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流相公西門慶
“喂...你別喊了!”段景住見史文恭突然醒來,嚇得魂不附體,連話都說不全了。
“小任!用...這種卑鄙手段,算得上...絲...好漢嗎!”史文恭舌頭也有些不聽使喚,虎目圓睜,盯着段景住直發毛。
正在金毛犬段景住手足無措的時候,身後有一隻保養極好的手伸了過來,把地上的尖刀撿起來,重新塞在段景住發抖的手中。
同時,背後響起智多星吳用冷冷的聲音:“廢物!你跟他廢什麼話,幾刀子捅下去,這廝自然會閉嘴!”
“吳用!你個卑鄙小人!”史文恭舌頭慢慢活動開來,這下已經能清晰的表達意思:“你當初力邀我上山落草,見我做了這曾頭市的教師,就下此毒手麼?”
段景住握了刀,正猶猶豫豫的,聽史文恭這話,原來史文恭和吳用相識,自己這真是不該趟這渾水的。
吳用冷笑着搖搖頭:“史文恭,你武藝不錯但腦子卻不清楚,憑你是永遠猜不出來我們真正的用意的。也罷,既然你是要死的人,黃泉路上就讓你做個明白鬼吧。”
史文恭突然冷靜下來,盯着智多星吳用問道:“晁蓋中箭,也是你的手筆吧?”
吳用笑着輕搖鵝毛扇,看了看金毛犬段景住,這纔回道:“這話本來不應該當着段兄弟講的...不過也罷,我就說了罷。”
段景住一個哆嗦,苦笑道:“軍師,這事情我不該聽了,你們慢慢敘舊吧。”
智多星嘿嘿一笑,一個眼神就把拔腿要走的段景住攔住了:“事情到了這份上,你以爲你還能走的了麼?你聽的越多,我們對你會更加信任的。”
段景住無可奈何,只好站住了腳,史文恭突然道:“小子,你把這吳用殺了,助我逃出去,金銀財寶任你取。”
對於史文恭的提議,段景住連回復的心思都沒有,因爲在這裡,吳用才掌握着話語權。
“金銀財寶?”吳用開心的笑道:“曾頭市已經不復存在,曾全連帶曾家五虎全都死光,你上哪兒來的金銀財寶給段兄弟?”
“還是說點正經的罷。沒錯,那支箭是我們安排的。”吳用接着說道:“箭桿上面刻着你史文恭的大名,還塗上了秘製的巨毒。爲的就是要讓梁山和曾頭市有更多開戰的理由。”
“晁蓋一死,就該宋江那個黑胖子當大頭領了吧?”史文恭猛然想到了什麼:“話說回來,那個照玉夜獅子也是梁山攻打曾頭市的原因之一吧,是你們...”
吳用歡快的接下去道:“沒錯,是我麼,這一切都是我們。只是可惜了一匹好馬,要不是西門慶那廝,那照玉夜獅子要拿去獻給公明哥哥的!”
史文恭突然笑道:“西門慶...西門慶,原來傳聞是真的,要不是西門慶,你們的陰謀詭計現在已經得逞了吧?吳用,等宋江那廝做了大頭領,第二把交椅肯定是你的囉?”
“你比我想象的居然要聰明一些,可還是要爲他人作嫁衣。”智多星吳用並不否認,衝金毛犬段景住使了個眼色:“現在話說完了,不管你是服還是不服,黃泉路上好走吧。”
史文恭哈哈笑道:“西門慶...有點意思。有這個人在梁山,你們恐怕也成不了氣候。史某大可安心上路,黃泉路上等着你和宋江兩個鳥人替爺爺捶背捏腿!”
智多星吳用重重的“哼”了一聲,沒想到史文恭死之前竟然說出這種話來。看起來西門慶這廝還真是自己和宋江的死敵,不管什麼,都要來插上一腳。
在吳用心中的必殺人員單子上,西門慶已經排到了第一位。
“動手!”吳用的聲音好像是地府裡的白無常,帶着一股能滲透到骨子裡的寒冷。
段景住暗自嘆了口氣,再次舉起了尖刀。
“來吧,我已經準備好了。”史文恭似乎了無牽掛,連眼睛都閉上了。
智多星吳用退後一步,又催促道:“動手!”
金毛犬段景住咬了咬牙,用走到史文恭面前,用左手遮住了史文恭的眼睛,似乎這樣才能下手。
“好漢請安心上路。清明重陽,我會給你燒紙錢的。”
第一刀紮下去的時候,史文恭什麼反應都沒有,段景住按在史文恭臉上的手掌也沒有感到一絲因爲疼痛而不由自主的抽動,讓他覺得,自己是紮在了稻草人上。
但隨之流出來的鮮血,讓段景住確定自己這一刀是扎進了人的血肉之中。
“不要停。”冷冷的聲音在段景住耳中飄忽不定,讓他甚至覺得這個聲音不是從吳用嘴裡面發出來的,而是從自己的心底冒出來的:“你看,血不是冒出來了麼?刺了第一刀,接下來就好辦了是不是?”
段景住額頭有些見汗,手中尖刀從傷口抽出來,又接着刺進去。
不斷重複。
金毛犬段景住甚至自己突然來到了一個奇怪的世界,從一出生開始就在重複着這一個動作,而且這一輩子會一直重複下去。
不知過了多久,直到旁邊吳用極度不耐煩的聲音讓他住手,段景住才感覺自己又回到了原先的世界。
尖刀,已經被血浸泡。
段景住的右手,已經被血浸泡。
甚至於史文恭的衣物,都已經被血浸泡。
雖然是第一次殺人,段景住也知道史文恭已經是死到不能再死了,顫抖的右手再也握不住尖刀,無力的任由尖刀滑落下去,插在了地面。
收回左手,段景住發現史文恭的遺容依然是平靜無比,流血的嘴角還掛起了一絲笑容。
“自己的衣服上肯定也和雙手一樣,沾滿了鮮血吧?”
段景住突然想着,轉過身子去看旁邊站着的吳用,渾身上下,白色的衣服沒有濺到任何血跡,手中的鵝毛扇也是一樣。
真正幕後的人是不會沾到鮮血的麼?
“軍師...”段景住發現自己不知道該說什麼,心臟似乎跳動的也慢了下來。
智多星吳用一如既往帶着微笑道:“很好,你做的很好。你現在可以死了。”
接下來在金毛犬段景住慌亂的眼神中,吳用按動了鵝毛扇上的機關,從扇柄抽出了三寸長的一把尖刀。
這個秘密,就連宋江也不知道。
尖刀穩準狠的插進了金毛犬段景住的心臟,讓它無法繼續跳動。
段景住在死前的最後一個念頭是:“原來心被刺中,是這種感覺。”
智多星吳用在段景住的衣服上擦乾淨血跡,把尖刀收回鵝毛扇中,居然嘆了口氣:“希望今後不要再用這尖刀了,沾血...總是不好的。”
接下來吳用拾起帶血的尖刀,把綁史文恭的繩子割斷,見史文恭的屍體居然靠着柱子不倒,只好皺着眉頭輕輕踢了一腳,讓史文恭的屍體塌下來,和地上段景住的屍身挨在一起,這才丟了尖刀。
“這樣應該就沒有問題了吧?”吳用想了想:“史文恭暗藏尖刀,隔斷繩索逃跑,段景住兄弟阻攔中同歸於盡。嗯...就是這樣。”
搖着羽扇,智多星吳用得意洋洋的鑽出帳篷,剛走兩步卻被人撞了一下,細看時是一個陌生的小廝抱着個酒罈子,躺在地上半天爬不起來。
“你是哪裡來的?怎麼也不看路!”吳用本來嚇了一跳,看到是個不想關的小廝,倒也沒有多想,只是罵了一句:“走路不長眼睛的小殺才!”
那小廝給了吳用一個大大的白眼,把酒罈子放到一邊,這才翻身爬去,重新抱起酒罈子回道:“搖了鵝毛扇,你個老殺才愣充諸葛亮啊。告訴你,要是把酒打了,我打你個鼻青臉腫!”
說完也不顧吳用,直接抱着酒罈子飛一般的跑開了。
吳用被搶白了幾句,手中的鵝毛扇也有氣無力的停下來,衝着那小廝的背景喊道:“這兒是軍營,你當是自己家啊,橫衝直撞的。”
那小廝頭也不回,遠遠來了一句:“你算哪顆蔥,有本事和我家老爺說去!”
西門慶!肯定是西門慶!
智多星吳用頓時一股無名火起:“真是不管幹什麼都有西門慶來插上一槓子!”
恨得牙癢癢的吳用事情沒做完,當然不好趕上去抓住小廝責罵,只好跺跺腳走到前面去,吩咐了幾個士兵接手去把守後面的帳篷。
這樣一來,這件事情就可以毫無破綻了。
這幾個士兵只要到了帳篷往裡一看,就會發現自己佈置的現場。
想到這裡,吳用笑着重新搖了鵝毛扇往人羣中走去。
“啊呀,這酒好香啊!”
“這什麼酒,居然這麼香!”
人羣中猛然爆發出一陣驚呼。
“快快快,給我倒上一碗!”
吳用可以聽出那是活閻羅阮小七的大嗓門。
“好好好,就先給你倒上!”
西門慶的聲音!
智多星吳用撥開人羣,正好見到西門慶笑着吩咐身邊的小廝給阮小七和其他頭領倒酒的畫面。
倒酒的,就是方纔撞了自己一下的小廝!
智多星吳用猛然想道:“這小廝到底看到了多少?有沒有看到自己殺人?”
託搭天王晁蓋見吳用擠進來,面色一變,大喝道:“軍師,你做的好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