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葉學科這樣好的表現,毛鴻賓自然也很是積極,讓人快快去宮裡請許鶴年過來。轉念一想,又說道:“或許,他這是應當在羊府,調教羊家那幾個孩子。來人,去喊一下羊獻康,問問去。”
看到毛鴻賓說話如此輕鬆自然,葉學科也相信他與羊家的關係匪淺,更是恭恭敬敬。
沒過多一會兒,許鶴年竟然已經仙氣飄飄地走進了葉家。
他一身青色長袍,手持玉柄拂塵,身背一把古樸道劍,整個人利落乾淨,又顯得與世人完全不同,像是在行走在天地間,卻不會沾惹任何塵埃一般。而他的雙眸之中,有一種難以言說的深邃感,彷彿被他看上一眼的,都能夠看透前世今生一般。
毛鴻賓也站起了身,雖然他年長於他,但卻是極爲恭敬。畢竟,許真人的名氣擺在那裡,世人也不敢對許鶴年不敬。
“事情我已經聽說了,毛大人也無須行禮的。”許鶴年一開口,也是低沉有力的聲音,很是耐聽。
毛鴻賓點了點頭,葉學科則是立刻躬身行禮,極爲客氣。
“你這個宅子……我先走一圈看看吧。”許鶴年也沒有讓旁人引着,直接在院子裡走了起來,四處全都轉到了。葉學科和毛鴻賓也就跟在後面,亦步亦趨,連大氣都不敢喘,生怕驚擾了許鶴年時而伸出的拂塵,或是念念有詞的指向。
等到他全部走了一圈之後,又回到了正堂,才一臉的嚴肅對葉學科說道:“這宅子我也只是聽說過,但今日實地勘查,倒也真是個難得的招財進寶的吉宅。”
有了這句定論,葉學科的臉上出現了笑容,趕緊點頭,“還請許道長多說幾句。我在這裡住的時間不長,的確是做了不少生意,但這個……家裡人頻頻出事情,也真是受不了啊。若是家財萬貫,但只剩我一人,似乎也沒什麼意思了。”
“這宅子並無不妥之地。”許鶴年一臉嚴肅,又將葉學科上下打量了一番,還掐指算了算,才說道:“這地方與你也沒有相沖之處,不應出問題的。”
“哦,這個……”葉學科已經是一臉疲憊,毛鴻賓則湊過來說道:“他家裡人和這裡不對付?”
“應當也不是。”許鶴年又掐指算了算,“羊家在隔壁,應當是共用了此處的風水,並沒有任何不妥。他葉家怎麼會有問題?”
許鶴年並不客氣,毛鴻賓也不再說話。
只有葉學科急得額頭冒汗,“還請您再給看看。”
“這是自然。”許鶴年展了展拂塵,“咱們去外面看看,或許還有什麼是我沒看到的。”
葉學科連忙往前引,一行人出了大門。
但許鶴年卻並沒有在大門口停留,而是徑直朝城南走去,甚至半步都沒有停留,一路疾行。
毛鴻賓和葉學科完全跟不上他的速度,只能是磕磕絆絆跟在後面。幸好毛鴻賓的親隨應變能力很強,立刻趕了馬車過來,將這兩個人都拽上了車,這才堪堪跟上了許鶴年的速度。
可出了南城門,許鶴年徑直又往高處攀爬。
城南有座不算高的鞍山,但若是按照許鶴年的速度攀爬,也真是要了他們的命。
毛鴻賓甚至在後面大喊起來:“你慢點,我可是跟不上了。”
許鶴年也沒有生氣,只是咧嘴一笑說道:“毛大人,站得高,望的遠。咱們是要站到高處再回望葉家的宅子,才能看出風水之氣呀。”
“是是是。”葉學科自然是不敢說什麼,只能是攙着毛鴻賓一起努力往上爬。
等他們爬上去的時候,許鶴年早已經站在的至高處看向下面的長安城。
這裡的視野相當開闊,並且很明顯能夠看到城中的一切景象,地勢的高低,水環玉帶,很是周正。
仔細觀看,葉家和羊家的大宅聯繫在一起,像是一顆心臟一般的輪廓。葉家佔據的是下半部分,整體輪廓圓潤。而羊家佔據的是上半部分,因爲有水源連接了皇城之中,看起來有些波光之意。
青磚黃瓦之中,有夕陽西下的光芒映襯着,竟然是金燦燦霞光萬道。
葉學科自己都覺得很是滿意,心裡想着果然是好宅。
不過,此時許鶴年倒是臉色大變,駭然退了半步說道:“竟然是這樣的宅子!沒想到這世間還真有這樣的風水之地!怪哉!奇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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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怎麼了?”葉學科和毛鴻賓同時出聲問道,也跟着他的目光往下方看過去。
“判官聚財陰陽宅,我只在宅經上看到過。”許鶴年從懷中掏出了羅盤,又仔細看了看,隨即又點了點頭,唬得另外兩個人都不敢大聲喘息,也瞪大了眼睛看着。
特別是許鶴年剛剛提到了判官,立刻就讓葉學科想起自己的小妾玉芬之前說是地君在自己的家宅之中,還要勾生死賬簿。他的臉色也變的極爲難看,也不管不顧地抓住了許鶴年的胳膊大聲喊道:“什麼意思?到底怎麼了?”
許鶴年反手抓住了他的手臂,示意他看向了西南方向,那邊也有一座不大不小的山峰,倒也有不少繁茂的樹木,不過之前夏日裡的一場大雨,遭遇了雷擊,以至於整座山都燃燒起來。現在大火滅了之後,卻是從之前的翠綠繁茂變成了現在的烏黑色。
“你們仔細看看,這座山峰像是什麼?”許鶴年問道,又將拂塵劃了一下,在半空中呈現出半圓形態。也就是在拂塵落下的一刻,葉學科忽然喊道:“難道是帽子?”
毛鴻賓也瞪大了眼睛看過去,西下的殘陽很快就要落下去,金色的光輝不再,倒是有了些血紅色的殘影飄在了雲邊。有那樣一抹紅色剛好映照在葉家剛剛修繕好的黃色瓦片上,令它的正堂屋頂變成了紅色。
這還真是極爲怪異的狀況。
黑色的山脈,血紅色的屋頂,任誰都會覺得這裡必然有什麼不妥之處。
葉學科已經被嚇得癱坐在了地上,看着眼前悽美卻詭異的場景,一句話都說不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