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雨濛已經很久都沒有注意過自己左右拇指上的美團扳指了,特別是最近一年來她幾乎不去研究美團扳指,古色古香的美團扳指在古雨濛的手上不知道什麼時候多出了一條細微的裂縫,若是不仔細去看,還真看不到。裂縫裡黑乎乎的一片,彷彿是一片虛無。
“難道是這個原因?”古雨濛問幽蘭,“是這個扳指壞了,纔會導致美團宕機了?”
“極有可能。”幽蘭說道,“我以前可從來沒有遇到過宿主能夠把扳指給弄壞的,你是頭一個。”
“現在問題是……”古雨濛十分頭疼,“這個,到底呀要怎麼修理,在哪裡才能修理?”
幽蘭也是頭疼:“我是真的沒有見到過美團時空扳指壞掉的,以前的時候碰到過丟失的情況,但也沒有遇到過壞掉的情況,雨濛啊,你還真是奇葩,奇葩中的奇葩。若是去修理……我還真不知道在哪裡可以修理。”
“若是美團真的是因爲扳指的損壞而消失的話,那麼我們把扳指修理好了美團就會出現了?就像是電視機的屏幕壞掉了一樣,電視劇可以正常工作,就是看不見電視內容。這個裂縫真是給我造成了不小的麻煩。”
幽蘭嘆口氣:“我是真沒想到你會遇到這樣的問題,若是有可能,我們不如到外面去轉轉,看看有沒有工匠可以修理的。”
……
北齊工匠天下聞名,就像《指環王》中的矮人手藝一樣。只不過北齊對木質工藝不是擅長,但對石頭類的工藝卻令大周望塵莫及。因此很多著名的雕像及圍城建造,都出自北齊工匠之手。在北齊流傳着“一家無所有,石匠遍地走”的俚語。幽州城的東城住着的都是達官貴人,南城以文人居多,北城便是王城,附近也有少許爲王城服務的作坊,如胭脂宅、翠玉坊等等,而在南城,便是以工匠居多,南城外的樹林中奇石衆多,大部分都用來雕刻及建造之用。
來到南城之後古雨濛便被那些五花八門的雕刻藝術品所吸引,轉了幾圈之後她和幽蘭二人便在一家“尋道坊”前停留了下來。
尋道坊這個名字和石雕沒有多大關係,但是門前擺着的兩對石刻卻很吸引人。進了門之後便可以聽到叮叮噹噹的聲音,抑揚頓挫,宛如一曲盛樂。
一位夥計模樣打扮的人走了過來,面帶笑容:“歡迎二人,不知道二人是尋個石刻還是辟邪的神獸,疑惑是爲先祖立一個碑牌?若都不是,那便是來尋個玉石帶鉤?”
南城的石匠們在雕刻石頭的同時,也雕刻着精美的玉石,很多時候那些達官貴人的玉帶扣以及玉釵都是來自這裡,所以夥計在介紹自己生意的時候也把玉石介紹了一番。
古雨濛沒開口,幽蘭上前一步問道:“不知道你們這裡可以否修復玉石?”
夥計微微一笑:“自然是可以修復的,不知道二位貴人是什麼樣的玉石?”
古雨濛把手中的扳指拿了下來,遞到了夥計的手中,夥計看了看之後先是一愣,隨後反反覆覆地查看了手中古色古香玉不像玉石不像石的扳指,看了半天也沒有看出個所以然來,只好問道:“請恕小的見識淺薄,不知道兩位貴人的這枚扳指,是何材質?”
“骨玉。”幽蘭淡淡地說。
“骨玉?”夥計微微一怔。他再次仔細地看了之後,便把二人帶到了後堂。
後堂和前堂有所不同,前堂中擺放的都是一些成品,而後堂則是加工坊,不少工匠在這裡成排而做,手中的刻刀上下飛舞。
夥計把古雨濛二人帶入到了一個別致的小房間裡,隨後見到了一位老者。
“仇師傅,這二人是來修玉的,但這玉有些特別。”夥計說完,便把手中的骨玉小心翼翼地擺放在了老者的面前,老者卻是沒有擡頭,目光頓時被時空扳指所吸引,卻是不用手去碰,渾身微顫,左看右看之後才緩緩開口:“骨玉?非金非玉,以龍額前骨爲原料,經過成百上千年不間斷的把玩,最後玉化,便成了現在的成色,瞧這骨玉扳指玲瓏剔透,泛着微光,至少也有兩千年的歷史了……”老者這才擡起頭來,“二位能有此絕世珍寶,身份定然特殊,卻不知道爲何不加愛惜,卻是在上面留下了一道裂縫?”
古雨濛心想自己也是頭一次知道這個扳指的材質是龍骨,她甚至懷疑老頭說的話是不是真的,龍骨?呵呵,這世界上有龍麼?
“卻未當成是珍寶,常年逮在手中把玩,無意之中碰出了一道裂縫,不知道老先生能否修復?”
老人微微嘆息:“若是三年前,定然可以修復,只是現在,老朽卻是不敢保證了。”
“爲什麼?”幽蘭驚問。
老者拿着扳指站到了窗前:“三年前十六部未破的時候,十六部族塔之上的大長老卻是有着修復此玉的能力,只是現在大長老自族塔之上摔下來跌死,這世間除了他,再無修復之人了。”
古雨濛一聽還有希望,忙問:“請問老先生,此人是誰,現在何處?”
老人略一思忖,隨後說道:“北涼白家大長老,花正香。”
噗!
古雨濛和幽蘭差點沒控制住自己的情緒。找誰都可以,怎麼會找到他?他會修復這骨玉?
老人見二人不信,幽幽地說道:“這扳指大多出自北涼,而龍骨也出自哪裡,昔日巫女施展巫術,也是需要巫骨,所以,北涼人才能修復這扳指,你二人若是不信,自可去打聽打聽,老朽的手藝,也是來自北涼。只不過這位白家大長老四十多年未曾露面,若是找到她,自是不易。”
古雨濛忙問:“那有什麼辦法能找到他嗎?”
老者微微笑道:“自然是去北涼了,不去北涼你們如何才能找到他?但去了之後是否一定能找到,就看你二人的造化了。老朽平生最想見到的便是這等絕世珍寶,別人得之定然視若珍寶與家中秘密珍藏,而你卻戴在手中……”
古雨濛心想老人家的意思是自己暴殄天物了?物件不就是戴在手上玩的麼,再說了,這是時空扳指,不戴在手上難道要藏在家裡?
“那便是多謝老人家了。”古雨濛客氣的說道。
老人念念不捨的把扳指還給了古雨濛,說道:“你二人若是前去北涼,定要好好保護這骨玉,稀世珍寶啊!”
告別了老者,出了尋道坊的門,古雨濛這才說道:“這玩意兒有那麼值錢嗎?”
幽蘭沒好氣地說:“你以爲呢,這是美團的時空扳指,一位宿主才那麼一個,你倒好,全然沒當它是寶貝,你還把它給搞裂了!”
“行了行了,你別數落我了,現在怎麼辦,聖武堂的事先不管了,去找花正香吧?”
幽蘭說道:“只能如此了,真不知道花正香那個傢伙會如何訛詐我們。原來我以爲花正香的身上也有美團,你美團的消失可能是受他影響,現在看來,是我們錯了,是你把美團扳指給弄壞了!”
多說無益,古雨濛和幽蘭又來到了宰相府,這一次和上次一樣,她們在宰相府裡等待了許久,也沒見到花正香。這個世界沒有手機,無法直接聯繫他,只能乾等,等了半天二人也沒見花正香回來,只好先離開,正要走,卻見花正香搖晃着扇子,自外面慢吞吞地走了進來。
“二位近日可好?”花正香帶着那一副標誌性的笑容,“二人等了很久了嗎?”
古雨濛白了他一眼:“別裝了,說吧,你是不是白家大長老?”
花正香一愣:“你們知道了?城難仇老先生告訴你們的吧?”
古雨濛很奇怪:“怎麼?你們認識?”
花正香合起扇子坐了下來,也示意古雨濛和幽蘭二人坐下,這才說道:“我和他有過交情,當年他在北齊因爲爲先王蕭峰雕刻墓誌銘的時候,忘記了避諱,落了個死罪,還是我出面求情,這才讓他免於一死。”
“那他是怎麼知道你身份的,你可是白家四十年沒有露過面的大長老,看你的樣子,不像是七老八十的人,你身上有太多的秘密了。”古雨濛說道,“但我今天來不是問你這些的,我是想讓你幫個忙。”
“既然你們運氣那麼好能找到仇師傅,那就是讓我修復什麼骨玉扳指之類的東西嘍?”花正香微笑着說道。
古雨濛心想什麼事情都讓他猜到的感覺真是不爽,尤其是現在對方的身份依然是個謎,而自己在他面前卻是一點秘密都沒有的感覺着實讓古雨濛難受。
古雨濛拿出扳指:“就這個,你看看能不能修。”
“修是能修,你怎麼報答我呢?我總不能免費的幫你們修好的是不是?”
古雨濛就知道花正香會如此說,現在她有求於人,只好說道:“你說吧。”
花正香笑了笑:“現在我也不知道讓你們做什麼,這樣吧,你們就算欠我一個人情好了。等我想起來讓你們做什麼,到時候我再找你們,如何?”
“不行,你最好現在就說出來。”
花正香把骨玉扳指放在了桌子上,突然打開了扇子,然後才說:“既然如此,那我請你們也幫我一個忙。”
古雨濛警覺地問:“什麼忙?”
“我想知道你們的秘密。”花正香幽幽地說,“我想知道,你是怎麼做到如何養活六百雁歸關的將士,從鷹愁谷裡走出來的,別告訴我那是巫術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