禿雞散
“相公,你們不是要出去麼?”
生意人嘛,無利不起早,與其說讓別的店鋪老闆剝削一番,倒不如來自己回春堂配藥,本以爲三丫頭還同素月針鋒相對呢,哪成想她竟然跑到了藥鋪裡?
“那…那個,萱兒,我想配點藥。”跟自己的老婆要情藥,醞釀了好半天,葉羽還是覺得不那麼理直氣壯。
“配藥?要不要我給他瞧瞧?”葉羽氣色俱佳、活蹦亂跳的肯定不是他身子有恙,三丫頭本着醫者父母心的態度看着葉羽。
“寶兒,還是你跟你姐說吧。”葉羽很適時的將錢寶兒推上了檯面。
“姐,我先跟你說好,這藥是姐夫要的,跟我一點關係都沒有。”誰說錢寶兒傻?這小子精明着呢。
看姐姐點頭,錢寶兒挑釁的看了葉羽一眼,“菟絲子三分,肉蓯蓉三分,五味子三分……”
真不愧是一家人,不等錢寶兒說完,三丫頭已然明瞭這是什麼藥,她臉色先是轉紅接着又變白,可能是中午被素月氣壞了,這下可找着情緒的宣泄口了,甩手一個耳刮子就摑在了弟弟臉上。
三丫頭不會是想殺一儆百吧?想當初哥們就是這麼甩她耳光的啊,葉羽下意識的撫了撫臉頰;元成有些惋惜的看了看無辜的四弟,這才叫禍從天降呢;小六等人情不自禁的後退了幾步,主母威武啊。
至於錢寶兒同學,他是被打懵了,回過神來又委屈的哭了,“你憑什麼打我?我都說了是二哥要配的,這跟我有什麼關係?”
錢紫萱很沒做姐姐的覺悟,她沒想去安慰安慰弟弟,美眸一瞬不瞬的盯着葉羽看。
寶兒這小子不講義氣啊,你丫捱了一巴掌難道還想老子也跟着挨一巴掌?
“萱兒,你跟我進來一下,我有話跟你說。”
葉羽快步走到錢紫萱身邊,他第一反應就是抱住了她的雙臂,“萱兒,你還記不記得那天晚上的事兒?”
錢紫萱點頭,想到那兩名兄弟的被殺,胸口鬱積的火氣不由消了大半。
“那混蛋有線索了,我今天配這藥就是爲他準備的。”
“爲他準備?”錢紫萱捂住了小嘴,“相公,你想做什麼?你一定不要饒了他。”
葉羽做了一個你放心的神色,“萱兒,寶兒到底說的什麼藥?我聽他吹得挺玄乎的。”
錢紫萱未語面先紅,“寶兒說的是禿雞散,《洞玄子》曾有記載,此方主治男子五勞七傷,陽…不行不舉,爲事不能。”
“禿雞散?這名字挺怪的麼。”
錢紫萱笑了,“相傳棄此藥於庭中,雄雞食之,即起上雌雞之背,連日不下,啄其冠,冠禿,故名禿雞散。”
“連日不下?”葉羽不由瞠目結舌,這可是好東西啊,要是換成男人的話,非得精盡人亡不可啊,“萱兒,這東西對女人有效沒?”
“你又想幹什麼?”錢紫萱警惕的看着葉羽。
葉羽翻了翻白眼,哥們就那麼像色鬼麼?三丫頭這防範之心也忒強烈了一點吧?“我想怎麼讓那混蛋把這東西吃下去啊,那混蛋喜歡混跡青樓,你想啊,與他作陪的姑娘開懷暢飲,他不就不懷疑了麼?”
錢紫萱訕訕的有些不好意思,她吐了吐舌頭,“你放心吧,這藥只對男人有效的。”
“媽的,寶兒這混小子還真欠揍。”聽三丫頭這話,葉羽大叫天助我也,可接着他意識到了寶兒這小子的動機不純——自己只說需要情藥,還沒說男女呢,他就給自己準備了男士專用品——你丫還真當老子不舉呢?
“不許說髒話!”錢紫萱啐了一聲。
看着三丫頭,葉羽突然意識到自己該振一振夫綱了,就這小醋罈子,以後怎麼讓明空進門?他突然擁住錢紫萱,對着她的屁股蛋兒就是兩巴掌,“那會兒竟然猜忌你家男人,真是該打。”
事實證明葉大公子還是憐香惜玉的,三丫頭臉蛋兒雖然羞得通紅,可絲毫沒有受罰的覺悟,“人家去…去給你配藥了。”
“什麼叫給我配藥?”葉羽急了……
“小六,你把這藥送到瀟湘館雲姨那裡,”接過三丫頭親自配成的散劑,葉羽在小六耳邊低語幾句,“你就暫時留在瀟湘館,也許可以幫上點忙。”
看着小六離開,葉羽將手臂搭在撅着嘴的錢寶兒肩頭,“寶兒,咱們男子漢的心胸可不能這麼狹隘,要不然怎麼討到媳婦?”
“感情打的不是你。”錢寶兒絲毫沒被葉羽嘴裡那莫須有的媳婦打動,他恨恨的看了自家姐姐一眼。
“寶兒,是姐姐錯怪你了……”
錢寶兒哼了一聲,打了人家說什麼對不起就完了?人家好歹也是錢家唯一的男子漢不是?
“你小子還沒完沒了了,”葉羽敲了錢寶兒一個腦瓜嘣,“走吧,咱們出去走走。”
“大哥,前邊圍着那麼多人幹什麼呢?”
洛陽城最大的酒樓醉仙樓左側圍了不少人,他們對着那面牆壁指指點點的,葉羽有些好奇的問道。
元成笑了笑,“陛下頒佈詔令,明年開春重開恩科,舉國上下,不問門第,不論出身,大力選拔賢才。”
求賢令?葉羽微微一愣,看來老爺子是真的要下手了啊。唯有才者居之,七大士族又怎肯看着皇家聲勢壯大?聯想到朱泰所言銀屏公主選駙馬的事兒,這恐怕是老爺子爲安撫七大士族的變相妥協吧?選婿一事他要自己力壓羣雄,恐怕是想雙贏吧?想到可以令七大士族吃癟,葉羽對即將而來的“駙馬海選”充滿了期待。
“大哥,咱們在這間酒樓小酌一番如何?”
“能與二弟把酒言歡,哥哥我求之不得啊。”一看這話就是酒鬼風采。
元成、葉羽、錢寶兒以及三個弟兄走進了醉仙樓,雖然不提倡以貌取人,可葉羽幾人相貌堂堂,氣度不凡,跑堂的小廝又怎敢怠慢?
“幾位客官,雅間裡有請。”
葉羽看着點頭哈腰的小廝,心想怪不得這醉仙樓生意火爆呢,你看人家這服務——把你捧餓跟大爺似得,你能不爽?
“要進這雅間最少得花多少銀子?”想到後世酒店那所謂的最低消費,葉羽笑着問道。
“客官說笑了,您幾位爺氣度不凡,豈會在乎那區區幾十兩銀子?”
你瞧人家這說話的水平,也就是碰上了葉羽吧,這要是碰上那愛面子的,就算是囊中羞澀,恐怕也不好意思不去吧。
“區區幾十兩銀子?”葉羽現在可不是當初的菜鳥了,一兩銀子摺合到後世就是三百塊錢啊,就算是十兩也得三千快呢,這不是明目張膽的宰人麼?“瞧您這口氣就是見過那大世面的,咱兄弟銀子可不是大風颳來的,咱們在大堂裡坐下如何?”
這後一句話葉羽是對元成說的。
Wшw⊙ тт kдn⊙ c○ “好啊,好啊,在大堂裡才熱鬧呢。”
唯恐天下不亂,錢寶兒突然不生氣了。
原來就是幾個窮鬼啊,小廝眼中的不屑一閃而逝,“客官,小的有必要提醒一下,咱們樓裡菜餚價錢…那個……”
這小哥話說的很委婉,其意思不過是我們這兒東西不便宜,到時候別沒錢付賬,被人當成吃白食的打一頓。
葉羽笑了,“不便宜啊?貨真價實就行。”
在大堂找個位置坐好,葉羽開始調侃了,“澳洲鮑魚來兩隻吧。”
澳洲鮑魚?不要說這小廝了,就算是元成、錢寶兒都愣了。
“對不起客官,沒有!”
“這沒有啊,那就上四斤的龍蝦吧,先來四隻。”
葉大公子突然想到了趙大叔的經典對白,這小廝還挺配合,強忍着心頭的不耐,“對不起,沒那麼大的。”
“你沒有啊!我說你們這麼大的酒樓到底有什麼?那就來盤花生米吧。”
元成、錢寶兒哈哈大笑,小廝差點就以爲葉羽幾人是來砸場子的了。
“我說你這人怎麼回事啊,你快點去啊。”
考慮到酒樓的規矩,小廝那怒氣是忍了又忍,“對不起客官,要是隻這一個菜,那恐怕就要請各位離去了。”
“啊,點一個菜還不行啊?”錢寶兒順着葉羽的口氣,繼續調侃。
小廝點頭,他話都懶得說了。
“那就再來盤熗土豆絲吧。”
土豆絲?看着衆人的反應,葉羽意識到自己又說漏嘴了——馬鈴薯什麼時候傳入中國,他不清楚,可看架勢大梁人還不知道啥叫土豆啊。
“那就再來盤清水煮豆腐吧,你看什麼看,還不快去?小心我找你掌櫃的去。”
找我掌櫃的?要是讓掌櫃的知道你小子來砸場子,他得先廢了你不可,也不看看咱這家酒樓是誰罩着的。
“二哥,土豆是什麼?好吃不好吃?”
葉羽汗顏,這種情況下不解釋又說不過去,硬起頭皮道,“也還算湊合,一兩銀子能買一大車吧。”
“幾位公子,可否聽小女子撫上一曲?”
就在此際,一個動聽的女音傳進了葉羽的耳朵,擡眼望去,只見一妙齡女子怯生生的站在他幾人跟前,臉蛋兒瘦削卻不掩其美貌,粗布衣衫更無損身材的曼妙,隨身負這一把瑤琴,她迎上葉羽的目光,又急忙閃躲開去。
“好啊,好啊!”錢寶兒呆了片刻,第一個拍手叫好。
葉羽哼了一聲,你丫就不問問這女人是幹什麼的?剛要說話就見幾個彪形大漢凶神惡煞的朝這邊走了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