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笠把信先送到了梧州大營,冷南楓在信中把自己的猜測跟李衛說了一遍,讓他把營裡剩餘的兵力全部調動起來,做好防備,還特地囑咐他派一隊人馬先把邵平的夫人韓馨月護送回餘杭。現在的梧州大營已有一萬上下的兵力,除去分派到各守備營的士兵和凌曜、冷南楓兩次帶走的士兵,營裡的剩餘兵力還有三千左右,李衛立刻着手安排下去。
江笠不敢停留,快馬加鞭走陸路前往寧州。到了寧州,他先把冷南楓給凌牧之的信送到帥帳。凌牧之昨天收到李衛的奏報,這會兒正在跟將領們商議這次海盜的突然襲擊,正說着呢,冷南楓的信就到了。看完了冷南楓的信,凌牧之再把信讓衆將領傳閱了一遍。這事兒雖然還只是個推測,但是寧信其有。尤其是跟東瀛的倭賊打了那麼多年的仗,他們的行事風格凌牧之能揣測得到。他心裡暗暗的讚歎冷南楓的果斷和冷靜,冷南楓把梧州大營現下剩餘的戰艦數量和兵力告知了凌牧之,他略做思考之後,便接着安排,“趙將軍,你留守寧州大營。”凌牧之吩咐道,“這次,我親自帶着戰艦和士兵去梧州,這幫東瀛倭賊,老子親自去會會。”
趙予忠和幾個副將勸說了一會兒,但凌牧之不爲所動,於是按他的部署,凌牧之親自帶了二十艘戰艦和兩千的士兵即刻啓程前往梧州大營。
江笠緊接着便把冷南楓的第三封信送到了吳慮府上,吳慮看完信,整顆心就提到了嗓子眼兒,尤其是聽到凌牧之親自率兵去了梧州,便知道這次的事兒不是件小事。他和阮晴商議了之後,決定按冷南楓說的,先去餘杭呆着等着她回來。江笠立刻和之前凌曜安排的一隊侍衛一起,護送着他們倆到了餘杭吳霜府上。
冷南楓和邵平率領的十艘戰艦經過一夜的航行,第二天正午時分便抵達了盤洋海域。頭一天晚上率艦撤離到海上的阮從皓正在和張標等各艦指揮商議着再次進攻小島的步驟和路線,突然聽到瞭哨來報,後方出現了大齊的戰艦。這讓阮從皓很驚訝,這裡離惠州水師巡航的路線也近,難不成是惠州水師?但他同時也在心裡猜測,說不定真是阿楓那死丫頭冒險前來了,於是讓旗手立刻旗語詢問。不一會兒旗手來報,真是公子和侍衛長來了。
過了一會兒,冷南楓的艦隊上來了,兩艦接近之後阮從皓下令接舷,他帶着張標和戰艦指揮使們上到了冷南楓的艦上。
“哥,躍霄呢?”冷南楓見中軍船上過來的人沒有凌曜,便問道,“他受傷了?那我過去瞧瞧。”說完轉身就要走,被阮從皓一把拉住。
“你等等,”阮從皓忍了忍,低聲說道,“昨天他被洪奚擄去了。”
冷南楓以爲自己聽錯了,但看了一圈兒來人裡頭確實沒有凌曜,她只覺得心被重擊了一下,忍不住彎下了腰扶住了膝蓋。
“阿楓,”阮從皓伸手扶住她的胳膊,“你別急,進艙裡說。”衆人魚貫進入艙裡。
進了艙,阮從皓把冷南楓按進椅子裡坐着,瞧了瞧她和邵平說道,“是被洪奚的陷阱給絆住的,洪奚這廝果然是有預謀的,他把咱們引到這裡就是要讓咱們上岸廝殺,咱們有些心急,大意了。”
“那主子現在被押在島上還是哪裡?”邵平也着急的問。
“昨天一整天的大霧,夜裡是朔日,我們沒法兒找到他們停船的地方。但是依昨天的情形看,他們應該不太可能乘船撤離。”阮從皓分析着。
一直沉默着的冷南楓此時總算是把氣順過來了,她想了想說道,“洪奚不會走的。”
“何以見得?”張標忙問。
“他擄了躍霄如果只是爲了把人帶走,那擄了有何用?帶進京城威脅皇上?這沒用,也不是他的目的。”冷南楓頓了頓,“他就想出口惡氣,而這口惡氣還得讓躍霄顏面掃地,讓整個梧州水師遭受重創,最後他全身而退。”
“嗯。我也是這麼想的,但他如果想讓梧州水師遭受重創,他得……”阮從皓說到這兒,突然一驚,“糟了!大營。”
“將軍別慌,公子已經想到了,江笠帶去給李衛和總兵的信估計已經到了,這下整個大營應該是做好了迎敵的準備了。”邵平頗爲驕傲的說道。
“唔!我妹妹,果然不一般!”阮從皓這聲“妹妹”,把艙裡除了侍衛以外的其它指揮使給嚇了一跳,但看着一衆侍衛那波瀾不驚的樣子,指揮使們又硬生生的把驚訝咽回了肚裡。
“那咱們今天怎麼攻?”張標昨天眼睜睜的看着凌曜被擄走,心氣兒始終順不過來。
“哥,昨天你們交過手,你熟悉情況,你來定。”冷南楓看着阮從皓說道。
“好。”阮從皓展開輿圖,看到這張輿圖上有冷南楓標註的島嶼,水道等,忍不住對冷南楓豎起了拇指。“這是咱們現下的位置,”他指着輿圖說道,“今天咱們就分兩路,我們還是按昨天的方向先炮轟他們轉移過去的小島,強攻進去;阿楓你們從後面繞過去找到他們的船隻,不炸燬,你們隱蔽起來守着就行。我和阿標把他們往海里攆,等他們撤了,盡數上了船到了海里再炮轟,尤其是大型的船隻和戰艦,一個都不放過。到了海里收拾他們,比島上利索,可以一網打盡。”
“可行。”冷南楓轉向邵平道:“邵平哥,你帶戰艦繞到後面去守着,我就帶兩艘艦和人跟我哥走。”
“不行!”邵平和阮從皓異口同聲的說道。
“就這麼辦吧,他倆的仇恨皆是因我而起,我隱約的覺着……”冷南楓沉默了片刻,“我覺着,洪奚擄走躍霄,是爲了引出我。”
“阿楓!”阮從皓實在忍不住了,怒呵了她一聲。
“哥,我求你。”冷南楓擡眼看着阮從皓,抓着他的衣袖說道,“我知道你鎮得住我,可是我還是求你,我求你讓我去,事情的原委你都知道,如果你不讓我去,躍霄有任何危險,你讓我怎麼活下去。”
“將軍!”張標對着阮從皓一拱手,“您就讓公子去吧,我們保證她的安全。”
阮從皓默默的尋思了好一會兒,“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