互通了姓名之後,古雨濛和這位白落花姑娘也算拉近了一些距離,古雨濛又一次地說出了自己的名字之後,白落花微微皺眉道:“你的名字我在哪裡聽到過,只是我不常來東方,所以忘記了,還請見諒。”
“無妨。”古雨濛說道,“正如薛美人所說,名字只不過是有個代號用來區分你我他而已,能不能讓人記住不重要,重要的是能在陌生人面前勇敢地說出自己的名字。”
白落花聽見她這是間接地誇讚他的勇氣,便是微微笑道:“勇氣倒是沒有,只是我也沒有什麼值得隱瞞的,倒是貴人一行只有四人,三男一女,難道不怕中途遇見劫匪麼?”
古雨濛心想還劫匪呢,她自己就是劫匪,沿途真的很希望能碰見劫匪強盜什麼的打發打發無聊的時光,誰能想到就算是遇到一隻孤狼,都能被四鷹等人遠遠地解決掉了,因此古雨濛此路走過來三個多月,倒是一路安全,連只鳥都沒看見。
“若是遇見劫匪,那也是倒黴了,幸好命大,未曾遇見。”古雨濛不想再聊劫匪的問題,“姐姐名字取得好,落花有意流水無情,姐姐一定是個多情之人。”
白落花聽了之後微微一怔,心中暗想眼前的這位姑娘倒是第一次用這種未曾聽過的詩句來形容自己的名字。“落花有意流水無情”,說得真好,不正是符合她現在的情景麼,不遠萬里的來到北齊見一個人,卻沒想到人不但沒有見到,人家已是有了妻室。六年過去了,當初的他不知道有沒有變了模樣,那一日的回眸換來了她六年的相思,當她決心要去看他的時候,卻是印證了那句話:落花有意流水無情。
人都是自私的,白落花的心裡自然是有些恨意,可是再看見他的那位美眷之時倒是覺得自己和他並不是那麼般配,若是能夠再來一次的話她一定不會爲了他而回眸。
昔日回眸百媚生,如今空餘恨。恨也是恨不起來了,只是有點惋惜,惋惜自己沒有早一些去大周。如今去了又回來了,去是在這荒郊野外距離西涼還有十天路程的一年之末,聽到有人說自己是“落花有意流水無情”。
當真是天意如此了。
想到此,白落花對古雨濛的好感頓時好了不少,她帶着笑意道:“貴人真是腹有詩書,隨便開口便道了此番真意,不知道貴人是大周人,還是北齊人,聽貴人的口音,既不是北齊也不是南周人了。難道是東山六國的麼?”
古雨濛搖搖頭:“來自哪裡並不重要,也是借用了薛美人的一句話,無論來自哪裡,既然身在了異鄉那便是異鄉人,身在異鄉爲異客,每逢佳節倍思親,這新春佳節,能認識姐姐,倒是一件幸事。”
“身在異鄉爲異客,每逢佳節倍思親……”白落花復又重複着這句詩詞,眼中頓時放出異彩,“妹妹真是好才華,這句詩詞難道是妹妹所作?當是點出了我等的心情,是啊,身在異鄉爲異客,每逢佳節倍思親……極好極好!”
古雨濛笑道:“姐姐折煞妹妹了……這句詩詞並不是妹妹所作,作詩的人已過世許久,我也是在一本小抄上所見,就背了下來,算不得有才華,只是背誦了他人的詩句而已,算是盜取吧。”
“呵呵。妹妹太過謙虛了。”
“哪裡哪裡。”古雨濛話鋒一轉,“妹妹見姐姐並非像是走商之人,姐姐若是信任妹妹的話,倒不如爲妹妹講講是不是有什麼難言之隱,才如此這般隱藏自己。”
白落花頓了頓,嘆了口氣,說道:“倒不是刻意隱瞞,只是我未曾出過遠門,一路走來也不知道會不會遇見歹人,所以才帶了管家出來保護,那位林老闆就是我的管家了。想來這一路除了昨天晚上遇見的歹人,倒也沒有什麼危險。如此隱瞞並不是有多少錢財,而是不想惹出什麼麻煩而已。妹妹不必多心。”
古雨濛心想若真是這般的話,那如此隱瞞也沒有什麼,誰能知道這一路上能不能遇見什麼壞人,人心隔肚皮,把自己隱藏起來也是對的。只是這位白落花姐姐一路帶了九個侍女,還帶了那麼多的管家,再把他們僞裝成商隊,這也是太能折.騰了。想想自己出來就八個人,四鷹在暗處,元昊在明處,一路走來也沒有碰見什麼壞人。
“姐姐這也是有原因的,妹妹不是多心,只是覺得好奇罷了。”
白落花微微笑了笑,旋即,她問道:“你那位朋友的病,好了麼?她是你的親人嗎?”
“呃……”
古雨濛這纔想起丫蛋來,也不知道丫蛋現在的病到底好了沒有,讓她喝下的那些藥水應該起效果了吧?
“好是好了,只是,妹妹有句話不知道該不該問。”
“問吧,都如此熟悉了。”
“姐姐帶那麼多的藿香正氣水回西涼是嗎?,是爲何?”
白落花聽古雨濛如此問,深深地嘆了口氣:“妹妹既然問了,那,那我也就不隱瞞了,其實這些所謂的藿香正氣水,只是我想見的那個人一直都想探索的問題,他對這種藥水十分好奇,我知道了之後,便命家人處處蒐集藥方,配置藥水,經過一年的測試,這種藥水終於成功了,隨後就製造了兩大馬車,從西涼帶夠來到大周的,誰能知道那個人竟然不見我呢……”
“哦……”
古雨濛這才理順了白落花去大周的目的是見一個人,這些藿香正氣水並不是從大周帶過來的,而是從西涼帶到大周去的。誰能想到那個人沒有見白落花,她的一番苦心便付之東流,果然是落花有意流水無情。
古雨濛暗罵男人都不是好東西,如此好的姑娘竟然說不要就不要了,她要是男的定然娶了這位姑娘回家生兒育女。想到此,古雨濛忍不住笑了出來。
“妹妹爲何發笑……”她皺了皺眉頭,“也是,此事若是傳出去,定然好笑……”
古雨濛搖頭道:“倒不是好笑,只是想起了你說的事,覺得你人真好,我若是男子,定然娶了你回家,成就一雙神仙眷侶,因爲想到此了才發笑,姐姐莫怪。”
白落花聽了之後,和旁邊的兩位侍女也笑了出來。薛美人說道:“貴人此時還有心能想到這些,定然是個無憂無慮之人,羨慕羨慕。”
古雨濛聽得出來薛美人這話是在寒磣古雨濛哩,她也不生氣,只是說道:“不用羨慕了,我也愛着一個人,但是這個人卻不知道是不是愛我的,我現在正把他綁着帶離那些煩擾的世界哩。”
白落花一怔,“莫非你說的就是白天見到的那位氣宇不凡的男子?”
“就是他!”
白落花嘆息道:“落花有意流水無情,他至少還陪在你身邊,我呢?卻是……”
正說着,忽然外面一聲呼哨,隨後一支冷冰冰的箭矢,從帳篷外射了進來,正射在那位看着炭火的侍女胸口之上。那位侍女發出一聲悶哼,便已倒在了一邊!
古雨濛大驚,不自覺地用身體擋住了白落花,隨後大叫:“四鷹!”
帳篷外忽然出現了許多騎在馬上的蒙面人,個個黑衣蒙面,看不見面孔。他們遠遠地射了一輪箭矢,大部分箭矢都被早就出現的四鷹和元昊及胭脂擋了去,未曾擋掉的箭矢都紮在了帳篷上或射穿了帳篷。
古雨濛這邊的人沒有人受傷,而白落花一行三十二人之中卻是死去了十位,包括白落花的一名侍女。白落花一行人沒有帶武器,元昊卻是帶了一把彎刀,嗽的一聲抽出了彎刀之後大喝:“爾等宵小,速速下馬受死!”
昔日虯鬚將軍的一聲大喝足以震懾人心,彎刀在手的元昊不同於一直善於隱藏在暗處的四鷹,如猛獸一般衝進了襲擊的人羣之中,先是把衝向古雨濛所在帳篷的那個騎馬者掀翻在地一刀砍去了頭顱,隨後橫着彎刀站在了古雨濛面前急問:“可曾受傷?”
“沒有,快護送白姐姐去我們的馬車內!”
元昊猶豫了一下,旋即帶着白落花鑽進了古雨濛的馬車,隨後,古雨濛在馬車上扳下了有個開關,馬車的窗戶便落下了一塊金塊,把馬車遮擋得嚴嚴實實。
這輛馬車可是當初鎮北軍出征大周的時候將士們齊心協力爲古雨濛打造的,別說是這一羣刺客,就算是來了一萬兩萬的正規軍,短時間內也不能把奈何於它。因此古雨濛把白落花及起侍女藏在馬車裡那是安全的,隨後,她便在胭脂的保護下也鑽進了馬車裡。
四鷹出現之後如同羊乳狼羣,幾番交手之後卻發現對方來的人竟然有上千!
猛虎敵不過羣狼,況且對方來得太過突然,就連四鷹也未曾發現,看來對方是早有準備。
元昊在和幾個騎在馬上的人交過手之後,心中大驚:“大周軍?”
對,沒有錯,他們是大周軍,並且是專屬於大周皇帝的暗殺部隊,整個暗殺部隊有三千人,這一次,竟然出動了整整一千!
元昊在驚駭之餘,心中分析着這些人出現的目的究竟是什麼,可是想了一會卻是想不出個答案來,只見四鷹在人羣之中被多人圍困,已是漸漸力不從心,他下意識地去摸腰間的響箭,卻發現響箭已是在出北齊的時候摘了下來並未帶着。
元昊看着對方人數衆多,頓時暴怒,就算死,也不能讓他們傷了古雨濛及幽蘭等人分毫!
漸漸地,元昊也是被逼着和四鷹靠在了一起……
情勢大不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