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妃並沒有邀請很多臣婦，倒是來了不少宮妃，夏夫人和清顏是最後一個到的，卻見虞妃早已爲他們兩人在身邊留下了座位，清顏眉眼一挑，默不作聲地和夏夫人一起走過去坐下。
二月底的天氣並不溫暖，不過虞妃的寢宮裡卻比外面溫暖了許多，宮裡還泛着淺淺的幽香，清顏將手中的暖爐放到一邊，頗有興趣地執起了茶杯，微閉雙眸，輕輕地聞着杯子裡的茶香，淡淡的茶香撲面而來，悠然中又帶了幾分清冷。
“聽說顏夫人對品茗也有幾分研究，曾經還畫了一幅連雲碧落送給澈王爺，不知道本宮新得的這茶能否入得了顏夫人的眼簾？”虞妃笑着對清顏說道，眼中是清淡的笑意，薄薄不達眼底。
“虞妃見笑了，妾身不過是臨摹而已，是澈王爺擡舉了。”清顏笑得溫柔，微微斂眉，神情頗有幾分不自在，像是在這麼多人面前有些緊張似的。
虞妃抿脣不語，蝶妃卻懶散地說，“怎麼是擡舉呢，聽說那畫如今就掛在澈王爺的書房裡，王爺可是寶貝得不得了呢。”
這麼一句話，倒是生出了幾分曖昧，使得衆人紛紛將實現落在了清顏的身上，彷彿在鄙夷她有了墨將軍竟然還勾三搭四。
清顏但笑不語，倒是染妃掩嘴輕笑，“這件事本宮也聽過呢，好像還是蝶妃的姐姐請王爺品茗，結果卻沒想到。。。啊，本宮不該提起蝶妃的傷心事，真是該死。”
“你。。。”蝶妃還想再說什麼，她身邊的侍女拉了拉她的衣袖，她才立刻回身，狠狠瞪了染妃一眼，不再說什麼。
氣氛一下子，僵硬了起來。
“虞妃娘娘宮裡燃的香似乎和平時不同，帶着幾分香甜。”染妃眨了眨眼，隨口說道。
“恩，這是珺瑤公主送來的，聽說有冬日裡用有安眠之效。”虞妃笑了笑，“她送來了不少，回頭讓人也給你送些去，聽說你最近睡眠不好。”
染妃嫣然一笑，輕輕點頭，“那就先謝謝虞妃娘娘了。”
“虞妃娘娘，珺瑤聽說娘娘在宮中設宴請衆人品嚐連雲碧落，心癢難耐，便不請自來，虞妃娘娘不會怪罪吧？”珺瑤公主帶着侍女遠遠地走進殿中。
“怎麼會怪罪，本宮聽說公主這幾日身
子不適，纔沒有派人去請。公主身子如今大好了吧？”虞妃顏眼底閃過一抹興味，卻被她迅速壓下，連忙讓侍女加了椅子給公主。
珺瑤笑了笑，“怕是有些水土不服，纔會有些不太舒坦，御醫開了幾貼藥，服了倒也好得快。珺瑤早在西淳就聽說過靖國的連雲碧落，聽說有錢都買不到呢，今日聽侍女提到虞妃設宴，便忍不住自己過來看看了。”
虞妃掃了一眼身側的宮女，那宮女立刻上前爲珺瑤公主倒了一杯茶，微微福身退下。
“這是顏姐姐之前送來的栗子糕，聽說是京城裡有名的師傅做的，珺瑤不敢一人獨食，便讓侍女一起帶過來了。”說話間，她的侍女將栗子糕分成小份，送到各位夫人面前。
“這不是慄容堂的栗子糕麼？慄容堂的大師傅每日只做五十盒，很多人都要提前許久預定，要麼就是大早地排隊，今日倒是託了虞妃娘娘的福了，竟還能吃到這個栗子糕。”伊幻雪說話間，已經小口地吃了起來，眉眼一挑，大爲讚歎，“沒想到這麼小小的栗子糕，竟然也能做得如此美味。”
“聽聞這是有秘方的，而且這個慄容堂的大師傅脾氣古怪，許多人千金求購，他卻不屑一顧。”另一位夫人嘖嘖說道，“不過但凡有些才能的人，總會有些特別。”
衆人紛紛點頭，這栗子糕確實讓人稱奇，小小的糕點也能做到這樣，確實不簡單。
清顏只吃了一小口，便放着不吃了，眼底閃過一抹精光，掃了一眼坐在另一側的染妃，染妃不知爲何，動都沒有動過這栗子糕。
“顏夫人怎麼自己不吃栗子糕？”一位夫人奇怪地問道。
“妾身素來不愛甜食，偏生將軍愛吃，所以才命人訂了些栗子糕。卻沒想到將軍這幾日十分忙碌，也沒什麼時間留在府裡吃這些糕點，妾身便做了順水人情送來了宮裡，倒是讓各位見笑了。”柔柔的嗓音，帶着幾分謙遜，半點風塵味都無，讓想嘲諷的人找不到機會。
“原來如此。”虞妃依舊保持着淡笑，視線卻落在了染妃身上，見她面前的栗子糕竟然半口都沒吃，不由得微微蹙眉。
不用虞妃開口，便有人看出了她的心思，爲她開口。
良貴人一邊擦拭着手中的糕點
屑，一邊說道，“染妃娘娘果然深受皇恩，看來這栗子糕是入不了染妃的眼了。臣妾聽說，皇上爲了博染妃娘娘一笑，派人去娘娘的家鄉帶了不少特產呢。”
“本宮這幾日孕吐得厲害，吃什麼都沒有胃口，皇上纔會派人去家鄉帶些本宮平日愛吃的小食來。良貴人這麼一說，倒像是把皇上比作唐玄宗了呢，本宮可不認爲皇上如唐玄宗那般驕奢、淫侈，勞民傷財呢。”一句話，便讓良貴人面色發白，忙不迭地跪倒在地，連連道歉說她失言，染妃卻只是輕輕一笑，“貴人不必如此，我們不過是姐妹之間的玩笑話罷了，想來也不會有人傳到皇上那兒去的。只是本宮勢必要提醒一句，這種話以後最好是不要說，否則，誰都保不了你。”
“是，臣妾知道了。”隨後，良貴人便藉口不舒服，匆匆離去。
虞妃面色難看，倒也沒有發作，珺瑤公主卻看着清顏，似乎想和她說上幾句，卻又不敢多說的模樣。
“顏姐姐，前幾日珺瑤的侍女衝撞了姐姐，後來姐姐又一直沒有入宮，珺瑤實在心中難過，還請姐姐不要怪罪。”說着，她已經走到了清顏面前，認真地福了福身，算作道歉。
清顏還沒說話，坐在清顏不遠處的染妃，突然皺起了眉頭，捂着嘴乾嘔起來。
緊接着，清顏也突然捂着胸口，咳了起來，面色慘白慘白，坐在她身側的伊幻雪立刻察覺不對勁，連忙扶住她，只見她不住地喘氣，一隻手捂着小腹，“好疼。。。好疼。。。”
接下去，好幾個人都捂着小腹，額上冒汗，連虞妃都察覺到小腹隱隱作痛，她卻強忍着隱痛，快步走到染妃身邊，只見染妃額頭上大顆大顆的汗珠子落下，一隻手也跟着捂住了小腹，“孩子。。。我的孩子。。。”
虞妃面色驚變，猛地站了起來，大聲叫道，“快傳太醫。”
珺瑤後退兩步，像是被這個場景嚇到了，手足無措地望着眼前這些神色倉皇的人，看到她們都用不可置信的眼神望着她，只覺得背脊發涼。
“來人，把這裡圍起來，誰都不許走。”虞妃冷冷地看了一眼珺瑤，轉身跟着侍女一起將人扶進內室。
慌亂間，沒有人發現虞妃眼底的狠戾，和一閃而逝的驚訝。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