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夜。朱隸感到睡在身邊的燕飛輾轉反側,亮了曉,一允燕飛閉着雙眼,兩頰通紅。朱隸伸手一摸,燒得燙手,抓起燕飛的左手,中指外側的紅線明顯地紅,心中不禁一沉。
起身倒了碗酒,敵技重施,用燃燒的酒爲燕飛降溫。
睡在隔壁的石小路聽到聲音。披了衣服過來,見朱隸居然把手伸進燃燒的酒裡,驚得半天沒合上嘴。
朱隸惱她把燕飛帶出去受了傷,見她進來也不啃聲,自己忙活自己的。
石小路自知闖了禍,看着朱隸黑着臉。什麼也不敢問,一雙眼睛仔細地觀察着朱隸的動作,看了一會。閉上眼睛一咬牙,把手也伸進了燃燒的酒碗,溫溫的並沒有灼燙的感覺,石小路驚奇地睜開了眼睛,看着手上帶着火,卻一點感覺不到燙,更是奇怪。
“別玩,跟着我做。”朱隸粗着嗓子說道。
石小路忙點點頭。
朱隸指着燕飛的前心、後背:“這裡,這裡,多擦幾遍。”
燕飛燒得迷迷糊糊的,聽到石小路跟朱隸低聲說話,接着石小路的溫柔的手指開始揉搓他的後背,感覺說不出的舒服,傷口的疼痛和心中的煩躁隨着石小路的手一點一點地都帶走了,不自覺地沉沉睡去。
快天亮時,燕飛的體溫終於恢復正常,呼吸也平穩了很多,但燕飛中指的紅線顏色一點都沒有變淡。仍刺目地紅着。
沐晨大清早就遣人請來了先生。先生診治了一番,無非是體質虛弱。失血過多,等等,留下了藥方走了,朱隸心知這是治表不治裡,燕飛燒的主要原因還是盅毒,進山去請李偉龍的人怎麼還不回來。不會出什麼事了吧。
看見燕飛動了動,朱隸低聲問道:“覺得怎麼樣?”
燕飛露出一個虛弱的微笑:“沒事,你不用擔心。”
“手指疼譁”
燕飛沉默了一會,點點頭
“很疼?”
燕飛再點點頭,他知道此時隱瞞,很可能誤事。
朱隸站起身,猶豫着要不要帶着直接燕飛進山找李偉龍,就見石路端了個餐盤進來,後面跟着沐王府的家丁。
“朱大哥,沐侯爺讓你過去一趟。”石小路放下餐盤說道。
沐昆在小廳中來回踱着步,看見朱隸進來,急忙迎過去道:“李偉龍失蹤了。”
朱隸這才注意到,十天前上山請李偉龍的家將,正一臉倦容地坐在小廳中,看樣子還受了傷。
“怎麼回事?”朱隸問道。
“陳誠武,你對朱將軍再說一遍。”沐晨陰着臉吩咐。
“是,侯爺。”陳誠武望着朱隸說道:“小的到達苗寨後,只見到了李偉龍的兒子李雪風。小的說奉侯爺之命拜見老塞主,李雪風推說老寨主身體不舒服,不能見客,讓小的等幾天小的心急,就將沐侯爺的信交給李雪風,請李雪風轉交給老寨主,希望老寨主見到信後能見見小的,結果小的等了兩天。也沒有見到老塞主小的正要再去求見,正巧聽到苗寨中兩個服侍老寨主女兒的小苗女小聲議論,說老寨主已經失蹤十多天了小姐非常着急,能找的地方都找過了,依然沒找到。
小的聽到這介。情況,就急忙回來了,出苗寨的時候,被苗人攔截。幸虧小的跑得快,沒被他們抓住。”
“做得好,下去領賞吧。”沐晨吩咐了一句。
陳誠武起身退出。
“朱將軍,你看“我親自去一趟,燕飛的毒擴散得很快,得儘快將李偉龍請回來。”朱隸沉聲說道。
“本侯跟你一起去,這就出。”沐晨說罷出去安排。朱隸回到燕飛的房間。
“燕飛,我進山去請李偉龍。快則五天,慢則七天,你一定要等我回來。”朱隸拉着燕飛溫熱的手,囑咐道。
燕飛微微一笑:“自己小心。”
“你一定要等我。”朱隸感覺到什麼,又說了一遍。
“一定。”燕飛握握朱隸的手。
朱隸站起身:小路,燕飛就拜託給你了。”
石小路使勁點點頭:“朱大哥你放心吧,我一定會照顧好燕大哥。”
除了朱隸,沐員還帶了三個家將一起進山,陳誠武也堅持同去,沐晨覺得他輕車熟路,便答應了他的情求。
陳誠武顧不上休息,帶傷進山。令朱隸心中十分感動,進山後特意走在他的身邊,拉着他的手施展輕功帶着他。
有陳誠武帶路,兩天後的黃昏,朱隸等人終於到了李偉龍的苗寨。
李姓是李偉龍的漢姓,苗人有自己的苗姓,但不怎麼對外人提起。李偉龍的苗族名字叫寶路卡,“卡”就是李偉龍的苗姓。
擔任巡邏的人見陳誠武去而復返,還帶了幾個人回來,忙報告給了李雪風,李雪風旋即非常熱情地迎了出來。
沐晨的大名在苗疆無人不知。無人不曉,這些年沐家在雲南已樹立了很高的威望,苗疆雖然多數事務都由苗人自己內部解決,官府並不干涉,但苗疆畢竟是大明朝的疆土,對於封疆大吏,苗人還是非常尊重的。
衆人分賓主落座,沐昆話:“本侯聽聞家將說老寨主染病,“祭鼓節,就快到了,本侯甚是掛念,特來探視。”
“多謝侯爺關懷,家父身體已經好多了,只是上了年紀,好得慢些。”
“本侯帶來一些藥材,送與老寨主,盼望老寨主能儘快康復。”
“侯爺有心了,在下替家父謝過侯爺,侯爺旅途勞讓下已經安排好了住宿,請侯爺移步。”一
“有勞。”沐晨起身拱手道。
朱隸心中暗道:牛,兩句話就把我們打走了,你過得了今天,我看你怎麼過明天。
月上中天,朱隸悄悄爬起來。穿上夜行衣,帶上黑巾,向塞主的住處摸去。
這套夜行衣可不像朱隸第一次穿的那件誇張而不實用。當初在沐王府沐晨將這套夜行的裝備送給朱隸時,朱隸實在無法想象沐員居然有這種東西。
“不要用那種眼神看着本侯。這東西不是本侯的,是本侯當年抓獲的一名大盜的。”沐晨解釋道。
“你穿過沒有?”
“穿過,在本侯的房間裡。”
朱隸再次詫異地看着沐晨,沐晨是有名的不芶言笑,當年在京城,一羣年輕人在一起,盡情玩鬧。沐晏總是獨自一個人坐在一邊喝茶看書。好像置身在另一個空間。
沒想到今天居然能說出這麼搞笑的話。
“本想穿出去逛一圈,沒料到一開門。被家將看見了,大喊抓刺客,只好脫了衣服謊稱刺客跑了。”沐昆一副懊惱的表情。
朱隸再也忍不住,一陣爆笑。
這趟進山,是尋找失蹤的老寨主,朱隸特意帶上了這套夜行裝備。
山中的苗寨,建築以吊腳樓爲主,作了多年塞主的李家,住的也是吊腳樓,只是比普通的苗家多了兩進,前後總也有二十多間房子,最突出的是塞主的吊腳樓建在了懸崖邊,門前是平坦的大道,屋後就是徒峭的懸崖,進屋只有走前門一條路。
朱隸、沐晨一行被李雪風安排在距寨主宿處不遠的一座專門接待賓客的吊腳樓,吊角樓裝飾得很漂亮。四個屋角上都掛滿了風燈,在黑暗的夜幕下顯得愈的明亮。只要有賓客住進,吊腳樓的周圍就會有苗人職守,名義上當然是爲了保護客人的安全,實際上也是對客人的一種監視。
不過這種職守對與朱隸來說形同虛設。朱隸只用了兩個身法,已投入了黑暗中。
憑着白天的記憶,朱隸悄悄摸進塞主的住處,躍上樓頂,仔細觀察了一會,網想向懸崖邊的一排吊腳樓躍去,就見黑暗中又出現一個身影。先他一步向最後一排吊腳樓竄去,看身法輕功還不弱。
朱隸好奇心起,悄悄地跟在了那人的身後。
朱隸走後的當天晚上,燕飛又開始燒,石小路學着朱素的樣子,將酒點着了爲燕飛擦身體降溫,折騰了半夜。終於將燕飛的體溫降了下來。
燕飛迷迷糊糊昏睡了一天,晚上雖然燒得難受,卻很清醒,石小小路網開始爲他脫衣服時,很不好意思。
石小路笑道:“該看的昨天都看了。還有什麼不好意思的。”
燕飛臉更紅了:“你看見什麼了?”
石小路邊幫燕飛脫衣服邊說道:“你的身材不錯,很像男人。”
燕飛失笑道:“什麼像男人。我就是男人。”
“是嗎?那還這麼扭扭捏捏的?”石小路跟燕飛說話,比跟朱隸說話放肆多了,燕飛卻很愛聽。
“我是覺得很不公平,你什麼都看到了,我連你長的什麼樣都不知道。”燕飛撇撇嘴。
“這個容易,等朱大哥將寨主接來給你解了毒,你就能看到我了。”石小路將酒點着,將手伸進酒沾一下,帶着火擦到燕飛的後背上。
“你用什麼擦的,溫溫的很舒服。”燕飛沒見過朱隸當初用這招爲房寬降溫,前一個晚上朱隸用來爲他降溫時,燕飛一點氣力沒有,沒精力問。
“說出來嚇你一跳,燃燒的酒。”石路跟着朱隸學了一夜,這時候自己做起來也有模有樣。
“燃燒的酒?能看到火嗎?”燕飛感到很奇怪。
“可以。”
“不會燒手?”燕飛再問。
“不會,你試試。”石小路抓着燕飛的手,慢慢地伸進燃燒的酒碗裡。
“感覺怎麼樣?”
“有點熱。”燕飛把手拿出來。湊近面頰。他不知道他的手上此時正燃着火,就像手在燃燒。
“拍在臉上,再輕輕擦擦。”石小路說遵
燕飛將手拍在臉上,輕輕揉搓,臉上一陣涼意。
“好香的酒味。”燕飛吸吸鼻子。
“等解了毒,讓你喝個夠。感覺好些嗎?”石小路關切地問。“舒服多了,謝謝你。小路。”
“謝什麼,如果不是我,你也不會受傷,也不會熱。”
“是我自願幫助阿婆的,怎麼能怪你,你是個心地善良的好姑娘。”
石小路繼續爲燕飛擦着後背聲音低緩地說:“那位阿婆長得很像當年把我撿回來的姨娘,姨娘身上也長滿瘡,誰都不願意接近她。姨娘靠乞討將我養大,要回來的飯先讓我吃,小時不懂事,問姨娘吃了嗎?姨娘總是說吃了吃了,你都吃了吧,我就相信了,將飯都吃了,一點沒給姨娘留,長大了才知道。姨娘爲了讓我吃飽,回家前總是在井邊先喝飽了水。我八歲那年,姨娘睡着了就在也沒有醒過來”
石路的眼淚一點點落在燕飛的背上。
小路。”燕飛想到自己的童年。頗爲動情地叫道。
石小路用力擦擦眼淚,深深地喘了口氣,摸摸燕飛的額頭:“不熱了。你好好睡一覺,我去看看阿婆。一會就回來。”,如欲知後事如何,請登6肌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