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下去。 ”宋易微微嘆息一聲,無奈的說道。
徐嫦不答,任憑宋易又一次扶起她的身子順着樓梯回到了地窖中,因爲地窖至少不會那麼冷。
眼看着生路在眼前,卻無法走出去,兩人都很無奈,很不甘。
雪花飄進來,場景很美。但是宋易和徐嫦的心情很差,宋易用手中的瓦片劃破了許多麻布袋,弄出了大堆的棉花鋪墊起來,然後扶着徐嫦的身體做了上去。棉花本該很暖和,但是因爲兩人的體溫都不太高,所以就算是坐在棉花墊上依舊有些冷了。
宋易手中唯一能夠派上用場的瓦片其實也不是真的瓦片,他早已接着光線看到其實在地窖內有一個殘破的瓦罐,手中這一塊瓦片便是那瓦罐上破碎出來的一片。
他在想,是什麼人爲什麼要在地窖中放了一個瓦罐又爲什麼摔碎了而沒有帶出去呢?
他想不到,也知道這是個無意義的問題,但是他除了沉默的胡思亂想,確實不知道該怎麼辦。
沉默許久,越來越冷。
“你出去吧。”徐嫦突然轉過臉對着宋易認真的說道。
“我不能丟下你...而且我也不知道我能不能走得出去。”宋易苦笑。
徐嫦的臉蛋浮現一抹異樣的緋紅,這抹緋紅出現在她有些蒼白的臉上,實在是有些怪異,她咬着自己的滋潤過的紅脣盯着宋易的眼睛。
“怎麼了?”宋易有些奇怪的詢問。
“你知道,不會有人來的!等人來的話...我們都會死的!你...你穿我的衣服出去,我等你回來救我......”徐嫦臉頰緋紅,若一朵嬌豔牡丹,白裡透紅。說完這話,她自己先忍不住嚶嚀一聲低下頭去不敢再看宋易的表情。
宋易怔了怔,訥訥的看着他,體內有什麼火熱的東西微微跳躍了一下,甚至喉嚨吞嚥了兩口唾沫,不敢相信徐嫦會想出這樣的主意。
徐嫦低着頭半天沒有聽到宋易的答覆,氣氛有些尷尬曖昧,她不得不再次擡頭強忍着驚慌認真的說道,“你體力比我好一些,穿着我的衣服出去找一條生路...若是你也找不到路,反正也是死...”
宋易明白她的意思,迎着她堅定而微帶羞澀的目光思考了許久,然後點了點頭說了一聲好。
徐嫦見宋易答應了卻沒有轉過頭去,不由得羞囧不堪的嬌嗔道,“那你還不轉過身去......”
“哦。”宋易慌亂的轉過身去,心臟突然跳得飛快,連血液都好像熱了起來,竟似乎寒冷的空氣吹拂在身上都不能減輕那份燥熱...
耳中聽着身後傳來的衣衫簌簌聲響,不由自主的想象着徐嫦就在自己身後寬衣解帶,再想到那魅惑的春光,宋易突然一點冷的感覺也沒有了.......
他的思緒紛亂,突然伸手傳來徐嫦羞不可抑的細微聲音,“喂...我好了,你轉過來吧......”
宋易呆了片刻才轉頭,臉竟然有些紅。他看到徐嫦此刻將自己埋在了一片雪白的棉花之間,在自己身邊靜靜的躺着從她身上脫下來的衣衫...
雖然徐嫦的身子大部分都隱沒在了棉花的堆壓下,但是宋易的腦海中卻仿若入魔一般的不由自主的想到一片潔白猶如棉花白雪的嬌軀...然後他竟然呆呆的看着徐嫦那火紅的臉蛋走神了。
“你...你在看什麼?還不快穿上?”徐嫦見宋易直勾勾的望着自己,明知道身子都被棉花遮擋住了,卻仍然不可避免的嬌軀燥熱難堪起來。
宋易猛然醒悟過來,趕緊拿過徐嫦的女性衣衫,尷尬的往身上套起來。徐嫦看着他的樣子,竟然在羞臊之餘有些忍俊不禁。
沒有多少女人能夠看見男人穿女人衣服的,徐嫦看到了,所以有些想笑。
宋易自然看到了徐嫦那強忍的笑意,微微有些窘迫的穿好衣服之後站起身來。然後想了想,去弄了更多棉花鋪在徐嫦身上,將她所在的地方堆積成了一座小山,然後又提着那隻殘破的瓦罐去裝了半灌雪提進來放在徐嫦邊上。
“餓得實在難受就吃些棉花吧...渴了可以吃雪,我走了...我一定會回來的,你等我!”宋易認真的說道。
“嗯...”徐嫦聽着宋易和自己告別,聲音竟有些發顫。因爲她想到,若是宋易這一去不回,自己恐怕也是沒有活路了...
宋易明白她的心情,但是更不能辜負她將性命都交託在自己手上的那種信任,就如在洛陽的那一次一般,宋易覺得有些沉重。
看着宋易的背影爬上樓梯,然後出了地窖,徐嫦微微有些恐慌起來。特別是宋易重新將那塊木板合上,只留下一條縫隙之後,她更加覺得有種莫名的孤寂恐慌起來......
走出地窖,將衣衫繫緊,聞着那股濃郁的女人香氣,宋易握緊了手中的那僅能當作武器的小片瓦片,眼神變得冷冽起來。
他邁開腳步,行走在雪地中。
雪還在下,風也有些大,宋易穿着女人的衣衫行走在雪地中,不羞不臊,甚至有種從未有過的使命感,因爲他肩負着自己性命之外的太多東西。
天地一片蒼茫,極難看清楚百丈以外的景象。宋易不知道自己能走多遠,所以他每走一步都很認真,不急不躁的看清楚周圍。且不說人煙,只需要有食物,他就能夠有希望。
但是他腳步漸漸沉重,因爲他沒有看到人煙,他忽然確定這已經不在揚州城內,因爲城內不可能有這麼大片的空曠地帶。因爲想清楚這件事,宋易的心變得更沉重了,但是他的腳步不曾改變。
下雪天,曠野裡,自然不希望有人煙。但是竟然連野菜也沒有看到,宋易有些失望起來,腳步越來越沉重......
體力快要流失之前,宋易幾乎的時候,他終於瞪大的雙眼看到了蒼茫視線中的一棟房屋。
那一刻的狂喜不足以用詞語去形容,宋易竟然是難以置信的停下腳步使勁的揉了揉自己的雙眼之後才猛然拔腿狂奔過去。
喘着粗氣推開了破茅屋的門,宋易微微有些激動。茅屋中顯然很久沒有居住了,但是卻有蓑衣,還有一把柴刀。沒有米也沒有食物,但是宋易在茅屋後的屋檐下竟然發現了幾棵蘿蔔和野菜。
用激動不足以形容宋易此刻的興奮和狂喜,他將蓑衣披上,然後當下拔起了一根白蘿蔔擦乾淨咬開。
新鮮的汁水帶着一些甘甜和微微的辛辣從喉嚨進入食道,那竟然是一種從未有過的美妙感覺。
吃完了一根蘿蔔,體力恢復了一些,宋易再在茅屋周圍尋找了一圈,再沒有發現別的有用的東西...
依依不捨從茅屋離開,揣了幾根蘿蔔和野菜,丟棄了瓦片提了一把柴刀,宋易決定再往前走一段路,他至少要找到回城的方向。
天地蒼茫,自然不可能有太陽,也絕對看不到北斗星,宋易艱難的尋找着自己的位置和回城的方向。
眼見着天色變得越發深沉,行走已經十分艱難,宋易終於發現了一線生機。
雪地裡有蹄印,循着蹄印追尋了片刻看到了一個人的腳印,宋易忽然笑了起來,他終於找到了生路!
無論蹄印和腳印去往的地方是不是揚州城,至少證明着不久前纔有人在這裡行走過,也證明着腳印所去的方向一定會有人煙。
宋易再吃了半根蘿蔔,然後開始加快速度往回走,回到地窖去。
天,黑了。但幸好因爲大雪天能夠看清楚來路,宋易一步步用力的踩在雪地中......
來去了花費了許多時間,如果不是宋易事先將地窖口的雪地清理出來做了標記,只怕大雪蓋住了木板他都會找不到地窖的入口。
推開蓋着地窖的木板,宋易興奮的朝着裡面喊道,“嫦姐!我回來了...”
安靜,沒有迴應。
宋易眉頭微微一緊,然後握緊了腰間的柴刀再大聲喊了一句,“嫦姐?”
依舊沒有迴應!宋易瞬間心神一凜,將柴刀抽出來握在手中,然後謹慎的一步步走下樓梯回到地窖中,因爲天黑的緣故,即便木板被完全掀開也很難看清地窖裡的情形,宋易有些緊張的持刀朝着徐嫦的位置走過去。
然後,他聽見了粗重的喘息聲,只有一個人的粗重喘息聲...
宋易皺了皺眉,心情越來越謹慎的摸索過去。
呼吸粗重,近在咫尺,宋易藉着微弱的光線看清楚是徐嫦的面孔,周圍再無旁人。
宋易疑惑的再次喊了一聲徐嫦的名字,徐嫦的眼眸緊閉着,沒有迴應。宋易忽然察覺除了異樣,伸手往徐嫦的額頭觸摸過去。
一片滾燙!宋易的身子僵住了!徐嫦竟然在這時候發燒了......
“醒醒!嫦姐...醒醒,我帶了吃的回來了。”宋易掐着徐嫦的人中喊道。
徐嫦幽幽醒轉,聽到宋易的聲音,鼻息粗重,嗓音微弱的呢喃道,“你回來了...”
“快看,有吃的了!我找到方向了,你吃了東西我們就可以離開了!”宋易露出一個笑臉對着徐嫦說道,將一根用白雪擦得乾乾淨淨的大白蘿蔔舉在徐嫦面前。
徐嫦笑了笑,臉龐顯得有些異樣的紅潤,卻無力動彈,嘴脣輕啓,“我...我好累...好冷.....只怕是走不動了...你別管我了...先走出去吧......”
宋易呆了呆,明白她此刻因爲身體的虛弱已經絕望起來。宋易將身上的衣服脫下來,然後又去將許許多多的棉花弄過來圍在了徐嫦的身邊...
但是,不久後他伸手去觸摸徐嫦的臉蛋的時候卻依舊一片滾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