庸城在漢中也當屬難得的大城,城區內外不但河水錯綜,可供運輸洗濯之用。而且溝渠達數百條之多,水流順暢,道路上又以小石子鋪砌,即在下雨天,亦可不致溼腳,可見城區建設的非常好。
黃鸝巷口鶯欲語,烏鵲河頭冰欲消。綠浪東西南北水。紅欄三百九十橋。小巷雅緻、怡然,充滿清幽之氣,踏着音韻幽幽的清石板路,看着那精緻地磚雕門樓,那帶着深深繩槽的石井,那色彩斑駁地花窗,玲瓏秀麗的庭院和臨水而築的風情,實在是難得一賞的美景。
前邊三位美女邊走邊聊,正自興致勃勃。忽地發現兩位負責掏錢的大爺不見了蹤影,甄宓回頭一看,不禁嗔道:“喂,你們兩個,怎麼越走越慢吶。”
潘鳳哀嘆一聲,正想擡腿追去,張白騎忽地一把扯住他袖子,往旁邊一努嘴道:“現在正好開口,趕快的。”
潘鳳努一努嘴,不滿的說道:“你怎麼不去說,壞人讓我當。不過看在你出了個好主意,我就勉爲其難的替你被這個黑鍋了。”
四位美人兒聽說不想再走了,初還有些不悅,待聽說要請畫師爲她們畫像,可就欣然同意了。
小樓外旗幡飄搖,裡邊卻冷冷清清,看來今日生意並不好。其時姑漢末一些寒門世子爲生早成習俗,並且行情被炒的很高,由此產生了中國古代第一個文化藝術發展的高峰期。民間風俗,憑本事賺錢,可不計較詩詞文章乃是高雅之物,沾不得錢財俗氣,明文標價,那是理直氣壯的。
一見進來許多客人,而且衣着舉止,明顯是大富人家,那伏在案上正在打着瞌睡地老者不禁眯着眼直起腰來,兩個小學徒殷勤地上前接迎:“兩位公子,幾位小姐,請進、請進,您幾位請坐,小的馬上給您沏茶。”
潘鳳和張白騎跟搶似的,同時奪了把椅子一屁股坐了下去,然後把兩腳一伸,呻吟的喘了口氣。三位姑娘白了眼這兩個沒有紳士風度的傢伙,姍姍然自去另一張桌前坐下。
小學徒飛快地端上茶水來,老先生這才慢悠悠地起身道:“諸位公子、小姐,歡迎光臨小店,老朽所繪圖章皆懸於四壁,諸位可以自取而觀之,每幅五十文,不可講價。”
潘鳳潤了潤喉嚨,笑道:“老先生,我們不要這些四壁所懸地字畫,不知老先生可擅長繪製人物。”
旁邊一個小學徒脫口道:“那是自然,我師傅最擅繪製人物,就是當代大家,這方面也未必強過我的師傅。”
老頭兒瞪了他一眼,矜持地一笑,說道:“仕女人物畫像,四壁懸地也有,兩位公子。”
潘鳳搖頭道:“不是這種,我們是想請老先生給這四位小姐一人繪製一副肖像,你看行麼?”
老頭兒有點詫異,他扭頭看看坐在桌邊的四位姑娘,緩緩點頭道:“使得,只是這現繪人物需時較久。”
張白騎大喜,他只要能拖過這一天便行,越久那是越好。忙接口道:“沒有關係,只要你繪的形神兼備,等多久都沒有問題。”
老頭兒一笑道:“好,不過這現繪人物可不是五十文一幅了。”
潘鳳慷慨地道:“無所謂,你說,多少銀錢一幅?”
老頭兒瞧這幾人衣着闊綽,談吐大方。壯着膽子道:“要,要一百文一幅畫。”
“沒問題!”潘鳳不屑的一擺手,很大方地道:“一幅畫一兩銀子!畫完付帳。”現在只要能拖着這三位小祖宗,花多少錢潘鳳都無所謂,反正都是小金庫裡的錢,平時兩位夫人管着,也用不了,現在出來敗家他也不心疼,沒錢了在去個大世家敲詐點唄!
老頭兒精神大振,今天真碰上敗家子了,一兩銀子一副,那還有什麼不肯的,老頭兒立即吩咐兩個弟子鋪排筆墨紙硯、各色顏料。老頭兒又自懷中一件東西慢騰騰地掛在了眼睛上,然後走到桌後坐下,微笑道:“哪位小姐先畫?”
潘鳳初時沒有在意,他低頭喝了兩口茶,一擡頭瞧見老頭模樣,這一口茶差點兒全噴到對面張白騎臉上去,楊凌驚奇地指着老頭道:“老先生,你眼睛上所戴何物?”
老頭兒一愣,隨即已笑道:“這是靉靆。老眼昏花者戴之可以清晰視物,增強視力。”
潘鳳頓時有些好奇,連忙走過去說道:“老先生。可否將這眼鏡呃,這靉靆給我一觀?”
最後潘鳳倒底從老者手中接過眼鏡,仔細看了半晌,確認那是鏡片無異,這才還了回去。老頭那是兩片橢圓的鏡片,用鐵絲固定制成鏡架,只是還未發明鏡腿,在鏡片邊上穿了孔,系以絲線,使用時往耳朵上一掛。
潘鳳嘖嘖稱奇,原來眼鏡在中國古已有之,據古藉記載,最初是有人發現松香樹脂結晶體中恰巧有隻蚊子,透過鬆香去看,蚊子體形放大,由此引起工匠注意,進而利用天然水晶磨製凸透鏡。
其實早在戰國時期,《墨子》第l5卷中己載有墨子研究光和平面鏡、凸面鏡、凹面鏡地許多論述。秦國還未統一六國時,古人就懂得通過透鏡取火,東漢初年時張衡發明了月亮的盈虧及月日食的初步原因,也是藉助於透鏡的。
漢代時期透鏡只有少數發現這一原理的人在用,而到了宋代,就已經有文人藉助水晶鏡片提高視力了就已經普及了,元代時就連蒙古人也懂得了利用這種東西,並且被一個叫馬可波羅的人傳到了威尼斯,進而傳及整個歐州。
那老者看來繪製人物尤爲專長,甄宓地畫像繪製出來,竟遠遠快過預料時間,待着色已畢,甄宓眼見自已形貌躍然紙上,神采飛揚似欲破紙而出。不禁欣喜之極。小云和貂蟬見了更是心動,貂蟬已端坐在位上,欣欣然地等着畫師給她繼續繪像了。
潘鳳和張白騎皇帝喝着茶聊着天,待繪到小云時二人已歇過乏來,便在房中隨意踱步,欣賞四壁書畫。潘鳳正望着一副意境深遠的山水畫悠然出神,倒是張白騎踱到案臺上隨意翻閱着裝的跟文明人似的,忽地興沖沖招手道:“潘,潘兄,快來快來。”
潘鳳急步走了過去,只見張白騎神色詭秘地看四周。然後做了個趕緊過來的姿勢,潘鳳湊過去一看,只見桌上放着兩本冊子,一本寫着《春水譜》。一本被張白騎半翻半合的,只看見上邊有「鴛鴦」兩個大字。
掀開第一幅,只見一樹春花,竹籬隔水,夕陽紅豔,半江瑟瑟,岸邊一張竹榻上仰臥一個半裸男子,一個上身只着小衣的婉約女子嬌羞無限地坐於身上,意境悠美。
再翻一張,卻是透過紗窗,窺見閨中春景,牀上俯臥一對男女,旁邊另有一女正輕解羅裳,第三副又是在庭院之中,一個少婦躺在另一個半裎美婦懷中,一個男子伏於她地身上,意境也幽雅嫺美,令人如臨其境。
潘鳳看地面紅耳熱,他嚥了口唾沫,清了清嗓子,指指那冊子道:“這個,多少錢?”
小學徒趕緊湊過來,陪笑道:“公子爺,此畫冊一共十六幅畫,需要。”
他本想說一兩銀子,可是想起這位公子極爲大方,花錢如流水,便伸出個一巴掌,反來複去比劃了一下道:“得這個數。”
潘鳳瞧那*畫的動人。順手一翻桌上那本《春水譜》,果然也是一本*,連忙袖入懷中,摸出張一錠銀子遞到小夥計手中,心頭怦怦跳着,輕聲道:“就這些,不用找了。”
本來是不該這麼鋪張浪費的,但他生怕討價還價引起不遠處的三位美女的注意。這要是被抓個現行,那丟人可就丟大發了。錢財乃是身外之物,只要心情愉悅一切都好說……
不過張白騎在旁邊一直“嘿嘿”直笑,那猥瑣的眼色彷彿是在告訴潘鳳我抓住你把柄了一般。
“咳咳,主公這畫……”
“嗯?”潘鳳轉過頭,‘陰陰’的大有翻臉之勢,恐怕只要張白騎說出內幕,他絕對會讓可憐的白騎兄弟絕對見不到今晚的月亮啦!
張白騎渾身一顫,好像感受到了那滾滾而來的殺氣,直接他話鋒直接以轉道:“那個主公,看完記得給我看看!”
潘鳳聞言大樂,頗有深意的拍了拍張白騎的肩膀道:“不錯,不錯,果然是兄弟,咱都是同道中人。”話音剛落,他就大方的拿出一本,塞到張白騎的手裡。張白騎明白,這是在託他下水呀!以目前的形式,恐怕不看也得看,不過心中還是透着那麼一絲興奮的,同時他也自我安慰道:“俺老張也墮落了,但是這可不怨我,我可是被託下水的,爲了漢中百姓的平安,爲了民族大義,那就讓俺無盡的墮落吧!”
估計此時潘鳳要知道張白騎看個*圖能跟民族大義扯上,估計一腳能把他踹到南天門去。不過此時潘鳳並不知道他的想法,遞過去一本感覺心裡空落落的,他趕忙叮囑道:“千萬別弄壞了,看完記得跟我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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