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止是大堂之上的人們驚慌失措,紛紛揮動起衣袖驅趕着亂飛的蝴蝶,就連藍箏月也是緊張萬分,她顧不得手上傷口的疼痛,也拼命驅趕不斷飛過來的蝴蝶。但手指上的血灑落到了地上,那些蝴蝶就停在上面貪婪地允食了起來。
這些蝴蝶不再飛舞,五彩的顫動的翅膀都變成了血紅色,吸食過藍箏月的血之後,它們彷彿被詛咒了一般靜止不動。大堂內,詭異與恐怖的氣氛瀰漫,令人心生恐懼。
秦朝歌用手中胳膊粗的殺威棒揮舞了起來,呼呼帶風,倒是把那些蝴蝶打落了不少,他也有些顫抖,其他的武衛就更是哆哆嗦嗦了。不過,總算是秦朝歌這樣做了,也紛紛效仿,讓這些血色蝴蝶的紛紛落地。可也就是在瞬間,又更多的蝴蝶從大堂的門口飛了進來,前仆後繼,像是地獄大大門被打開,那些惡魔永無止境地侵襲了過來……
藍箏月在驅趕這些蝴蝶的時候也慌了手腳,動作幅度過大,頭上的圍巾散落下來,頓時一張白皙的面龐出現在衆人的面前,眉心處依然有那朵硃紅色的梅花,嬌豔欲滴。
所有飛進來的蝴蝶都只有一個目標,朝向她流血的雙手。這個時候,即便是再美的面龐也都變得扭曲起來。
“妖怪!灑狗血!”有人在喊。
但這一時半會的,哪裡能找到狗血啊!
秦朝歌都苦笑了起來,之前飛進來的那些蝴蝶可是搞了很久才都趕走的,現在的數量比之前要多太多了。因爲是春天鮮花盛開的緣故,最近的蝴蝶尤其多。幸好沒有蜜蜂飛進來……
剛這樣想着,耳畔就傳了蜜蜂的嗡嗡聲。
這可比蝴蝶更加可怕,這東西蜇人,甚至能夠要人命的!
“關大門!快!”秦朝歌吼了起來,但剛好看到李明哲帶着一衆人等正在往出跑,幾十人同時跑,都卡在了大門口,門都沒辦法關上。
嗡嗡的聲音越來越大,眼見着蜜蜂也是成羣結隊地飛過來,殺威棒不太管用了。武衛們都已經躲開了藍箏月,因爲大家漸漸地發現,這些蝴蝶和蜜蜂都只朝向她,對其他人沒有傷害。
“梅妖?”一個輕柔的女聲從屏風後面傳了出來。
“羊小容,你回去,別過來!”毛鴻賓坐在長條案的後方,倒是沒有什麼蝴蝶蜜蜂過來,但他看到這一幕也是有些心慌。揮了揮手,讓已經走出來的羊獻容趕緊躲一躲。
但羊獻容一點沒有躲,還慢慢走向了藍箏月。她手裡拎了一個大木桶,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忽然潑向了她。
就在那麼一瞬間,藍箏月被這桶水的衝擊力一下推倒了,整個人撲倒在地,臉朝下,直接昏了過去。
但奇怪的事情又出現了,那些本來在地上吸食血漬的蝴蝶蜜蜂被水衝散,而那些盤旋在空中的彷彿是失去了方向,開始在大堂之內亂飛。
羊獻康脫掉了外衫,將羊獻容的頭臉包裹了起來,扯着她快步走回了屏風後面。秦朝歌的反應還算快,他又大喊道:“開門!開大門!開窗戶!快!”
就在武衛們立刻行動的時候,翠喜又拎了一桶水過來,直直地全都澆在了藍箏月的身上。很多水中的蝴蝶和蜜蜂已經不再掙扎,看來都淹死了。
衆人又是目瞪口呆地看着這一切,說不出話來。“藍箏月死了?”毛鴻賓探着頭問了一句。
“應該不會吧?”羊獻容已經掀開了羊獻康的衣衫,露出半張臉看了看,“大約就是暈過去了。”
“要不要再來一桶?”慧珠拎了一個更大的桶費力地走了過來,“北軍府這個井太深了,水還真是挺冷的。”
“這要是潑過去,人就算是現在沒死,日後也要大病一場的。”羊獻容搖了搖頭,“還是把她先從地上弄起來,到後面洗乾淨換衣服吧。就算是嫌犯,也總是先認罪之後,再處理的。”
“我來。”秦朝歌這個時候也不怕蝴蝶和蜜蜂了,隨便揮了揮衣袖,就和另外兩名武衛將藍箏月架了起來,拖到後面找女獄卒去幫忙換衣服去了。
羊獻容看了看地上的狼藉以及堵在門口想出去,又想進門看熱鬧的一衆人等,問道:“剛纔誰說人家是妖怪來着?什麼是梅妖?能不能解釋一下啊?”
“他……”
“吳師爺。”
“我我我……”
這個時候,指證倒是挺快的。衆人都看向了一個五十多歲的身材肥胖的老男人,他一臉的驚慌。應該就是他的身形過於肥碩,所以和大家卡在大堂的門口,看起來有些滑稽。
既然沒有了蝴蝶和蜜蜂的威脅,衆人也就相互退讓和左右移動,終於從大門口又都走了進來。地上的水漬多了些,還混合血水和蝴蝶蜜蜂的屍身,看起來更是怪異。
吳師爺在北軍府做事三十餘年,也是資格極老的,毛鴻賓對他都略微客氣一些的。他整了整衣衫,又對羊獻容和毛鴻賓行禮之後,略帶了些神秘地口吻才說了起來。
相傳百年前,在南越一帶家家戶戶都種有梅花樹,枝繁葉茂,每每春天便會開花,那些紅豔的花朵競相綻放,美不勝收。
一日,一個大戶人家的女郎在後花園欣賞自家的梅花樹,仰頭之際,剛好有一朵猩紅豔麗的梅花落在了她的眉心位置。沒想到的是,這朵梅花不但沒有掉在地上,還沁入了她的白皙肌膚之中,展現出極爲的樣子。有了這朵眉心的梅花點綴,這位女郎的面容忽然就變得好看起來,身體還散發了幽幽清香,令人忍不住想要靠近。
當地很多人知曉此事後,特別是女子紛紛效顰,梅花既然不能落進眉心,但可以用梅花製作的胭脂水粉在眉心的位置勾畫一朵嬌豔的梅花,也是極美的。一時間,南越地區的女子全都以梅花妝爲時尚之美。
不過,奇怪的事情發生了。自從那個女郎眉心有了這朵梅花之後,性情大變。每到夜晚,都會從她的閨房中傳出不同男人的笑聲,翻雲覆雨直到天亮。不檢點也就算了,但這些與她有過肌膚之親的男子都在半年內死去,渾身癩瘡,流膿潰爛而亡。
那些勾畫了梅花妝的女子一開始是梅花處瘙癢,之後就是疼痛難忍,漸漸潰爛,身體也日漸消瘦,眼看着命不久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