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南楓見着吳慮的第一件事就是告訴他吳青雲的消息,回來又跟師孃說了一遍,兩人知道兒子還活着,這懸了近一年的心總算放下了些,又聽着人還沒找着,這心又懸了,但這已經是這麼長時間以來最好的消息了。
冷南楓這一回來,家裡着實歡樂。她去梧州這半年,家裡忽然又恢復了冷清,阮晴只要是聽見門外有歡快點兒的聲音,就以爲是阿楓回來了。
凌曜剛穿過垂花門進院兒,就看見劉嬸兒端着碗湯追着冷南楓喊,“喝完!再喝一碗,瞧那小臉瘦的。哎,阿楓你站住。”凌曜伸手揪住逃跑的人,提着胳膊給按到凳子上坐好,伸手接過碗:“劉嬸兒,我來。”“行!有勞將軍了。”劉嬸兒擦擦手,呵呵笑着退下了。
“師傅,師孃。”凌曜先見了禮,扭頭瞧着冷南楓:“是自己喝呢,還是?”
“自己來!”冷南楓麻利兒的端起碗。
“呵呵呵,你看看,這就是一物降一物。”阮晴樂的眉開眼笑。
“師傅,阿楓這喘疾可要緊?”凌曜坐下就問。
“嗯,沒大礙,還是按之前的方子繼續養着就好,就是得盯住她耍滑頭,得按時按量的喝藥纔能有起色。”吳慮放下碗,“你還沒用飯吧?”
“還真沒,跟我爹議完事就過來了。”凌曜也不客氣,接過劉嬸遞來的碗筷就開吃了。
“怎麼這次你們回來,從皓沒來?”阮晴問。
“營裡的新兵還得繼續練不能歇,練兵只能靠從皓,師孃放心,月底就冬至了到時候我讓他多休沐幾天,讓他帶着阿楓回來看您。”
“你不一起來?”阮晴有點兒奇怪。
“嗯,冬至估計我得出海巡航。今天剛議這事兒,得護送戶部商船到南洋。”凌曜三兩口扒完飯,放下碗筷。
“那我呢?你去不得帶着軍醫官隨行?近衛你也不要了?”冷南楓放下湯碗又不喝了。
“營裡又不是隻有你一個軍醫官,醫務所那麼多人按每船三人配備都行。”凌曜避重就輕的回。
“不是,你,你怎麼這樣?”
“你不準去!”吳慮沉聲吼了一句,“南洋那路途,你以爲是從寧州到梧州是吧?這一路上又是風又是浪隨時還有海盜倭賊,你不準去添亂。”
“嗯,我也是這個意見,這次終點是滿剌加,沿途的狀況的確未知,所以還要招募一些有經驗的漁民水手,最好是到過那邊的商船水手更好。”凌曜簡單的介紹着行程。
“終點是滿剌加?”吳慮和冷南楓異口同聲的問。
“嗯,滿剌加,怎麼了?”凌曜疑惑的看着他們師徒倆。
“嗯……那是,楓兒她孃的孃家。”吳慮緩緩的說。
凌曜愣住了,冷南楓從沒跟她說過這事,而他一直以來怕冷南楓傷心,也從不提她父母的事情。凌曜默默的看着她,悄悄的握住了她的手,緊緊的。
晚膳後凌曜回營,冷南楓送他出門,纔到前院凌曜就不讓送了,“外頭風大,你先進屋去。明天一早我得和我爹去餘杭,我讓江笠來接你,你倆隨後過來先在姐夫家等我,我見完都指揮使就來找你,帶你逛餘杭。”
“好!”
“那我走了。”凌曜轉身走了兩步,卻覺得大氅被拉住了,回身一看,衣角被冷南楓攥在手裡,她那一雙大眼睛就這麼靜靜的盯着自己。他驀的就笑了,“你這是啥眼神兒那,嗯?”
“這夜麻麻的你能看見我啥眼神?你貓頭鷹啊?”檐角掛着的燈籠的光籠罩在她身上,給她周身都渡上了一層柔和,暖暖的……
她就這麼帶着笑站在那裡看着他,凌曜只覺得這笑容就像一股魔力緊緊的栓住了他的心,就是那種無論他走到哪兒,終點都握在她的手裡的魔力。
凌曜呼了口氣,轉身回去把人摟進懷裡,“你先進屋,我看着你。”輕吻了一下她的額頭把人轉過去推進了院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