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驥衝出去的速度如此之快,董澄和耿恭還沒回過神來,沈驥和豹子頭林沖已經交上了手。
沈驥的白點鋼槍和林沖的丈八蛇矛一搭,馬上就覺出來林沖那邊的力量不是可以自己可以抗衡的。
衝動了,太沖動了!
就和吳秉彝看不起董澄他們一樣,沈驥也完全沒有把這一百多號人放在眼裡。
沒想到遇上的卻是扎手的林沖。
林沖的綽號是豹子頭,這個綽號有兩重意思,一個是勇猛無前,二則是武功高強。
接下來林沖的舉動非常完美的詮釋了豹子頭這個綽號。
兩種兵器相交,林沖手中丈八蛇矛一翻一沉,頓時把沈驥的白點鋼槍壓得低了下去。
沈驥用足了全身力氣,連坐下的戰馬也被壓得“唏溜溜”悲鳴連連,就是這樣也沒能抗住這一壓。
就連白點鋼槍也被壓成了月牙,而且是快到十五那種。
這得是多大氣力?
慣使三十斤潑風大刀的董澄也覺得自己也做不到這一點。
“危險!”
董澄和耿恭同時發出一聲,齊齊策馬上前。
縱使是這樣,也爲時已晚。
林沖手中丈八蛇矛順勢往前一刺,已經深深的扎入了沈驥的前胸,沈驥穿着皮甲,但此刻也像是紙糊的一般。
林沖這一刺力量十足,活活把沈驥頂得險些沒從馬背上跌下去;見董澄和耿恭策馬衝上來,豹子頭林沖不慌不忙,手中一較力,丈八蛇矛一挑,已經把沈驥的屍身從戰馬上生生挑了起來。
不僅如此,林沖一挑之後緊接着一甩,把沈驥的屍身甩向耿恭!
這還不算完,林沖這一系列動作完成之後,縱馬向董澄衝去!
西門慶完全沒有想到豹子頭林沖居然是想一挑三!
這貨真是在教頭的位置上憋屈的不行,一旦到了戰場上,就像換了一個人似的。
林沖一時氣勢無雙,口中還大呼道:“放着我來!”
西門慶聽這句險些沒從馬上摔下去,這豹子頭林沖還真是會學習,這後代詞彙用的活靈活現啊!
耿恭手忙腳亂之下,被半空中的沈驥屍身直接砸翻下馬,正落在陳州士兵的面前。
陳州士兵見沈驥被豹子頭林沖一個照面就殺死,都興奮的大呼大叫起來,耿恭這一跌,正好撞在槍口上。
耿恭還沒清醒過來就被人從地上提溜起來,抹肩頭攏二臂,綁成了個麻花糉子。
董澄也沒想到瞬間就已經被林沖幹掉了兩名偏將,但還是集中注意力,看着衝過來的豹子頭林沖,手中潑風大刀直直劈下!
林沖眼睛都沒眨一下,丈八蛇矛緊緊夾在脅下,筆直的對準董澄,準備隨時刺出!
董澄劈的快,但林沖的速度更快!
快到讓董澄開始猶豫,自己是不是能來得及劈下!
針鋒相對之際,董澄猶豫了,撤回潑風大刀,一夾胯下戰馬,往旁邊閃開了半步,緊接着手中三十斤潑風大刀橫斬!
豹子頭林沖手中丈八蛇矛一格一撥,已經將董澄這口三十斤的潑風大刀輕輕格開。
董澄對敵數百次,第一次感到手中一麻,才知道林沖的氣力已經超出了自己的估計!
前所未有的,董澄手中潑風刀法從兇猛的套路轉成了陰柔,不敢與林沖那柄丈八蛇矛碰撞。
因爲這一次撞擊後,董澄發現那柄丈八蛇矛通體渾鐵,而且是實心的。
論重量,絕對不止三十斤!
對於董澄的陰柔套路,林沖嗤之以鼻,手中丈八蛇矛好似出洞的怪蟒一般,纏住了董澄的潑風大刀。
董澄的喉嚨一陣子發酸,似乎是早上吃下去的牛肉返出了酸水,實心的渾鐵丈八蛇矛居然也能使出這種路子,讓董澄感覺到不可思議的同時,更加後悔出城迎敵的舉動。
“鐺!”
十回合一過,無可避免的,董澄的潑風大刀還是和丈八蛇矛相撞了。
發出的聲音有如鐵匠打鐵一般,讓後方的花和尚魯智深聽的心癢癢,恨不能上去替了林沖下來,自己和那個董澄碰碰氣力。
這一次,董澄吃虧更大,手中虎口被震裂,一股鑽心的疼痛讓董澄險些沒丟開潑風大刀。
“不好!”
董澄念頭剛生,那柄丈八蛇矛已經透胸而過。
三十斤的潑風大刀掉落在塵埃,隨之掉下馬來的還有董澄自己。
鮮血把大地染得更紅!
“啊啊啊!”
陳州一萬士兵的情緒已經不能用興奮二字來概括,從今早五更拔營,滿懷希望來到陵川,再到吳秉彝被董澄砍掉腦袋,幾乎潰逃。
但最終吹血親兵隊的出現,西門監軍大人的出現,還有豹子頭林沖的出手,讓陳州士兵重新燃起了希望。
“戰神!這是活生生的戰神!張翼德轉世!”
已經有士兵大聲呼喝,甚至有人開始跪下,對林沖頂禮膜拜。
耿恭沒有能活到這一刻,被綁起來沒數息,便被陳州士兵拳打腳踢,奄奄一息之後被割下人頭,呈給了豹子頭林沖!
董澄的士兵一陣慌亂,就連城牆上的弓箭手也紛紛丟下弓箭,腳底抹油跑路。
這仗沒法打了。
自己這邊先鋒,加上兩員偏將,被對方豹子頭林沖一人挑翻。
還怎麼打?
吳秉彝手下的牙將開始向西門慶靠攏,但西門慶卻是示意疤面虎劉任重舞動認軍旗,小迷糊再次吹響了號角!
衝鋒!
陵川縣此刻城門打開,吊橋放下,潰兵在前面開路,此時不去陵川,更待何時!
吹血親兵隊的方陣迅速向城門口移動,發動衝鋒!
鉤鐮槍左刺右殺,百名吹血親兵隊個個奮勇爭先,在潰兵中殺出一條血路,衝進城門!
西門慶在豹子頭林沖和浪子燕青等人的拱衛下遠遠看着,明白陵川縣已經是自己的了。
吳秉彝手下的牙將這才醒悟過來,指揮着陳州士兵跟在吹血親兵隊後面,衝進城門!
守城士兵手忙腳亂的試圖關閉城門,花和尚魯智深一禪杖過去,頓時打翻了三五個;霹靂火秦明和病尉遲孫立好像兩頭猛虎,手下亡魂也自是不少。
“投降!我們投降!”
士兵們被這股氣勢所嚇倒,紛紛丟下兵器,抱頭跪倒了一片。
等西門慶進城的時候,董澄二萬人馬已經逃走多半,降了六千;加上陳州一萬士兵,西門慶從一百吹血親兵隊轉眼變成了一萬六千人。
很多降兵原先都是昭德府的廂兵,西門慶問過之後才知道,僞樞密使鈕文忠擁兵八萬,入侵蓋州;除此地先鋒董澄率領的兩萬多人之外,還有五六萬主力,正兵分三路,攻打高平,陽城,沁水三縣。
蓋州糜爛!
西門慶沉着臉,完全沒有勝利的喜悅。
沒錯,陵川被自己打下來了,但卻是一個自己不願意看到的局面。
鈕文忠只要打下高平、陽城、沁水等三縣,必然會調轉槍頭,合兵攻打陵川縣。
畢竟陵川縣是進入衛州的門戶,戰略位置非同一般。
是在此地固守,還是果斷撤退?
固守,估計是等不來高俅的援兵的;看那老賊的意思,明擺着是要和自己爲難,就算自己求援,得到了肯定也是固守的回覆。
莫非好不容易佔據的陵川縣,便要拱手讓出?
“陳州士兵供監軍大人驅使,火裡來水裡去,絕無二話。”
吳秉彝的牙將向站在城牆上苦思的監軍大人效忠,換來的只是一聲苦笑。
“知道了,你們不要騷擾城中百姓,他們已經受的苦夠多了。”
那牙將一愣之下,拱手道:“回稟監軍大人,自從賊兵入侵,城中早已死的死逃的逃,已然十戶九空了。”
西門慶默默點頭,揮手讓那牙將退下。
這便是戰爭。
不管是哪一方會贏得這場戰爭,最受苦的便是百姓。
抓壯丁,屠殺,甚至於在某種形勢下,還要充作“軍糧”!
西門慶無語的看着城牆下面那黃土,已經被鮮血染成了一片紅。
這裡,據說就是陵川縣知縣縱身一躍的所在。
但那無名知縣跳下城去,造成的那一朵鮮血鑄就的花朵,已經蕩然無存。
“戰爭,非我所願。”西門慶心中似乎有所明悟:“但爲了天下百姓,我卻不得不戰!”
田虎也罷,奸臣也罷,遼金也罷,爲了天下百姓,就算是再困難的形勢,再慘烈的畫面,也要從容面對!
“你們去衛州輝縣告訴元帥。本監軍在陵川等他。”西門慶轉身吩咐道:“他來也好,不來也好。只要有本監軍在,便有陵川在。”
王慶凜然應道:“粉身粹骨,也要追隨西門大人!”
西門慶看着本來應該是四大寇中一員的這張臉,微微笑道:“不用粉身碎骨,我們也能守住陵川縣。”
西門慶佔據陵川縣的消息到達衛州輝縣,也同樣到了鈕文忠那裡。
已然打下高平縣的鈕文忠得到殘兵帶去的消息,果斷下令,放棄攻打陽城和沁水二縣,所有人馬在高平縣集結,準備攻打陵川縣!
“這個西門慶,膽子也太大了!”
鈕文忠對着手下的四威將道:“那麼,就讓我們會會此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