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南門外的這兩萬人明明就是鈕文忠送來的一塊肉,本來就是來支援高平縣的,所以絕大部分都是步兵,指揮的只是四名副將,方纔還被浪子燕青幹掉了一個。
而且剩下三個還在吵架。
大好機會!
要是讓這大好機會偷偷溜走,多可惜啊!
南門外,三將依舊吵得不可開交,若是鈕文忠在此處,只怕是要氣歪了鼻子,他怎麼也沒有想到熊威將於玉麟會被輕易幹掉,率領援兵的本來就是四名副將,談不上誰爲主,誰爲輔,吵起架來誰也不服誰。
王吉堅決要攻城,而沈安則是撤退的念頭,至於盧元,被二人夾在中間,不知道到底應該站在那一邊纔好。
三名副將吵架不要緊,二萬士兵見他們撂了挑子,都傻了眼。
就在這時,耳聽一聲號炮,吊橋被重新放下,城門也“吱呀吱呀”的被打開了。
西門慶率魯智深、秦明、孫立、孫新等四將,吹血親兵隊拱衛,再加上兩千士兵,衝出南門列陣。
沈安、盧元、王吉等三人頓時停了爭吵,見對面那匹白馬上的白袍男子,不免都是心中一凜。
這便是西門慶?
在他們三人心目中,西門慶至少應該是個武藝超羣的將領,要不然樞密使大人鈕文忠也不會如此重視,猊威將方瓊、先鋒董澄等人也不會戰死沙場。
但眼前這男子相貌出衆,風流倜儻,但卻顯然手無縛雞之力不說,而且雙手空空,連個寶劍都沒有。
這分明是出來踏青的公子哥,哪兒是宋朝征討軍的西門監軍?
沈安等三人頓時打定了主意。
打!
沈安一拍胯下戰馬,上前幾步問道:“你便是那西門慶?”
“大膽狗賊!”旁邊秦明性如烈火,怒喝道:“監軍大人名諱,也是你能直接叫的?”
秦明相貌不同常人,加上手中狼牙棒乃是奇門兵器,所以一旦出來,馬上就被認了出來。
“我道是誰?原來是落草做了山賊的霹靂火秦明!”沈安大笑道:“速來沈安槍下送死!”
原來沈安見前幾夜劫營之際,那幾名兵馬都監實在是武藝疏鬆,並沒有把秦明放在眼裡。
中計被強迫落草,這是秦明心頭的傷疤,沈安此言無異於揭開傷疤,秦明如何忍得?
就是小尉遲孫新聽了也暗道:“這廝找死!”
西門慶在身邊,秦明縱然脾氣再大,也不敢私自出戰,便拱手道:“大人,末將出馬,取了此人性命!”
西門慶微微頷首:“秦將軍速戰速決,不可戀戰!”
秦明凜然領命,一騎飛出,也不打話,手中掄起狼牙棒,劈頭蓋臉就像沈安砸了下去!
沈安見秦明行動如風,倒也不敢小視,那狼牙棒勢大力沉,更不敢硬接,只好把繮繩一帶,將這一砸躲了開去。
“秦明這廝狼牙棒甚重,待十餘合他氣力不足,再行下手!”
沈安如意算盤打得啪啪直響,卻不知道秦明氣力十足,狼牙棒在手中有如一根稻草一般,運轉的有如長槍般靈活!
不出三五合,沈安便有敗退之象,盧元和王吉見了,各舉刀槍,前來助戰。
霹靂火秦明將那根狼牙棒舞動的滴水不漏,力戰三將,巍然不退!
西門慶在這邊見了,對病尉遲孫立道:“孫將軍可助秦將軍一臂之力。”
病尉遲孫立欣然領命,和自己兄弟小尉遲孫新兩匹戰馬搶出,兩條鋼槍有如出水龍一般,來戰盧元和王吉二人。
霹靂火秦明耳中聽得分明,大吼一聲:“區區三個毛賊,何用援手?”
話音未落,手中狼牙棒猛然撞出,正頂在盧元胸口,那狼牙棒數十斤重,盧元縱然穿着盔甲也無法獨擋,頓時口中狂噴鮮血,伏鞍而逃!
沈安心中叫苦不迭,早知如此何必當初,有吵架的功夫不如將軍隊撤出二十里外,也免得和西門慶對上。
王吉見盧元敗退,手忙腳亂,不提防被秦明狼牙棒一挑,手中一個不穩,那口大刀不知道飛哪兒去了,秦明覆用狼牙棒砸下,頓時來個滿頭桃花開,屍身栽於馬下。
沈安見了魂飛魄散,也顧不上自己軍隊,急忙撥轉馬頭,便往西方而去。
病尉遲孫立見了一聲招呼,和小尉遲孫新分道而行,追擊沈安和盧元!
西門慶見對方三將死的死,逃的逃,馬鞭一指,率兩千兵馬直衝過去;秦明也不待回陣,直接衝進敵軍陣勢之中,便是一陣狂殺!
那兩萬鈕文忠士兵何時見過這等架勢?微微抵擋片刻,前軍便有了潰散跡象!
西門慶見狀率吹血親兵隊直衝側翼,疤面虎劉任重手中一把環首刀,身先士卒,衝入敵人軍中,直殺得鬼哭狼嚎,人頭亂滾!
前軍頓時潰散!
沒有將領指揮,中軍也是漸漸抵擋不住,後軍倒先逃走了一半。
城牆上燕青見了,急忙尋赤發鬼劉唐和拼命三郎石秀,剩下大部分軍隊傾巢而出,頓時殺得敵軍抵擋不住,往南方退卻下去。
西門慶率軍衝殺一陣,又繳獲了許多糧草,這才收隊回城。
清點人數,吹血親兵隊有十餘名掛彩,無一人身亡,其他士兵傷亡數百,已然是了不得的大勝!
待到城裡,病尉遲孫立和小尉遲孫新二兄弟前後腳回來,孫立獻上沈安人頭,孫新獻上盧元人頭。
西門慶大喜,記了霹靂火秦明首功,病尉遲孫立和小尉遲孫新二兄弟功勞。
三人都上來拱手道:“若非大人謀劃有方,何有大勝?末將不敢居功。燕青兄弟等人潛入高平縣,殺死於玉麟和桑英,又佔據南門,可當首功。”
西門慶笑道:“三位將軍出力,自然要論功欣賞。甲組八號和小乙哥另有獎賞。”
秦明等三人這才罷了。
西門慶便下令病尉遲孫立和小尉遲孫新二兄弟、拼命三郎石秀,加上一萬士兵,駐守高平縣;剩餘將領和士兵都返回陵川縣,兩城之間每日互有信使來往,通報消息,糧草也有分配。
同時,陵川縣漸漸收攏被打散的征討軍士兵,借了高俅旗號,豹子頭林沖出馬,兩三日內便有上萬士兵來投,西門慶見城內士兵越來越多,吩咐衆將依舊按計劃訓練,補充。
這樣一來,西門慶手中便幾乎有了三萬軍隊,鈕文忠就算想來啃硬骨頭,也要先看看牙齒夠不夠鋒利。
無名帖子印着蓋州府尹的大印散發開來,再加上城門口蓋州府尹的那顆首級,蓋州府士兵幾乎是一天一夜之間走了個精光。
鈕文忠兵不血刃進駐蓋州府,就馬上得到了高平縣被西門慶佔去的消息。
同時,熊威將於玉麟、桑英、沈安、盧元、王吉、石敬等六人身亡。
鈕文忠本來興奮不已的心情一下子被這個壞消息給澆滅了。
鐵青着臉鋪開地圖,鈕文忠看了看高平縣和陵川縣的位置,陷入了沉思。
這西門慶,莫非是天上派下來的對頭?
高俅十萬大軍,只用了一晚擊潰,而這西門慶,拿下了陵川縣,又佔了高平縣!
不僅如此,前後爲了西門慶消耗的力量,細細算來竟然有四五萬之多!
而且鈕文忠麾下四威將只剩下貔威將安士榮和彪威將褚亨,還有方順、秦升、莫真、盛本四名副將!
鈕文忠的拳頭重重的落在書案之上,一定要以絕對優勢,一次性把西門慶連根拔起才行!
旁邊的貔威將安士榮和彪威將褚亨被鈕文忠的舉動嚇了一跳,如今總算拿下蓋州府,蓋州剩下的那幾個縣還不是手到擒來?
樞密使大人爲何如此動怒?
鈕文忠忽的轉回身子,雙眼不知何時多了許多血絲。
“不殺西門慶,誓不回去見晉王!”
這番咬牙切齒的誓言讓安士榮和褚亨二人頓覺不妙,很快,他們從鈕文忠口中獲知了那個壞消息。
“怎麼可能?”
褚亨此言一出,頓時閉上了嘴。
“是啊,怎麼可能?”鈕文忠似乎在自嘲:“董先鋒...死了,方將軍...死了,於將軍...也死了。”
“兩位,你們說西門慶不死,接下來該輪到誰了?”
鈕文忠的言語似乎有些入魔,但聽得安士榮和褚亨心裡一寒。
蓋州府拿下來了,可西門慶卻像一顆釘子似得死死釘在衛州的門戶-陵川縣。
任憑鈕文忠的大軍如何在蓋州耀武揚威,攻城拔寨,西門慶這顆釘子始終紮在肉裡,而且是個兩頭尖的釘子。
每次去摸這個釘子的時候,都被扎的鮮血淋漓,還要被帶下塊肉。
下次,輪到誰去摸這顆釘子?
安士榮和褚亨互相看了一眼,都從對方眼神中看出了懼意。
鈕文忠重重的哼了一聲:“西門慶佔據高平縣,便是爲了互爲犄角,讓我軍不敢去攻。我偏偏就要去攻!”
安士榮和褚亨凜然。
“全軍休整三日,三日後,你們二人各領兩萬人馬,攻打沁水,陽城二縣。”鈕文忠下令道:“我親自駐守蓋州府,補充兵源,再集合全軍之力,攻打高平、陵川二縣!”
“便讓西門慶這廝多活幾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