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過得很快,畫樓和東華都忙得不可開交。
阿九走了,半岑也走了,阿筀也跟着他們走了。
畫樓知道,總有一天,半岑一定會帶着阿九和阿筀回來的。
午後微醺,倆人好不容易得了半日閒,坐在庭院中的搖椅之上歇息。
卻從遠方傳來了一個消息,是雲蕭悔婚的消息。
雲城沐府
“大小姐,太子殿下一直都在府中沒有出來。”侍衛低俯着身子在沐顏的面前說道。
沐顏的臉色有些不悅,雲蕭從去了西涼回來之後,再也沒有出過府邸,不用上朝,是因爲他要準備婚禮,但是卻不見太子府的任何人出來行走,採買東西。
也不見雲蕭出來。
她是他的未婚妻,去過幾次太子府,府中的人也不攔她,但是她進去之後,卻是見不到雲蕭的身影,書房,偏廳,校場,大堂,什麼地方也見不到雲蕭。
沐顏質問府中的奴才,但是那些奴才都說太子在府中的。
都說在府中,那麼爲什麼她卻找不到他!
是雲蕭在躲着她。
她不信雲蕭就不出來,所以她在府中大鬧了一場,最後還驚動了宮內的皇上和皇后,皇上親自來到太子府,雲蕭卻是從書房裡緩緩的走了出來,看着有些消瘦,臉色有些慘白。
“怎麼了?這麼喧鬧?”雲蕭慢步走了出來,話語中帶着些微的溫怒。
就在此時,沐顏看到了從屋內緩緩走出來的雲蕭,眸光漸漸的變了顏色,還沒有等到她開始說話,雲蕭就看到了雲皇。
他快速的走了過去:“兒臣參見父皇,母后!”
雲皇看着雲蕭,沉聲問道:“這些天你去哪兒了?這府邸鬧得雞犬不寧的,你都不知道!”
“回父皇,兒臣在書房看書看得累了,就在書房屏風後面睡下了。”雲蕭緩緩的說完,皇后緩緩的擡眸看着他說道:“沐小姐來找你,但是翻遍了你的整個府邸都沒有找到你的身影,所以擔心你遇到了什麼圖謀不軌的人,遇到危險,所以鬧起了點動靜。”
皇后說着這樣的話語,一字一句的想起,沒有一點點的溫度,似乎有的只是無盡的威嚴。
雲皇后的話語,帶着濃濃的不悅,沐顏從裡面已經聽出來了。
雲蕭雖然臉色蒼白,但是眸光陰狠,冷聲說道:“兒臣很抱歉,讓父皇和母后擔心了。”
“你沒事就好,我和你父皇也就是過來看看,你們也是快要大婚的人了,有什麼小矛盾不要鬧得這樣雞犬不寧的!”
“請皇上和皇后娘娘責罰,是沐顏魯莽了!”沐顏說着就撲通的跪在了地上,在皇上和皇后的面前。
雲皇緩緩的垂眸望向地上的沐顏,緩聲說道:“都起來吧,一天吵吵鬧鬧的成何體統!“雲皇厲聲說完甩袖離去,皇后也跟隨着快速的出了太子府。
而云蕭緩緩的起身,望着面前的這個女人,眸光就像是淬了毒的利劍一樣,格外的狠戾,似乎還帶着說不出來的因了陰冷。
“沐小姐好本事,把皇上和皇后都帶到太子府來了!”
聽着雲蕭陰冷的話語,沐顏靜靜的看着雲蕭說道:“太子殿下,我也是擔心你的安危!”
“擔心我的安危?難道我整個太子府的侍衛還不如你沐小姐一個人?亦或者說還不如你的沐府?要不然沐小姐不要成親了,以後就負責我太子府的護衛好了!這真是一個很好的建議,因爲看着沐小姐緊張我的程度,這太子府一定會固若金湯!無堅不摧的!”
雲蕭的話語帶着刻薄的冷嘲熱諷。
沐顏水袖中的手指不知不覺的緊了緊,嘴角微微的彎起了淡淡的弧度。
“不用擔心,我成爲了太子妃依舊也可以保護太子殿下的安危的!”沐顏說這句話的時候,眸光平靜,但是眼中卻是帶着倔強且不服輸的熾烈。
“那本太子也拭目以待!”雲蕭緊緊的盯着沐顏,那話語間的狠戾,讓沐顏的心咯噔了一下。
眼前的這個男人,永遠的一襲白色的錦衣,從最開始他出現在雲城的時候就是一副淡然的模樣的,從那個時候他從戰場上跟隨着父親出現在雲城,到現在似乎都是一副慢條斯理的模樣。
但是在這幾年的時間裡,改變肯定時刻有的,而且是在他們準備定下婚期的時候,改變得越來越大。
以前,他們還能像是朋友一樣的坐着討論什麼事情,可是到後來,他們的關係越來越不好,甚至是有些說不出來的冷淡。
說完這句話的沐顏並沒有立刻離開太子府,雲蕭走了幾步之後發現她還沒有走,眉頭緊鎖,冷聲說道:“張何,還不送沐小姐回府?”
“是,殿下!”張何應着雲蕭的話語,轉身對着沐顏說道:“沐小姐,請吧!”
那一天,他們離成親的時間只剩下了五天。
一切都準備得很好,沐顏清楚,在這場政治下,她可能真的得不到她想要的愛情,但是雲蕭以後會成爲這雲國的皇帝,她會成爲母儀天下的皇后,她會給沐家帶來更多的榮耀,而那個遠在西涼的女人,只有一推白骨,在這場從未見過面的兩人戰爭裡面,她贏了,周嫤輸了!
這就是結局,過程是什麼樣的她完全可以不在乎,也不在意。
再說,這世上的變數,並不是她一個凡人可以猜得透的,或許在若干年之後,她和雲蕭也會細水長流,也會與平凡卻是長相廝守的相濡以沫!
而那個在西涼的女人,卻是永遠的註定了的。
對於這場婚禮,她從未覺得會充滿變數。
就如,她覺得他可以在政權上幫助到雲蕭,她父親手中的兵權,會是雲蕭需要的,而她也會是整個雲城內最合適雲蕭的女子,別無二選!
就如,雲蕭不管如何的想念周嫤,如何的愛着周嫤,他都必須娶她,因爲此時此刻,雲蕭他們絕對不會輕易的放棄和沐家聯姻的好時機。
所以,她很篤定,她的人生裡,是不會充滿變數的,一切都會是按部就班的走到最後的。
十月十八,整座雲城都被蒙在了灰濛濛的霧裡,張何站在雲蕭的面前稟報着一些外面的事情,雲蕭的情緒沒有任何的變化,只是淡淡的問道:“雲城,可有生人入城?”
“有,但是沒有找到形態甚至是面容相似的女子。”張何緩聲說道。
雲蕭的眸光微微的變了變,沉聲說道:“繼續仔細的找,不一定是女子,說不定是男子,她是什麼身份,你應該很清楚,不用我多說吧!”
“是,殿下,屬下一定全力排查!”張何沉聲說道。
就在此時,宮內的宦官傳來了聖旨,雲皇召見,讓雲蕭入宮。
雲蕭心思微微的下沉,這大半個月的都不見他一次的,這忽然的要召見,肯定是有什麼重要的事情要和他說。
他迅速的出了太子府,便朝宮內趕去,只是沒有想到,在馬車經過街角的時候,忽然從巷子裡衝出來了一輛馬車。
“什麼人?有沒有長眼睛?”說話的是張何,而云蕭微微的蹙眉,已經從剛纔的驚魂未定中反應了過來。
衝出來的那兩馬車看着也是非富即貴的,只是那小廝沒有說話,那馬車中的主人也許久都沒有說話。
“怎麼了?”雲蕭問道,他緩緩的掀開了簾子看着張何問道。
“殿下,他們忽然從巷子裡衝出來,撞了一下!”張何的話語剛落,只聽一道清脆而堅硬得聲音緩緩的想起。
“這位公子,我們走的小路,你們走大路,明明是你們太着急纔會導致撞上,怎麼還怪我沒沒有長眼睛了?我聽說,只有趕去投胎的人才會趕,難道你們是嗎?”那聲音中帶着一絲絲的怒氣,張何也沒有想到馬車內坐的是一個女子,而且這個女子還伶牙俐齒,說好尖酸刻薄。
他正想回話的時候,雲蕭已經從馬車上下來了,去到了對面的那輛馬車上,不過正在掀簾子的時候,就和裡面的人交起手來了,只是隔着簾子,張何一直都沒有看清楚裡面的是何方神聖!
“阿嫤!”雲蕭的話語出來,馬車內的女子沒有回答,只是沉聲說道:“公子認錯人了!我並不認識你說的什麼阿嫤!”
“不可能,你的聲音我怎麼都不會聽錯的!”那分明就是周嫤的聲音,但是雲蕭掀開簾子之後,看到的面容並不是周嫤的樣子,而且他仔細的看了,絲毫也沒有看出來帶着*的痕跡。
雲蕭的瞳孔緊聚,他深深的覺得,不可能,不可能!
可是眼見爲實,他已經見到了,這個人不是周嫤,更何況周嫤已經不在這個世上了,怎麼還會活着。
“公子看夠了,看清了嗎?”那女子看着雲蕭冷聲問道。
雲蕭望着她的眼神,似乎是不願意相信的搖了搖頭:“不好意思,我真的認錯人了。”
張何看着雲蕭的樣子,有些失魂落魄的樣子,這樣的狀態去見皇上,真的是讓人堪憂。
不過就在此時,坐在馬車內的那女子緩聲說道:“我看公子的面向,最近應該是有喜事纔對的,怎麼會出來一臉的不高興?還在街頭錯認女子!”
雲蕭聽着她的話語,眸光緩緩的變了變,沉聲說道:“你是誰?”
“我只是一個路過的人,不足掛齒,不過略懂一些看面相的皮毛。”
“不足掛齒,確實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