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昊回來的時候氣色好了很多很多,比起以前更是煥發光彩,體力也恢復得差不多了,只不過因爲舟馬勞頓連夜趕路,倒是讓他比古雨濛離開的時候消瘦了很多。古雨濛忍不住地在衆人目光下撲進了元昊的懷裡,享受着那暫別的溫存,只是,現在還是白天呀。
詢問了一些路上的情況,倒是也沒有什麼特別的,只不過在半路的時候看到了那些百姓彷彿是恐懼着戰亂,見到生人竟然也不敢再做接待了,原本比大周人熱情的北齊人現在開始變得人心惶惶,戰爭帶來人的創傷真的難以修復。
晚上的時候自然要慶祝一番,爲了避嫌古雨濛特地讓胭脂把附近有可能在盯梢的人全都清除了一遍,在確定沒有暗哨的情況下,這纔開始慶祝。畢竟要在大王大喪期間搞娛樂活動是不允許的。
晚飯做得很豐盛,基本上都是古雨濛從美團內兌換出來的食品,大家見古雨濛又一次的自己弄出了那麼多稀奇古怪的食物,倒也見怪不怪了,反正人家有的是秘密,多一個兩個也無所謂,少一個兩個也無所謂。在一起,開心就好。所以,何權一家及元昊雨濛二人,加上瑜兒及胭脂和君逍遙,就連何安逸也從書樓內出來參加宴會,何蓮兒本來還未出閣,因此也從閨房裡出來了。
慶浚和餘音沒有來,但是衛粱和繞樑卻是來了,來的時候告訴古雨濛,慶浚和餘音夫妻二人不是不想來,只是心中依然還有芥蒂,等恢復了心情,再來向公主請罪。
古雨濛倒是不在乎,只是這幾天也有去看看餘音,倒是有些怠慢了。
晚上大家都很開心,之前的那些不愉快大家都不願意再提,過去的事情就讓它暫時過去,今宵有酒今宵醉,明日再做明日憂,往日的那些事在今天晚上全都成了衆人的回憶,恐怕也沒有人再想提起當日的那些紛紛擾擾了。
酒過三巡,菜過五味。
衆人皆有些醉意,唯獨君逍遙依舊清醒。
他並沒有喝多少,而是看着大家一杯接着一杯的勸着酒,忽然的,他露出了一絲難得的笑容。幽蘭看着他,走上前,低聲地問道:“叔叔,您笑什麼?”
君逍遙卻是沒有掩飾自己的笑容,慈祥地看着古雨濛:“蘭兒,你不知道,叔叔這些年爲了所謂的復國,浪費了多少年月,到頭來,卻是發現自己想要扭轉的卻是不可能扭轉的定居,蘭兒,你說這不是一個笑話麼,所以,叔叔很想笑。之前的一切都是笑話,原來人活着最重要的並不是金錢,權力及美人,而是有親朋好友在身邊的那種快樂,這些年來我錯過了很多很多。”
古雨濛聽見了二人的談話,拿着一碟子的菜準備放在爐子上烤,隨後便把那些菜都交給了瑜兒,聽見二人的談話之後來到君逍遙的身邊,卻是深深的爲君逍遙鞠了一個九十度的躬。“叔叔說得對,之前的一切都是笑話,叔叔若不嫌棄,就跟着我們一起生活吧。”
君逍遙哈哈大笑:“好!老夫本來就沒有打算要離開,還要等着四鷹回來,然後再向四鷹兄弟討教討教哩!哈哈!”
胭脂在一旁依舊對君逍遙有些厭惡,曾經他讓雨濛痛苦了那麼些天他這個當孃的當然看不過去,現在卻是要讓他跟着雨濛一起生活,心中頓時產生了一種抗拒情緒:“你一個孤寡老頭,還是自己一個人獨自在一旁生活吧,免得半夜死在了牀上,我知道了之後也不知道是高興的好還是傷心的好。”
君逍遙也不生氣,卻是笑道:“不管你是高興還是生氣,反正我死了也不知道,哈哈!”
胭脂被氣得肺都疼了,抓過一塊骨頭塞進了嘴裡,卻發現是自己吃剩下來的骨頭,立即又把骨頭吐了出來,氣呼呼的坐在一旁。
古雨濛說道:“娘,您就別生氣了。君叔叔並不是壞人,他能及時醒悟,也是一件好事呀。娘,難道您不是那麼想的嗎?”
胭脂當然是爲女兒着想,只是現在她還是轉不過這個我彎來。
一直吃到了半夜,這頓燒烤加火鍋的晚餐纔算吃完,期間古雨濛又弄了一些牛排意麪讓衆人品嚐品嚐,當飯局接近尾聲的時候,古雨濛這纔開說道:“等一會大家如果沒有什麼事,就到我房間喝茶吧。”
……
……
茶是上好的龍井,之前古雨濛存了不少,都放在倉庫裡,現在拿出來喝,味道依然很純正。
古雨濛、元昊、君逍遙及幽蘭還有胭脂五個人,坐在古雨濛的房間裡,開啓了今天正式的話題。
古雨濛思考了很久,才下定了決心,如果再不把自己的秘密說出來,也許大家都會猜疑自己的真實身份究竟是什麼,其實古雨濛並不是不告訴大家,而是在這段時間裡發生的事情太多,身邊的人又全都是一些利慾薰心之人,所以,古雨濛也在擔心。
現在,她碰到了一個很大的難題:有一個神秘的組織隱藏在自己的背後,她必須要把那個人找出來,同時,她也要確定,幽蘭說的話到底是不是真的。
幽蘭和胭脂多知道古雨濛今天似乎要把秘密說出來,所以,她們一直都在沉默。
元昊也在沉默,在沉默中等待。
“我曾經說過,我並不是這個世界的人……”古雨濛終於開口了,她喝了一口茶,潤了潤嗓子,隨後繼續說了下去,“我並不是這個世界的人指的是我並不是鬼,也不是神仙,更不是巫女,我來自一個叫中國的肥沃大地……”
古雨濛用了一個時辰的時間把自己的身份說了出來。當她說完了之後,卻發現在座的人,全都鴉雀無聲。古雨濛知道,自己的身份會讓元昊和君逍遙覺得驚訝甚至是無法接受,但是她今天說出來並不是爲了想看到他們驚訝的眼神來滿足自己的虛榮心,因爲她現在似乎已經無法控制眼前的局面了。
接二連三出現的問題讓古雨濛覺得力不從心,人多力量大的原則始終讓古雨濛保持着一顆戒驕戒躁的心,所以,說出來也許對大家都有好處。
然而,元昊只是驚訝,在驚訝之後並沒有再說什麼。這讓古雨濛十分奇怪並且覺得元昊是不是早就知道了自己的身份從而不覺得有什麼特別的,可是,當她想要問出來的時候,元昊開口了:“唔,知道了。”
四個字,元昊用極其平淡的語氣說了出來,好像他只是在聽古雨濛說着某一家的麪條十分好吃一樣。甚至,元昊都沒有什麼特別的表情來襯托着如今的氣氛。
太意外了,意外到古雨濛覺得是不是自己沒有解釋得很清楚。
“難道是我說得不夠詳細嗎?我說,我不是你們認爲的大周人北齊人,也不是東山六國的人,更不是西涼人或者是北涼人,我也不是神仙更不是妖怪,我是一個穿越到這裡來的人……”
“我知道。”元昊放下茶杯,“本來來我在給你的信件中想提一提這件事情,但是我覺得還是當面對你說比較好……我一開始並不知道聖武堂的存在,但是在我小的時候看過父親的一封信,信中明確地提到有聖武堂這個組織存在於這個世界上,而聖武堂也是大涼國開國皇帝君莫問的直系智囊,沒有人能夠控制得了他們,只有君莫問才能調動得了命令得了,但卻沒有權力殺掉聖武堂的人。我父親差一點兒就成了聖武堂的人,可能也是因爲如此才招來殺身之禍……雨濛,你提到了穿越,我想說的是,我在我父親的那封絕密信件中還看到了一個詞……那便是穿越。”
古雨濛睜大了眼睛:“不會吧,啊?穿越那麼不值錢,你也知道?那麼我是穿越者的身份你肯定也知道了?你早就知道對不對?”
“不。”元昊搖搖頭,“我並不知道你是穿越者的身份,而且我聽你說了那麼多我也沒有搞明白你所說的穿越到底是怎麼回事,是一種重生還是一種涅槃,我不懂,但是我從父親的信件中看到的穿越,似乎和你所說的有異曲同工之妙,說起來,這都是很多年前的事情了,到底我記得多少,我也不知道了。”
古雨濛這才明白元昊的表情那麼平淡是因爲他根本就沒有聽明白自己的話。
幽蘭插話說:“那你知道不知道我是誰?”
“幽蘭啊!”元昊說,“難道你是鴨蛋?”
元昊說的是“鴨蛋”,而不是“丫蛋”,但是在幽蘭的耳朵裡卻是聽成了丫蛋,所以,幽蘭無比震驚:“不會吧,見鬼了。”
元昊繼續說道:“之所以提到穿越二字,是因爲聖武堂的終極目標並不是爲大涼國開國皇帝創立涼帝國,而是他們似乎在研究或尋找着某一個類似於雨濛這樣的人……”
古雨濛忙問:“那麼絕密的信件,你是怎麼看到的?”
元昊笑了笑,說:“我小的時候很貪玩,有一次我鑽到父親的書櫃裡玩,父親沒有發現我,就在書房裡接見了一個神秘人,他們說了很多,但我卻只是聽見了一部分,當他們談完了話之後,我便出來了,去找了父親藏起來那封信……所以,我知道。”
衆人的目光都看向了古雨濛。
她正要開口,忽然的,何權家的大門被敲得咣咣響,過了一會,何權來敲古雨濛的門:“娘娘,不好了,荃妃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