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張橫、張順二兄弟把白英押到面前,瓊英才明白西門慶所說的“跑不了”是什麼意思。
果然,在這場謀略的較量中,白英就一直沒有佔到什麼上風,所有的行動都被西門慶提前估計了出來,就連逃跑路線也被西門慶預先料到,在汾河那邊安排下一支水軍。
那些精英殺手在陸地上本領不錯,但要論起水裡功夫,船火兒張橫和浪裡白條張順二兄弟可謂天下有數,所以除了白英之外,所有的精英殺手都在浮屍在汾河上。
最後關頭鐵心奴被張順所殺,那顆異於宋人相貌的頭顱被提到關勝等人面前,衆人都對白英是西夏人毫無疑問。
白英是要押解到皇城司接受最後的審判的,和其他精英殺手不一樣,白英從來就沒有在牙齒裡藏有什麼毒藥;似乎在他看來,他自己永遠也不會落到自殺身亡的地步。
“把這廝帶下去扒光了好好查查,可不能讓他暗藏了什麼!”
西門慶毫不猶豫的命甲組八號和甲組二十六號把白英帶下去檢查。
甲組八號和甲組二十六號會意,白英面如土色,明白西門慶並不是真要查什麼東西,而是要把他剩下的一點尊嚴剝奪。
“你們這些宋狗...!”
“好好查查”在皇城司裡面代表的可不是看看衣服裡面暗藏了什麼東西沒有,而是要把全身各種可以隱秘的所在全部測查一遍。
也就是說,髮髻、口鼻、耳朵...甚至於下半身也在“好好查查”的範圍裡。
這一點,白英非常清楚,曾幾何時,他也如此發號施令,但沒想到這次卻輪到他自己頭上。
在甲組八號和甲組二十六號二人手中,他連一點逃脫的希望都沒有。
當甲組八號從袋中取出一塊肥皂的時候,白英眼前一陣發黑,幾乎快要氣暈過去。
片刻之後,甲組八號和甲組二十六號二人從大帳裡出來,稟報道:“全身上下都查過了,沒有可疑的。人已經給綁了起來,跑不脫了。”
“綁得夠結實不?”西門慶把臉一板:“拉出來看看。”
等白英再度出現在衆人面前的時候,已經被五花大綁;西門慶對此仍然不滿意,喝令士兵取過繩索,直到白英成了一個徹徹底底的糉子才放過。
瓊英看去,白英莫要說逃脫,便是站也站不住,躺也躺不下,只能以一種滑稽的姿態半倚着;說是他成了個球,莫如說球長了個腦袋和雙腳出來。
西門慶這才滿意的命人把白英丟入囚車,讓甲組八號和甲組二十六號帶了數百士兵把“田虎”和白英先行押回汴梁。
孫安喜氣洋洋的親自來把關羽、西門慶等人迎進城去,汾陽府剩下的那幾座城池對於孫安來說完全不是問題,接下來,就要看看林沖、魯智深在威勝州那邊的情況了。
第二天,他們得到了林沖派人傳來的軍情。
出乎衆人意料的,林沖和魯智深等人率領的兩萬人馬在威勝州弄得是神出鬼沒,嚇得田定龜縮在威勝城中,絲毫不敢出來對敵。
在這種形勢下,武鄉、沁源、祈縣、臨縣、大答縣守將紛紛派出使者,到榆社縣來表明願意投誠。
就連太原重鎮也是態度曖昧,雖然沒有派出使者,不過面對小股宋軍在太原縣附近出沒,守將張雄等人沒有出兵驅趕,而只是緊閉四面城門而已。
休整了兩三天之後,關勝和西門慶率軍返回威勝州,這一次不用着急行軍,十月的天氣有些涼了,士兵們也多半穿上了夾衣。
沒有人去擔心棉衣的問題,因爲每個士兵都覺得在下第一場雪之前,甚至於數日之內,便可以拿下威勝州,完成這次歷時三個月的征討,得勝回朝。
事實上,比他們想的還要快。
大軍重新出現在威勝州,各個城池望風而降,紛紛換上宋軍旗幟,竟然是兵不血刃的收復了大半威勝州,就連太原縣張雄等人也按捺不住,派出使者請降。
十月初八。
整編了不少降兵,已經變成十五萬士兵的宋軍團團圍住威勝城,林沖等人已經率軍會師。
這回,沒有什麼圍城必缺,也沒有什麼花樣,只是呼啦啦把城池一圍,然後西門慶和關勝等人就在營中大帳喝茶,等待着威勝城中的消息。
田定從皇宮高處都能看到威勝城四周黑壓壓的宋軍隊伍,一陣冷風颳過,讓他面色更白了。
旁邊田實偷偷擦着汗,宋軍把威勝城圍得水泄不通,連只蒼蠅都飛不出去。
幾日前汾陽府那邊的消息已經傳到這裡,從田虎以下,白英等人均被宋軍所擒,十萬大軍煙消雲散。
城中還有十萬士兵,但威勝城還能堅持多久?
就算能堅持下來,又有什麼用?
二人身後露出國丈範權的身影來。
“傳令下去,擅自出城者...殺無赦!”
田定袖子一拂,果斷下令,這種關頭如果再不嚴令,只怕軍中便會變心,開城投降這種事情也是有可能的。
範權拱手領命而去。
便在這時,有黃門官來稟:“有宋江求見,說有緊急情況稟報。”
“宋江?”田實老大不耐煩:“這黑胖子現在跑過來做什麼?他手下那些弟兄都跑了個乾淨,有個屁用!”
黃門官正待退下,卻被太子田定製止了:“你去喚他進來。”
沒到晚上掌燈時分,宋軍大營裡便來了一位“客人”。
“等你多時了,怎麼纔來?”西門慶打着哈欠伸了個懶腰:“你再不出現,都改開飯了。你乘着飯點來,莫非區區國丈已經沒有飯吃了?”
帳中衆人都笑,就連這位“客人”也陪笑道:“西門大人說笑了。”
“範權。”西門慶把臉一板,突然嚴肅起來:“你女兒已經死在了介休縣,是田虎下的手。”
範權渾身哆嗦起來,許久才能勉強抑制住。
範美人下落不明,範權早有心理準備,沒想到第一個告訴範美人死訊的,居然是這位監軍大人。
“多謝西門大人告知。”範權斟酌了一下開口道:“人各有命,也許這就是她的命。”
西門慶似笑非笑,凌厲的目光掃過來,讓範權頓時低下頭去:“不過我可是聽說當初是你把自己女兒獻給田虎,才換了國丈...別告訴我這不是真的。”
早聽說這位監軍大人一雙眼沒把人看透,範權今日才完全明白這句話的意思。
在這位監軍大人面前,沒有任何秘密可言。
範權覺得自己那點心思,在西門慶那裡根本就是個笑話。
“往日種種,不過是糊塗行事。”範權巧言辯解:“今日得見西門大人,有如撥雲見日,實在是三生有幸...”
西門慶笑吟吟的聽着,一付饒有興趣的樣子。
“得了,得了。”一旁關勝都快要受不了了,喝止範權繼續說下去:“你今天來,總不是就爲了見見西門大人的罷?”
範權這才住了嘴,表明來意,簡單來說就是和上次使者說的一樣,願意偷偷開了東門,引宋軍入城。
“田定下了嚴令,不許任何人出城,小人也是冒了很大風險,才能偷偷出來。”
西門慶摸了摸雷公石,尋思了一會兒開口道:“若能就此拿下威勝城,你便是大功一件,不過話說回來,誰又能保證你是真心實意投誠,還是引誘我軍入城?”
範權“噗通”一聲跪倒在地:“小人本來就是大宋良民,萬萬沒有欺騙的意思,還望西門大人明察。”
關勝見範權心誠,便暗地裡對西門慶說了;西門慶暗中回道:“範權這廝不是好人,用自己女兒換了個國丈,這等心術不正之輩...”
關勝知道西門慶心思,便開口讓範權起來,範權在地上直挺挺的跪着,眼睛只是看着西門慶臉上,不肯起來。
良久,西門慶才微微點頭,範權好似得了命令一般,從地上爬起來活動已經有些發麻的腿腳。
“辰時初刻,把東門打開。”西門慶道:“你親自在東門外迎接我軍進入。如何?”
範權心中大喜,雖然沒了個女兒,但自己引宋軍入城,這個大功勞是跑不掉的,歡天喜地的去了。
關勝便和西門慶商議道:“我也知這等人心術不正,待明日必有處置。”
“拿下威勝城纔是首要。”西門慶點頭回道:“待拿下威勝城,再處置此人不遲。”
關勝應了,又和衆將細說明日安排。
衆人正待辭了散去,大帳外疤面虎劉駝子和何麻子壓着個黑衣人進來,喝一聲把那黑衣人狠狠丟在中央。
“大人,抓了個奸細!這廝在帳外探頭探腦,行蹤詭異!”
“奸細?”西門慶失笑道:“威勝城到了這份上居然還派奸細出來探營?”
西門慶話音未落,就見地上那黑衣人呻吟一聲:“小可不是奸細。”
西門慶聽他似乎有些耳熟,便命道:“你這廝擡頭來看!”
那黑衣人剛剛把頭擡起,旁邊衆人中衝出秦明、孫立、劉唐等人,舉拳就打!
“你這廝也敢露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