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正悄聲議論着事情,翠喜抱着孩子過來了,說是這幾個孩子鬧着一定要找羊獻容抱抱,她也是沒辦法,就好來找他們。看着翠喜那捉狹的笑意,羊獻容自然也是懂的。
她伸手將最小的兒子小福地抱在了懷裡,親了親他的小臉蛋。
這孩子立刻就不哭了,一直往母親的懷裡鑽,心情大好。
但劉曜心情就很是不美好了,甚至還小小的黑了臉。
他只好伸手想去抱抱大兒子福天,但大兒子竟然往後退了兩步,緊緊拉住了羊若兮,說什麼也不抱,“父皇鬍子太長,扎得慌。要不,您也抱抱弟弟吧,我等着和母后抱抱就好了。”
“嘿!”劉曜都氣笑了,摸了摸自己的鬍子,“你母后都沒嫌棄我的鬍子!”
“那是母后愛您……哎”這話一出,羊若兮立刻踩了福天一腳,福天才趕緊改口道:“不是說我不愛您的意思,就是沒有母親愛您多……哎,也不是這個意思,是我很愛您,很敬重您……哎,您就抱弟弟吧,我抱抱母親就好。”
福天的腳都快被羊若兮踩爛了,他實在是不能再拉着她,只能上前扒拉弟弟,也靠在了羊獻容的身旁,“母后,您應當先抱抱我。我今日練武很辛苦的。”這孩子還撒嬌起來,惹得羊獻容笑得很是開心,但手中還有一個孩子,就只好用臉頰蹭了蹭他。
看到羊獻容被兩個孩子纏住,有些吃不住力氣,劉曜趕緊伸手把那個小的拎了出來,抱在懷裡用自己的鬍子猛紮了一頓,疼得福地大叫起來。
這下好了,衆人全都笑了。
劉曜看到羊若兮身後竟然還有劉承以及劉準劉怡,不由得問道:“你們怎麼全都來了?少英團這些日子沒事情做麼?”
“父皇……”劉承撇了撇嘴角,“我們可是早上才從平陽回來,把事情全都處理好了,也洗漱乾淨了,這纔過來說是給母后問安的。”
“怎麼不給我問安?”劉曜挑眉,在這些兒子們的面前,他還是要保持自己的威嚴感的。但下一刻就被羊獻容給打破了,“皇上呀,孩子們來這裡,不就是想給你問安麼?你平時那麼忙,他們除了在大殿之上才能找到你,還去什麼地方找你呀?肯定是來我這裡碰一碰的,對不對?”
被羊獻容說破了心思,劉承都嘿嘿笑了起來,“還是母后知道兒子的心,簡直是太知道了。”
“哼。”劉曜故意又使勁用鬍鬚紮了扎福地的小臉蛋,疼得他“哇哇哇”大叫,說什麼也要下來了,還喊道:“大哥,救我!”
羊獻容都笑出了眼淚,就用福天的衣袖擦了擦眼睛。福天趕緊用自己的髒手去擦她的臉,還急急地說道:“母后,你怎麼哭了?”
“母后是開心的。”羊獻容笑得很開心,的確很開心。
翠喜看向她的時候,竟然也流了眼淚。這個時候,恐怕只有她們兩個才明白這一路走過來的日子是多麼的艱難,幸而全都過去了。
有了這些孩子,總是要熱鬧許多。不過,最後還是劉曜板着面孔打算做個嚴格的父親,要給孩子們樹規矩的時候,羊獻容又笑着說道:“好啦,難得孩子們這麼整齊,全都在身邊,我們好好吃個飯。”
劉曜可是不會對羊獻容說任何一個“不”字,這個孩子們也全都是知道的,所以他們立刻歡呼起來,然後跟着翠喜又去了前殿高高興興地準備起家宴。
只有劉承走得慢了一步,落在了衆人的後面。
羊獻容立刻就明白了他的意思,還故意喊住了他,“我的大皇子呀……”
“哎,母后!”劉承立刻回答,笑容滿面。
“行了,幫我去搬幾罈好酒,我幾日前特別做了些桂花醪糟,應該現在是也可以喝了。”羊獻容朝着劉承招了招手,他自然就又跑了回來。
其他的孩子們都已經去了前殿,現在就只剩下他們三人。
劉承還是左右看了看,才規規矩矩地給劉曜行了禮,低聲道:“父皇,有個事情,兒子一直想和您說的,只是,一直沒有找到單獨的機會。”
劉曜一聽這話,面孔稍霽,也沉聲道:“這又是如何了?”
“這個吧……”劉承還有些猶豫,又看了看羊獻容。
羊獻容只好按了按他的手,“無事的,我們是一家人,什麼事情都可以說的。”
劉承還是猶豫了一下,從懷中掏出了一個小布包,層層打開之後是幾個碎瓷片。如今瓷器還只有富商豪紳以及皇家貴胄等人才能夠使用,一般人家用的都不過是粗陶器而已。因此,看到這個,羊獻容就已經意識到必然有什麼大問題了。
她想伸手去觸摸碎瓷片,但劉曜已經喊住了她,並且拉住了她的手,“莫動,碎瓷片比刀口還要鋒利,小心劃手。”
羊獻容無可奈何地收了收手,看着他:“我也是知道的,莫要這樣。”
見劉曜按住了羊獻容的手,劉承都忍不住嘿嘿笑了起來,然後小心地拿起了一小片,放在手心中,然後說道:“父皇母后無須摸的,您們只需看一下就好了。”
羊獻容和劉曜低下頭看了看,這小碎片上竟然有字。隨後,劉承又將其他的幾塊小碎片一一翻過來。
果然,這上面全都有字,大大小小。
“這是?”羊獻容低頭仔細看了看,“怎麼像是生辰八字?”
“甲辰、子寅、辰時……”劉曜略微思索了一下,忽然說道:“這是劉聰的生辰。”
“是的。”劉承也沒有再吊胃口,而是直接說了出來,“我去了平陽城的皇宮,因爲那邊還有不少東西沒有搬過來,所以就去整理了一下。不過,大火也燒了不少東西,那些金銀之物都被燒化了。我留了一部分人打算找匠人把那些東西再融出來。可能需要花些時間……”
“這事情你看着辦吧。”劉曜打斷了他的話,“少英團擁有特別的權利,你用我給你的那塊金牌,出入任何地方,以及直接下命令也都是可以的。”
“多謝父皇。”劉承還是極爲規矩的,已經跪了下來,給劉曜磕了一個頭,才繼續說道:“這碎瓷片……應當是牽扯到了不少人的性命,劉聰……先皇怕也是因爲這個事情,才加速了病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