊,馬兒一聞到那鮮嫩的青草氣息,打了個響鼻,接着便低頭吃起了嫩草。
莫知見倆人沒有下車的打算,不禁再次來到馬車前,撩開車簾,道:“師兄,蘇小姐,不如你們也下車吧,我看這裡環境不錯,我們不如就在那片的空地上吃午飯吧。”
蘇梅順着莫知手指的方向看去,發現那裡的環境的確不錯,不僅還保留着翠綠的草地,更爲重要的是,地勢要稍微高一些,正好可以俯瞰這裡,將這裡的情況盡收眼底。
商俊遠擡了擡眼皮,二話不說掀開車簾也躍下了馬車,而蘇梅自然也跟着走了出來。
“師兄。”莫知說着看向商俊遠,面上嘿嘿笑着,眼睛裡則閃耀着討好似得光芒。
對於莫知的表現,蘇梅只當睜一隻眼閉一隻眼,這一路上她可是領教了莫知的天
真爛漫,簡直跟四五歲的小男孩有的一拼。
商俊遠眼皮擡都沒有擡一下,冷淡地說道:“有話快說,別在這裡磨磨唧唧的,吃完了,還要趕路。”
“是,師兄!”得到商俊遠的默許,莫知興奮地站起來,笑着問道:“師兄,我是想問,你如何確定我就是你易和秋的徒弟,你的師弟呢?”
商俊遠一頓,拿着乾糧的手停在了半空中,他,擡起頭來,眼神冰冷地看向莫知,而莫知在看到商俊遠的眼神後,笑着臉頰瞬間僵住,換上了老老實實的面孔,嘿嘿一笑,道:“呵呵,師兄,你就但我剛纔什麼也沒有說。”莫知說着低下了頭專心吃起自己手中的乾糧來。
而蘇梅卻是停下了手中的動作,對啊,莫知剛纔的話倒是提醒了她,商俊遠一向謹慎小心,這次怎麼會如此地相信一個陌生人呢?
就在幾人各懷心思的時候,商俊遠突然打破了平靜,道:“你身上的玉佩。”
“啊?”莫知疑惑地擡起頭來,不過接着便明白了過來,他拿起腰間別着的玉佩,放在手心中,他記得,這塊玉佩是他師傅臨死前交給他的,說這玉佩是他們的師傅留給他的,他和他的師兄每人一塊,而他就只有他一個弟子,所以這塊玉佩理應交由他保管。
莫知笑呵呵地看向商俊遠,眼睛裡閃耀着精光,道:“也是啊,我怎麼就沒有想到呢?我當初認出師兄你來,也是通過你面具上的特有花紋,還有那特有的材質判斷出的。”
“師兄,你可不可以將面具摘下來啊?不然哪一天你摘下了面具,我們在街上相遇,我都認不出你來。”莫知說着撇了撇嘴,臉上盡是委屈的神情,模樣看上去欲哭非哭。
商俊遠聞言,眼睛裡的冷漠更甚,他冷冷地看着莫知,而莫知也面不改色地回看着他。商俊遠心裡明白,莫知雖然表現的單純,可是他卻知道,在這單純的背後卻是深沉的心機,不然也不配做他師叔的弟子,只是,他看上去真的就這般無害嗎?
“師兄!”莫知略微帶着哭腔說道,比之剛纔更加委屈,一副完全不被人信任的樣子。
“時機未到,時機到了,你自然會知曉。”商俊遠丟下這句話之後,起身向着馬車那邊走去。
而蘇梅一直保持着沉默,在商俊遠離開之後,也走開了。
莫知撇撇嘴,也起身,將馬兒重新牽到馬車前,固定好,一甩馬鞭,向着前方奔去。
只不過這次馬車行進的速度比上午的時候快了許多,只因商俊遠的一句話:要在城門關閉之前到達黎陽城,而如果按照莫知的行進速度,恐怕天黑了也不一定能趕到。
楚王府。
楚王商俊風一身青衣負手立在院中,昂首望着那幾近乾枯的樹枝,眼睛微微眯起來,可即使如此,那眼睛裡的狠辣光芒絲毫沒有受到任何的影響,在距離他兩米遠的地方,便能感受到從他身上散發出來的濃濃的殺氣。
“王爺!”突然一個黑色身影從天而降,恭敬地說道。
楚王商俊風聞言迴轉過身子來,語氣陰森地問道:“如何?可有找到他們的屍體?”
那人身子幾不可見地抖了抖,道:“啓稟王爺,屬下無能,到目前爲止,還不曾找到。”
“嗯?”商俊風眼睛裡的狠辣變得越發的明顯,雙手呈握緊狀,好
似下一秒鐘,他便會發力狠狠地給跪在地上的那黑衣人一拳似得。
過了好一會,他才鬆開了拳頭,眉頭也漸漸地鬆開,揮了揮手,道:“下去!給本王繼續找,若是還找不到,你們提頭來見!”
“是,屬下告退!”
四弟,休怪皇兄無情,無論如何,你都必須要死!
只聽砰地一聲巨響,在楚王商俊風的右手邊,那個放置多年的石桌突然炸裂開來,像是柳絮一般,漫天飛舞,落得滿院子都是碎石子的影子。
而就在這時,另一個黑色身影落到了院子裡,神情十分冷清地跪地行禮,道:“王爺!”
“嗯,怎麼樣了,父皇的身子如何?”
“一切都在王爺的掌控之中。”
商俊風嘴角上挑,露出邪魅陰險的笑容,不語,只是輕輕地揮了揮手,那黑衣人便像是一陣風似得,立馬就消失在了院中。
傍晚時分,當天邊的第一朵紅霞映滿天空的時候,一輛普通的馬車穿過官道上人來人往的人羣緩緩駛進了城門,而看守城門的士兵一個個看上去都疲倦的很,誰都沒有過來檢查這輛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馬車,每個人的臉上都露出了焦急的神色,急着回家吃那口熱乎的飯菜。
莫知一臉鬆散地趕着馬車,漫無目的地行走在黎陽城的街道上,他不知道商俊遠娥真實身份,根本不知道要駕車去往哪裡,只得趕着馬車搜尋着這裡的客棧。
只是莫知初次來到黎陽城,對於這裡的地形完全不熟悉,別說是客棧,就是酒樓也不知道在哪裡。
商俊遠閉目調息,蘇梅則認真地看着手中的那本陣法書,時而皺眉,時而瞭然,時而展顏微笑,壓根就沒有注意到馬車行駛到了哪裡。
天色已經暗了下來,街道上已經沒有了多少行人,天氣轉冷,不少的鋪子也都關了門,莫知緩慢地趕着馬車,心裡煩悶不已,他實在是不知道要去往何處,終是將馬車靠着路邊停了下來。
感受到馬車停止不前,商俊遠睜開了那雙犀利的眸子,其實早在馬車駛入黎陽城門口的時候,他便已經知道了,只是他功力還未完全恢復,他必須要儘快調整回來,京城不比荒郊野外,這裡處處都隱藏着殺機,越是安全的地方越是危險。
莫知放下馬鞭,掀開車簾走了進去,卻在下一秒鐘徹底石化愣在了那裡。
商俊遠已經摘下了面具,裸露在外面的是一張俊秀的冷臉,眼睛裡流淌着冷漠的目光,無形中竟是讓他有些透不過起來,這氣場,這氣勢,還有眼睛裡那冷酷的神色,竟是讓莫知心中升起一絲敬畏來。
這就是師兄的真容?冷酷中霸氣十足,眉宇間又隱藏着一股子浩然正氣,傲然有餘,氣質非凡,果然不同凡響,有人中之龍之象。
看着莫知那瞠目結舌的樣子,蘇梅有些驚訝,不由得順着莫知的視線看了過去,一看之下,也才發現,商俊遠竟是不知從什麼時候起,竟然拿掉了臉上的銀色面具,將那張略微有些蒼白的面頰展現了出來,儘管如此,他眉宇間的那股子冷氣絲毫沒有任何的減損。
蘇梅的心猛地顫了一下,她雖然知道了銀面男就是商俊遠的事實,而且那日在谷底也已經有過了正面交鋒,可是在蘇梅的心底深處,依然不想接受他就是他的事實,她還不知道該如何面對。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