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了!五少爺也死了!”
“都死光了!”
在這曾頭市士兵混亂的叫喊聲中,西門慶深深吸了一口氣,大喝道:“梁山泊好漢全夥在此!夠膽的不要走!”
這一聲大喝把本來已經低迷到了冰點的士氣,幾乎拉到了負值,二百多曾頭市士兵手腳都軟了,腦子裡面唯一能思考的事情就是如何逃命。
金錢?女人?老子命都快沒了,你還跟我說這個?
哨棒朴刀?這時候可顧不上了,好幾斤的東西扛着提着的,跑起來多費勁啊?
一陣混亂之後,西門慶微笑着看到絕大部分曾頭市士兵丟了手中的兵器,撒開腳丫子就跑,有些連鞋都跑丟了也沒空去撿,這種時候誰跑得快誰就能活命。
但是曾頭市士兵卻忘記了一條,那就是提着明晃晃的各種利器,嚴陣以待的西門慶親兵隊。
“殺!”西門慶看着對面慌不擇路的曾頭市士兵,揮手下令道:“排開陣勢,殺!”
“殺!”所有的親兵隊都用發自內心的吶喊回應着,從西門慶的身後雁翅排成兩三排,往前慢慢推進!
仗打成這樣,才叫一個痛快!
曾頭市的士兵面對這種架勢,紛紛做出了自己的選擇。
腦袋轉不過彎的,停不下腳步,直勾勾的迎着鋼刀跑了過去。
聰明點的,扭頭就跑,但十有八九都和後面的士兵撞了正着,倒地上先被自己人踩了個半死。
最聰明的那種,嘴裡面大呼小叫,卻放慢了腳步,讓腦袋轉不過彎的先上去送死,而自己偷偷溜邊,看準機會再說。
劉任重精神頭十足,提了鋼刀上前,有如切瓜剁菜一般收割着人命。
所有人渾身都是血,但絕大部分都是敵人的血!
曾頭市已經完全失去了對法華寺的控制權!
對於這一點,曾魁完全不知情,因爲他和七八個士兵正在後院方丈室,對前面的喊叫聲只當是自己士兵屠殺禿驢,全然不知道自己帶來的五百士兵已經死的七七八八,就連自己的兄弟曾升也已經授首。
曾魁目前最關心的,就是大圓和尚的身份問題。
面對曾魁反覆的詢問,大圓和尚沒有任何迴應,反而閉上了眼睛,一付死豬不怕開水燙的架勢。
曾魁冷笑一聲:“這個禿驢死到臨頭還不肯說實話,難道真是不怕死麼?”
“小僧就一顆頭,你砍了就問不出來。”大圓和尚自以爲看得很透徹,裝出硬漢的樣子來:“反正我說了,還不是一死?那我何必說呢?”
“哦?”曾魁點點頭:“你這禿驢也算有點見識,不過你可別忘記了,你還有一個頭我可以砍,砍完了你還可以說。”
緊接着,大圓和尚看不到,但感覺到了下身的金剛杵接觸到了一個冰冷而堅硬的東西。
曾魁提着鋼刀笑眯眯的輕輕碰了碰,故作驚訝道:“沒想到你這個禿驢還長了這麼大的貨色,不過你既然出家爲僧,這個頭你已經用不上了,不如我就替你斷了這條煩惱根罷。”
感受到了鋼刀上傳來的那份寒意,大圓和尚縱然是光着身子,也開始出汗。在這條金剛杵上,大圓和尚可沒少下心思,吃藥加上鍛鍊,好不容易弄得有今天這份光景,曾魁拿這個威脅,讓大圓和尚有些吃不消。
但大圓和尚還想賭一賭,拖延一些時間:“罪過罪過!小僧遁入空門,四大皆空,曾魁你莫要白費心機。”
“四大皆空?”曾魁大笑道:“你個光屁股禿驢剛纔不是扛着個光屁股女人?再加上被你手刃的兩個小禿驢,我看是四大皆光纔對!”
說完曾魁把臉一沉:“你以爲我真我敢動你嗎?”
大圓和尚還想搜腸刮肚,來兩句機鋒,好再拖延時間,曾魁已經將手中鋼刀往下一沉,緊接着一轉一挑!
一條超大號的金剛杵飛起,在地上翻滾了兩圈,留下斑斑血跡。
“我操*你祖宗!啊啊啊!”大圓和尚一聲慘叫,疼的全身好似過電一般不斷顫抖着,掙扎的連麻繩都快陷進肉裡。撕心裂肺的喊叫,讓士兵都不忍直視。
“禿驢!你這會知道厲害,晚了!”曾魁厲聲喊道。
大圓和尚還陷在無休無止的鑽心疼痛裡,完全顧不上曾魁在說什麼,大光頭上都是疼出來的汗,讓門口的士兵看着都暗自替他不值。
曾魁蹲下身來,把帶血的鋼刀往大圓和尚面前晃了兩晃:“別謝我,這回你纔是真和尚了,不會犯戒。不過下一刀是你的左腿還是右腿?你來告訴我吧。”
“曾魁,你敢來真的!”大圓和尚不停吸着涼氣,聲音都有點變形了:“不過我後面的組織可不是你能惹得了的,我的仇,遲早會有人十倍的討回來!”
“告訴你個秘密。”曾魁故意低聲道:“我身後可是大金國,你身後是什麼?”
大圓和尚咬緊牙齒,一雙怒目盯着曾魁:“你殺了我,你活不過三個月,你信不信?”
“笑話!”曾魁笑道站起身來:“你法華寺上上下下已經叫我殺了個精光,你算是最後一個,你有什麼把握別人會把這筆賬算在我曾頭市的腦袋上?實話告訴你,這法華寺馬上就要變成我曾頭市的一個寨子。而這筆賬,我們會把它全部推給梁山泊,就算是凌州府尹,也要買賬,畢竟梁山泊的人馬就在這附近。”
“所以,你說我活不過三個月,這話我不信。”
曾魁話音剛落,從外面傳來一個懶洋洋的聲音道:“你不信我信,而且你活不過今天。”
“是誰在胡言亂語?”曾魁聞言大怒,拿了鋼刀轉過來看着門口的士兵:“是誰?”
那七八個士兵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顯然不是從他們這裡發出的聲音。
“哥在這兒呢。”那個懶洋洋的聲音又冒了出來。
這回,曾魁聽出來那聲音是從士兵身後冒出來的,大喝一聲:“相好的不要裝神弄鬼的,給我站出來!”
門口的士兵驚訝中紛紛轉過頭去,就看到院子裡面一字排開了十餘人,所有人身上都是斑斑的血跡,臉上也都是血呼呼的。
曾魁虎着臉走出方丈室,分開士兵,也看到了這一幕,同時,站在中間身上臉上血最少的那個人帶着一絲羞澀的笑容,舉了舉手:“曾家四少爺,我在這兒呢。”
這種懶洋洋的聲音讓曾魁一下子確認了方纔就是這人大放厥詞,雖然弄不明白這十多個人從哪兒鑽出來的,也不知道這些人的身份,但曾魁還是沉聲問道:“你是誰?”
“複姓西門單名慶,號吹雪。”西門慶露出一口潔白的牙齒:“不過對於你這種就快要領盒飯的小角色來說,知道名字也已經沒什麼意義了。”
“盒飯是什麼?什麼是領盒飯?”曾魁顯然聽不懂這種後代專用詞彙。
“聽不懂不要緊。”西門慶笑道:“不過有些情況要說給四少爺聽,外面的曾頭市士兵都叫我們殺光了。”
“什麼!”曾魁面上微微有些變色,狐疑的看着西門慶。
“哦,對了,不光是士兵。”西門慶微笑着從身後拿出一個哨棒,上面綁着一個血淋淋的人頭:“五少爺也被我們幹掉了,人頭在此。”
幸好曾升的這顆人頭被綁在哨棒上,十分的醒目,要不然重新找回來還真有點費勁。
曾魁當然認得自己兄弟的人頭,看着人頭前後各插着一支箭,讓曾魁握刀的手顫抖不已。
西門慶繼續加上重磅:“事實上,曾頭市派來這裡的人都叫我們殺光了,眼下就剩下四少爺你,和這幾個士兵。”
曾魁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不過自己兄弟的人頭可是血淋淋的擺在眼前,並不是用面捏出來的,曾魁咬了咬牙道:“你想怎麼樣?”
“我能怎麼樣?”西門慶笑的象朵花:“我想借你人頭一用。”
人頭長在肩膀上,當然不能隨便借出去,曾魁當然明白所謂借人頭,就是要取了自己的性命。
“好漢,你要我的人頭不要緊,至少要讓我知道你是哪兒的!”曾魁好像不是在講自己的人頭,用一種冷漠的聲音道:“我手下這士兵,還望好漢能放了他們一條生路!”
但西門慶一下子識破了他的用心:“這種時候還在收買人心麼?還是想讓這幾個士兵替你拼命的時候,你自己好跑路?”
西門慶這幾句話一出,那幾個曾頭市的士兵臉色大變,目光全部注視到曾魁身上,顯然都開始思考這個說法的可能。
說實話,曾魁方纔那句話說出來,還是讓這幾個士兵心頭一動的。
曾魁對於西門慶的問題,沒有任何回答,而是仰天長嘯了一聲:“虎落平陽被犬欺!你們今日殺了我,終有一天,大金國會踏平你們大宋,搶光你們的錢財,把男人殺光!把女人搶去做奴隸!”
“你城牆上畫個鼻子,一張臉又大又厚!”西門慶喝道:“就算你是老虎...”
西門慶一指旁邊的武松:“這位是能赤手空拳,力斃猛虎的好漢!你就算你真老虎,今天也要割了你的頭去!”
“你不是想問我們是哪兒的麼?告訴你,我們都是大宋的子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