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荻一捆捆碼上獸車,歷經兩個月零七天的緊張忙碌,總算完成收割,一行十人擠一輛小型獸車,踏上歸程,這鬼地方靈氣補充奇慢,大半個月才值得修煉一次,白天是枯燥的監工,夜裡除了享受魚水之歡也無事可做。
回到家裡,鄒採蓮非常高興,爭搶着幫忙歸放行李,許如煙走了近一個月,小院裡便只剩她一人,怕是寂寞壞了,不顧天光大亮,關上房門便發起挑戰,直弄得筋疲力盡方纔罷休。
天色擦黑時,秦麗香喊吃飯,兩人匆匆穿戴,桌上已擺放整齊,黃三才臉皮夠厚,全不在意,鄒採蓮卻一直臉紅紅的,顯得十分不自然,秦麗香飽餐了兩個月,倒是相當理解,並沒出言取笑。
“狄應雄還來麼?這回見過他叔叔,同他一個德行。”見她始終放不開,老是糾結白晝宣淫之事,黃三才只得沒話找話,想辦法幫她化解尷尬。
“沒……沒再來過,聽說跑去糾纏梵思靜了。”鄒採蓮總算放鬆了些,不用在沉默中胡思亂想了。
“狗改不了吃屎,早晚招禍。”秦麗香十分輕蔑的給予評價。
黃三才沒見過梵思靜,倒時常有人提起,有些好奇的問道:“採蓮,這梵思靜你見過沒有?”
“看到過一回,的確長得特別引人,我是比不上的。”
發覺兩人臉色都不怎麼好看,才明白問了個蠢問題,趕緊補救道:“呵呵,美分很多種,各有各的長處,各有各的特色,哪能輕易分出高下,沒必要跟人比來比去,在我眼中,你們兩個就是最美的,誰也比不上。”
鄒採蓮並不領情,直率道:“比不上就是比不上,我有自知之明,不用你安慰,我看除了如煙,怕是不易找出比她更美貌的了。”
女人似乎都特別在意這方面,很容易陷進相互對比的漩渦當中,趕緊岔開話題,講起圍捕魔修之事,總算轉移了她們的注意,不再糾結誰美誰醜的無聊問題。
十一月中,去縣城探望許如煙,順便滿足她的難言之隱,回來之後,出了樁驚天大案,狄應雄死了,初步推斷爲他人殺害,正在緊張偵破之中。
此事影響甚大,鎮上希望儘快破案,最好搶在縣裡來人之前查明真相,由刑法科執事廖不凡牽頭,全科上下集體出動,聲勢搞得挺大,有自願者參與,也是來者不拒。
在太昆界,兇殺案可是稀罕事,說是百年難遇也不足爲奇,狄應雄家還有秘藏,趁此機會調查一下也好,當即動了心思,主動要求參與偵查,他有不在場證據,不在嫌疑之列,順利加入破案小組。
加入之後,進展呈現眼前,狄應雄被發現時,衣着整齊的平躺在自家牀上,經過檢驗,全身上下無任何傷勢,唯一疑點,是下身有交合痕跡,面部表情定格在比較激動狀態,似乎在愉悅中突然暴斃,已死亡超過一天。
“老錢,你那邊查得如何?因何而死你有沒有頭緒?能不能完全排除走火入魔的可能?”案情討論會上,廖不凡盯着錢樂生髮問,對這個老東西的不作爲很不滿意,只是對方沒幾天好活了,他也拿人家沒啥辦法。
錢樂生斜睨了他一眼,好整以暇慢悠悠道:“老朽活了近百年,第一次遇上這等事,死者的情況不大像是走火入魔,一來靈氣平穩,二來全身無傷,三來神色舒暢,咳,老朽也不知該從何着手。”
廖不凡忍了又忍,總算壓住火氣,他要的是準確答覆,不是模棱兩可的像不像,該不該,轉頭看向另一位協理陸有爲,問道:“老陸,你那邊有何進展?”
陸有爲十分不滿的瞟了眼錢樂生,悶聲道:“左鄰右舍都問過,事發當日只有吳友朋去過死者家裡,吳友朋咬死不認,堅稱說了會話便走了,不承認與死者身亡有任何關係,死因不明,不好查啊。”
“死者在交合中身亡,定是女人所爲,將所有女人都抓來逼問,定能找出兇手。”一個青年突兀發表看法。
“荒唐,有這樣查案的麼?攪得雞飛狗跳,人心惶惶就能抓到兇手?簡直亂彈琴。”廖不凡氣得破口大罵,一幫手下沒一箇中用的,除了添亂,屁用沒有,轉念又感覺不對,太打擊積極性了,平復了下怒氣說道:“剛纔是我失態了,誰有好的建議,不要有顧慮,大膽提出來。”
討論了好一陣,也沒討論出啥可行之策,黃三才發覺這些人純粹在瞎扯,完全沒有調查兇案的經驗,充斥着各種胡猜臆測,根本抓不住重點,努力回憶前世知識,逐漸有了些頭緒,也不急着發表意見,冷眼看着他們無頭蒼蠅似的胡吹瞎侃。
各種不靠譜的建議,一一被否決,一時有些冷場,黃三才見時機已成熟,開口道:“目前的關鍵,是要找出死者的死因,身上看不到傷痕,會不會是中毒呢?頭髮裡仔細看過沒有?有沒有可能是幻術致死?搞清楚了便能縮小調查範圍,不至於漫無頭緒。”
見吸引了衆人注意,接着道:“殺人總要有動機,貪他財貨,還是圖他美色?結有仇怨,還是有情感糾葛?總不會無緣無故殺人,那不是連魔修都不如麼?”
“我知道了,不是孟雪兒,便是田玉芬,定是她們兩人之一。”
“我看喬奉年最有嫌疑,當年爲了田玉芬,可是和狄應雄打過一場,還咒他不得好死。”
“聽說狄應雄家有秘藏,謀財害命也說不定。”
發現一衆人越扯越遠,廖不凡一陣心煩,拍桌喝道:“都閉嘴,黃師弟說到點子上了,還有沒有要補充的?那這樣,老錢,算了我親自去檢查屍身,老陸,你帶人梳理死者人際關係,多聽黃師弟意見,散會。”
陸有爲領着八個人又開起了小會,衆人七嘴八舌說起了解的情況,狄應雄在鎮上住了二十年,關於他的八卦消息倒是不少,黃三才只有聽的份,認真記下其中重點,漸漸勾畫出其人生全貌。
狄應雄生於上水村狄家,據說這家子傳承極爲久遠,到底多久遠又都說不清楚,十三歲進的鎮守大院,天賦也就中等,成年後生得英挺帥氣,加上貧嘴薄舌,很招女人喜歡,不過這小子只對年輕漂亮,天賦又高的感興趣。
在他的兇猛攻勢下,孟雪兒才十六歲,便跟他同居過日子,結果沒幾年,來了個更出彩的田玉芬,狄應雄如同見了腐肉的蒼蠅,撲上去瘋狂追求,氣得孟雪兒大哭大鬧,甚至一度以死相脅,引得人人指責唾罵,連鎮守大人都出面申斥過他。
沒多久,孟雪兒便搬了出來,重新單獨過日子,只是名聲已經毀了,條件好的男人,誰願娶這樣的殘花敗柳,遇上薄情寡幸的狄應雄,只能怪自己有眼無珠,除了自認倒黴,拿這人渣毫無辦法。
狄應雄重獲自由,理直氣壯的纏上田玉芬,田玉芬極爲鄙視其人品,根本不予理睬,只是好女怕纏郎,這狄應雄有股子鍥而不捨的韌勁,不惜與情敵喬奉年大打出手,也不放棄,三年後如願抱得美人歸,跌破一地眼鏡。
不到兩年,又出現一個長相更美,天賦更好的伏月嬋,狄應雄毫不客氣的粘了上去,終於引起衆怒,一致要求將其趕出鎮守大院,不過這小子非常識時務,賭咒發誓不再騷擾伏月嬋,才勉強留了下來。
經此一事,田玉芬心若死灰,不聲不響黯然退場,算是被傷了個透心涼,狄應雄不敢招惹伏月嬋,一時沒了目標,倒是安穩了一段時間,直到許家母女遷來,才耐不住寂寞,死命糾纏。
“當初他纏上許家妹子,大夥都捏着一把汗,就怕讓這畜牲得了手,直到搬去黃兄家躲避,大夥才鬆了口氣,上回你們將他罵得狗血淋頭,當真是大快人心。”可見衆人對狄應雄觀感之差,他的不幸,也能讓大家開心。
發現有偏題的趨勢,黃三才笑道:“都是從蘭陵郡過來的,當然要竭盡所能的幫襯,扯遠了,言歸正傳,光查這幾個人有失偏頗,死者老家也得去看看,親友間是否和睦,鄰里間有無私仇,還是問清楚的好。”
陸有爲思索一下道:“三才言之有理,紅蕎、永勝,你們兩個跑一趟上水村如何?”
紅蕎明顯不想去,鼓了好一會氣,才期期艾艾道:“陸協理,能不能派別人去?我家老譚疑心重,我要是幾天不歸家,還不知會鬧出啥亂子。”
陸有爲臉色難看起來,像是要發火,黃三才趕忙打圓場道:“要不我和內子去吧,在上水村呆了兩個來月,地熟人熟,調查起來也方便些。”
迎上永勝和紅蕎感激的目光,黃三才回以微笑,能否達成目的,就看陸有爲如何決策了。
“這裡還要倚重你出主意,你們幾個誰願意跑一趟?放心,出了多大力我會如實上報,不會沒了你等功勞。”陸有爲還需要他參謀,有點捨不得放他走,只盼這幫手下中有勇於任事之人。
等了一會,沒一個挺身而出的,場面有些尷尬,黃三才不便再毛遂自薦,不然就成了當場打臉,會讓陸有爲下不了臺,只能以後再找機會了。
陸有爲陰沉着臉權衡一番,覺得維護權威更重要,顧不得下屬心思,強硬指派道:“既然無人主動請纓,那就紅蕎和永勝去,這是命令,回去收拾下就出發,不得延誤。”
目送兩人離開,陸有爲面色仍是繃得緊緊的,“彙總一下嫌疑名單,畫出重點來,我看孟雪兒嫌疑最大,就從她開始吧,文雅,你拿我手令去叫人,德望、三才與我一同審問,你們幾個再梳理下有無遺漏。”
不多時,文雅領着一臉緊張的孟雪兒走進審訊室,說不上多漂亮,一身素白衣裙,有幾分清冷氣質,一進審訊室,手腳便有些微微發抖,就這心理素質,只怕是藏不住啥秘密。
陸有爲輕咳一聲,示意德望可以開始了,德望直接一聲暴喝,“孟雪兒,你可知罪?”
孟雪兒嚇得差點站不穩,顫聲道:“我……我犯了何事?”
“狄應雄死在家中,敢說不是你乾的?”
“不……不是我,真不是我。”孟雪兒軟倒在地,面無血色,啞着嗓子大聲抗辯。
“不要妄圖狡辯,老實交待殺人過程,若是情有可原,未必不能放你一馬。”
“我沒殺人,真不是我殺的,不要冤枉我啊。”
“當年他玩弄過你,害你聲名盡毀,敢說你不怨恨,不想殺了他泄憤?”
ωwш●ttk an●c o
“雖說恨不得他死,可我也就心裡想想,我連只鳥都沒傷過,如何敢殺人,你別血口噴人。”
“狄應雄確實可惡,卻也罪不至死,你怎如此狠毒?要殺了他才解恨,你是如何行兇的?最好交待清楚明白,免受皮肉之苦。”
黃三才聽得無語,這尼麻也太粗暴了,上來便先定罪,一味的恐嚇威逼,剛開始還有點效果,越到後面越不起作用,審理案情與己無關,也就懶得多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