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下電話的張思齊,此刻正在大街上凝視着一家婚紗照相館的櫥窗,裡頭一張一張洋溢着幸福的照片,讓張思齊的小臉蛋上不禁飄起一道嫣紅。
張思齊能感受到楊帆電話裡的讓步,也能感受到這個男人對未婚妻的那一份包容。已經習慣了爲楊帆去想的張思齊,此刻完全是站在楊帆的立場去看待婚禮的事情。
心情快活的張思齊,忍不住哼着歡快的曲子,愜意的搖擺着身子,跳舞一般的往單位的方向而去。
放下電話的楊帆,並沒有張思齊那樣的心情。也沒注意到林頓賊兮兮的笑着溜進來的樣子,林頓臉上帶着一絲掩不住的笑,看來心情也非常的不錯。
“楊書記,好消息。”林頓笑着過來低聲說,楊帆楞了一下回頭。
“撿到錢包了?開心成這樣!”
“比撿到錢包都爽,您自己出來看就知道了。”楊帆楞了一下,出了辦公室。
樓下走廊裡這時候叫一個熱鬧,一個婆娘正坐在地上撒潑,哭天喊地的在那裡號喪。
“汪愛民你這個不要臉的,才過了幾天好日子就勾搭起狐狸精來了,……。”
楊帆回頭一眼就看見在邊上得意的冷笑的餘有容,這個婆娘看見楊帆,立刻彎着腰跑過來說:“楊書記,您早啊!”
楊帆看看手錶,笑着說:“不早了,上班時間都過了。這是怎麼一回事?”
餘有容得意地笑了笑。壓低嗓門說:“汪愛民和女人在酒店開房。一大早被老婆帶着人堵牀上了。這個傻婆娘。鬧地那叫一個厲害。派出所都驚動了。王主任抽了婆娘一頓。帶着那個女地跑掉了。這老婆娘就上這來鬧了。”
楊帆強忍着笑。故作淡然地表情說:“不象話。這裡是市委大樓。怎麼一點影響都不注意?去把柳正陽給我叫過來。”
餘有容嗖地一下。跑地跟只兔子似地就竄到正在苦口婆心安撫那個婆娘地柳正陽面前。柳正陽這纔看見楊帆站在樓梯上。正陰沉着臉看過來。
“楊書記。您也驚動了?”柳正陽苦着臉。心裡別提多憋屈了。上次楊帆要拿下汪愛民。關鍵時刻柳正陽不表態。結果被董中華用話語權給擱置了。現在汪愛民搞出這種事情來。想捂蓋子都捂不住了。滿大樓地人都看見了汪愛民老婆地精彩表演。更何況派出所那邊也趕到酒店去了。汪愛民老婆就是城東派出所地人怕惹事給送過來地。
“趕緊把人弄走。市委大樓裡鬧騰。成何體統?其他地。回頭我們再說。抓緊時間聯繫上汪愛民。太不像話了!”楊帆說着立刻轉身揹着手走人了。一邊上樓還一邊在想。這事情邪乎啊。昨天餘有容纔打地小報告。今天汪愛民老婆就來鬧。這事情估計派出所那邊也沒啥明確地證據。不然早報告了。可惜了。派出所地人去完了。被汪愛民跑掉了。沒有抓姦在牀地真憑實據。光是他老婆鬧一下。趁機拿下他不難。不過想搞到位徹底掃了董中華地面子。那就有點難度了。
回到辦公室裡再仔細一想。楊帆大致猜到這種事情出自誰地手筆了。也就是餘有容這種婆娘。才喜歡這種陰招。搞地汪愛民一身地臭雞蛋。但是不能把他搞死。楊帆心裡微微地嘆息一聲。心說女人就是女人。沒有謀定而後動地沉穩。
滿臉抓痕的汪愛民,滿頭大汗地衝到了樓道上。看見在地上打滾的老婆,立刻衝上去一把揪着衣領,低聲在耳邊說:“你個傻逼,想害死老子啊?”
這時候柳正陽在邊上冷冷的說:“汪愛民,到我辦公室裡來一下。”
估計汪愛民老婆也回過味道來了,之前地氣急攻心,現在有點冷靜了,明白自己鬧下去倒黴的是汪愛民。原本那種你老孃要和騷狐狸同歸於盡的心思,也都變成了一種害怕了。
在邊上看的很嗨的餘有容。這時候在心裡想。知道害怕了?早幹啥去了?現在害怕,已經晚了。這個事情果然是餘有容搞出來的。這娘們其實不恨汪愛民,她恨的是汪愛民的姘頭子趙雪琴。那個騷娘們,仗着年輕陪領導上牀了,在科裡頭不拿科長當幹部,讓她做點事情,愛睬不睬的。餘有容好不容易混到了正職地位置上,女人的一點虛榮心還沒滿足夠呢,就讓這個趙雪琴給澆了一頭的冰水,不恨纔是個怪事呢。
女人有女人的思維方式,餘有容雖然恨趙雪琴,不過她怕汪愛民啊。想來想去找楊帆打了小報告,想借刀殺人,順便把趙雪琴的靠山給放倒。可是楊帆的思慮哪裡是她能想的明白的,結果想來想去,想到這種陰招。也怪汪愛民倒黴,酒店搞女人也就算了,居然敢過夜。餘有容老公的表弟達子是刑警隊地小民警,餘有容忽悠他說,是楊書記讓自己收集汪愛民的材料來着。聽說能靠上楊帆,老錢的表弟也就上心了,屁顛屁顛的跟了一晚上,總算是發現了汪愛民的開房的事實。這個事情要是報告給楊帆呢,肯定是讓警察去查房,抓個現行讓我汪愛民不能翻身。餘有容這個老孃們目光短淺,爲泄心頭之恨,特意一大早找了個公用電話,給汪愛民那個特別能吃醋的老婆打電話。結果一早汪愛民的老婆帶個姐妹就殺過去了,踹開門後發現汪愛民和女人在牀上睡覺,這下算是捅了馬蜂窩裡。這個女人又哭又鬧,用手抓汪愛民和趙雪琴的臉,拽兩人地頭髮。汪愛民當時也算是慌了張,一腳把老婆踹翻,然後護着女人趙雪琴跑路。酒店這邊發現女人鬧地太兇,那哭聲比殺豬叫還慘三分!還以爲出啥大事情了,值班的就一個保安,不敢上去看啊,只好打電話先報警,然後拎着棒子戰戰兢兢地上去。倒黴的汪愛民的老婆,頭撞在門上,當時就暈了過去。
同去的一個女人。扯開嗓子就喊:“殺人了,殺人了!”
等派出所的人到了,汪愛民的老婆也醒了,想到老公那一腳,也不想活了,直接要往樓下跳。警察無奈的把人給拽下來,汪愛民老婆又轉移了槍口,說要到市委去和王愛民還有那個騷狐狸同歸於盡。
餘有容趁周圍沒人,悄悄地溜到楊帆的辦公室門口來,衝着林頓笑嘻嘻的說:“林秘書,我有點事情向楊書記彙報。”
楊帆聽到後,立刻走出來,看着餘有容皺着眉頭說:“餘姐,有事情找直屬領導嘛。都像你這樣,這制度還要不要了?”
餘有容嚇的一哆嗦,心說得意忘形了。心裡的那點邀功請賞的心思。這會也沒了。不過楊帆下一句,又把餘有容給拉回來了。
“進來坐吧,正好有點事情我想找你。”打一巴掌,塞個甜棗子,這一套對付餘有容這樣地老婆娘,那是非常之有效的手段。
“楊書記,您有啥指示?”餘有容收起來賣好的心思,反應過來大家的差距太大,一個副廳給一個正科好臉色。那是因爲你識趣。不識趣的亂說話,玩死你跟玩似的。
楊帆面無表情的說:“你們家老錢,關係好像在物價局吧?”
點頭,餘有容一陣猛烈的點頭,很快又補上一句說:“以前犯了點錯誤,現在每天看大門呢,每個月就600塊錢,公職也沒回復。”
楊帆點點頭,喊了一聲:“林頓。呆會你去和有關領導打個招呼,餘姐的丈夫老錢地公職問題,看看能不能恢復。我們當的一貫主張是懲前毖後治病救人嘛,不能一棍子把人打死。”
老錢的問題其實不大,就是酒後開着公家地車,撞倒了一個橫穿馬路的孕婦,差點一屍兩命。因爲是酒後駕車,加上單位領導看他喜歡搞小動作佔小便宜,多少有點不爽。所以整了他一下。
餘有容心裡那個激動啊。撲通一下給楊帆就跪下來,哭啼啼的說:“楊書記。您的大恩大德,我們一家做牛做馬都報答不完啊。楊帆連忙笑着站起來,拉起餘有容說:“餘姐,這是應該的。我既然管着辦公室,就要關心下面的同志。家庭生活上的關心,也是要過問一下的。最近市委辦事情太多,你多多辛苦一點。另外,老錢那邊手續辦好後,你和他商量,是不是換個單位發展。”
餘有容聽到最後一句,立刻明白楊帆心裡都清楚,心裡不由一陣暗暗的佩服,接着表態說:“楊書記,您放心。有什麼事情您交代下來,保證不耽誤。”
出了楊帆地辦公室,餘有容立刻給老公打電話,正在看大門的老錢聽了這個消息,差點也幸福的暈過去。這份看大門的工作,要不是老領導堅持,估計也保不住了。如今老婆那邊爲楊書記辦事了,這就算是掛上領導的線了,估計不要楊書記打親自說話,秘書一個電話一切都能回覆。
“老婆,我跟你說!”老錢看看四周沒人,溜到角落裡低聲說:“換單位是一定的,這個事情你別多話,表示一切聽領導的安排。記住,別做了點事情就急吼吼去表功,領導啥都看的見,人家的心思不是你能比地。”
坐在科長室內的餘有容,一陣小雞啄米似的的點頭。
走廊上的事情安靜下來沒一會,柳正陽就愁眉苦臉的走進楊帆的辦公室,心裡那個爲難啊。之前董中華非常含蓄的表示,汪愛民老婆瞎胡鬧,當不得真。這就是裸的在護犢子,可人家是一把手啊,柳正陽不能不表示同意。問題是出了董中華地辦公室,到了楊帆這裡,那個味道就全變了,楊帆是肯定要拿這個事情收拾汪愛民地,搞不死你搞你脫層皮不難吧?
結果很自然是柳正陽要受點夾板氣,楊帆這邊其實還好一點,面子上頗爲尊重這個秘書長,而是不針對柳正陽。董中華那邊,典型的就是仗勢欺人了,而且還臉色難看。市委辦地事情,楊帆總是會事先以商量的態度來談。這個做人的高低,一下就顯示出來了。
“柳秘書長來了,林頓。泡茶!”楊帆看見柳正陽進來,心情不錯的笑着站起來,客氣的過來握手讓座。
“楊書記,事情我都搞清楚了。汪愛民的老皮也沒有明證,不過賓館那邊倒是有人看見,汪愛民和一個女人進來同一個房間的。不過。口說無憑,我也不好做啊。”柳正陽趕緊地說明自己的難處,實際上也在暗示楊帆,董中華那邊都做了啥。
楊帆遞煙之後,點上一支沉吟了一番,面臨凝重之色,好一會才說:“不管有沒有明確的證據,不過汪愛民同志還是要換個地方比較合適,要把影響控制在最小的範圍內嘛。”
楊帆這個態度一出來。柳正陽就沒有退路了,這時候搬出董中華如何如何說,那真是表明拿楊帆不當一盤菜了。那纔是徹底的把人得罪到姥姥家了。
“楊書記的意見。我會慎重考慮,在常委會上建議調走汪愛民同志。不過,市委辦這一攤子,由誰來接任比較合適?”柳正陽心裡多少還有一點期待,心說這個位置,沒準楊帆會讓給自己呢。這也就是柳正陽地一點小小的幻想!
“讓劉波上吧,下午常委會上我們保持一致的口徑,你只要提出來,我就會大力支持。其他部門你回去也好好想一想。看看是不是需要調整一下嘛。”
柳正陽聽着心裡先是一陣苦澀,隨即又是一陣竊喜。心說楊帆這小子上路啊,不讓人白忙活,這句話等於把市委辦一些人員的調整權利讓出來了。總之一句話,只要不太過分,楊帆保證支持。
這交易在不動聲色中完成後,柳正陽笑呵呵的出去了。心裡多少還有一點不安,董中華那邊,是不是提前去做個彙報呢。要爭取主動啊!
柳正陽忙着又往上爬了一層。到了董中華的辦公室門口,隱約的聽見董中華在裡面罵:“豬頭,笨鳥!昨天我是怎麼提醒你的?今天就給我弄出這個事情來。”
“董書記,會不是會楊帆故意整我?”汪愛民居然還敢說這個話,氣的董中華狠狠地一拍桌子說:“你他媽的還有沒有腦子,換成楊帆搞你,你現在就在派出所裡面呆着了,而不是在我這裡站着說話。滾,立刻滾。想辦法把你的屁股擦乾淨。老子這次也不一定能保住你地位置了。”
滿臉蒼白的汪愛民。一臉的抓痕狼狽的從裡頭出來,撞見柳正陽時還不忘記諂媚的笑了笑。柳正陽一看這傢伙這個表情。心裡就一陣冷笑說:“董中華罵着小子是豬,還真的不冤枉他,在這個門口還這麼傻呼呼的討好的朝老子笑。”
對付了一句,柳正陽進到裡頭,把楊帆的意思轉達了一下,不過隱下來楊帆提議劉波接任地事情。董中華的臉上陰晴不定的,市委辦的五個副秘書長的編制,說起來最要緊的就是這個市委辦主任兼任的副秘書長,董中華是在不捨得調走汪愛民這個嫡系。身邊沒個能使喚的人,對董中華而言,實在是太痛苦了。再說了,汪愛民跟自己的時間也長,很多事情他都是知道地。這個人,不宜太搞傷了,免得狗急跳牆。
“小題大做!楊帆同志怎麼不徵求一下我的意見,就擅自表態?”董中華不滿的嘀咕了一句,結果柳正陽當作沒聽見,死活不肯接這個話。柳正陽心裡還有點惱火的想,你的手下不乾淨,你還指望推我出來幫着擋子彈?你當我是傻瓜麼?你和楊帆那小子的鬥爭,憑什麼要我往前站?老子寧願受夾板氣,也不當炮灰!
見柳正陽不配合,董中華雖然心裡冒起來怒火,可還是隻能壓回去。這個節骨眼上,事情是能壓就壓,不然搞的柳正陽翻臉了,在常委會上提出要查處汪愛民,楊帆和他的黨羽肯定是舉雙手贊成的。“調整”和“查處”,這兩個字地性質差別就太大了。
“市委辦地其他同志,對這個事情有什麼具體的看法?愛民同志地工作調整確實有必要,但是誰來接任的問題,值得商榷啊。”董中華只好來個自圓其說了,不然柳正陽不接茬,還真的難下臺。
“這個事情嘛,我回去召集市委辦的同志。開個會研究一下,推薦一個合適地同志供領導選擇。”柳正陽這話一出口,氣的董中華差點一口氣沒換過來,按規矩這個時候柳正陽應該恭敬的說:“具體人選請董書記斟酌!”或者是客氣的說:“請領導斟酌!”柳正陽的這個說法,是實在是無奈之舉,這個意思呢多少有點讓領導照顧一下其他同志的意思。同時還有一點推卸責任地意思,總之我不說具體的人選,會議上大家來推舉。領導要是有什麼合適的人選,你大可以會議上說嘛,能不能通過,那是你領導的事情,我執行就是了。
柳正陽出去之後,董中華狠狠的罵了一句:“滑頭!”這話一點都不冤枉柳正陽,官場就偏偏就是這種人最多。一個一個的滑的跟泥鰍似的,有點事情沒人肯擔當。反正死的是道友不是貧道,站邊上看着。總比被架在火上烤地舒坦。
罵歸罵,董中華還得幫着汪愛民想好去處,不然會寒了屬下的心,以後還有誰肯爲自己賣命?這個道理雖然簡單,但是真正做的到地又有幾個?
柳正陽出了門後,心裡也是一陣的不爽,暗自罵道:“mlgbd,你的人要我幫忙出頭,我和楊帆往日無怨近日無仇的。我憑什麼去給你當槍使?還想霸着市委辦主任的位置,你做夢吧,有人早惦記上了。”罵完之後,柳正陽想起楊帆許諾的好處,心裡一陣盤算,有了楊帆的支持,四個副主任的工作是不是調整一下,還有幾個科室的負責人,也該好好地規劃一下。看看放什麼人,收多少紅包比較合適。
剛剛走到辦公室門口,柳正陽就看見老馬,腦筋一轉就把老馬叫過來說:“老馬,你去請一下主管人事科的林主任還有人事科長,到我這裡來一下。”
老馬一聽就是一陣激動,心說領導還是比較重視我的,這麼大的事情居然給我提前透風了,看來要利用這件事情。好好的撈一點好處。
下午的常委會正常召開。首先討論的是安居工程和高速路的事情,這兩個事情都是政府名下的。尤其是高速路,牽扯到省政府和省交通廳,楊帆保持了緘默。
等事情都談地差不多了,柳正陽舉手說:“今天上午市委辦發生了點事情,雖然事情不大,但是影響很壞。估計大家都知道了,汪愛民同志的老婆,懷疑他和趙雪琴同志關係不清楚,跑來市委鬧,還說什麼抓到兩人在牀上。這沒有證據的東西,不好弄啊。我也分別找了汪愛民同志和趙雪琴同志談話,他們都否認這個事情,早晨在一起被汪愛民的老皮碰上,是因爲商量好了一起出差。事後我又找來汪愛民同志的愛人問了問,她也否認了抓到現行的事情。只說是自己撲風捉影。”
柳正陽這個話可謂是漏洞百出,紀委書記王晨和政法委書記侯大勇,不約而同的朝楊帆看來過來,發現楊帆氣定神閒的沒有表態,兩人也就低頭閉嘴。
董中華見楊帆不說話,連忙搶過話說:“同志們啊,教訓深刻啊!家庭關係處理不好,對於工作的影響是很大地,搞不好還會影響黨和政府地形象,同志們都要引以爲戒啊!”
柳正陽趕緊接着說:“董書記的話值得我們每一個同志深思啊,鑑於汪愛民同志沒有處理好家庭關係,給市委造成了不好地影響,市委辦黨組會議討論的結果是,建議汪愛民同志調離市委辦主任的崗位,由劉波同志接任。”
楊帆飛快的舉手說:“這個意見我贊成,要儘快的消除不良影響,還市委辦一個安定和諧的局面。”
呼啦,早就等着這句話的一干人等,紛紛舉手表示同意。問題接着又出來了,汪愛民調走了的話,放到哪裡去比較合適?董中華把問題提出來後,大家又都閉嘴了。這個時候楊帆也不合適說話,目的已經達到了,就沒必要節外生枝了。沒有掌握明確的證據前,打蛇不死的事情不能做。
“組織部李部長,這個事情你們研究一下吧。”董中華也不好做的太明顯,只好先推給李軍。等會議後私下在溝通吧。估計楊帆這邊不會在這個問題上繼續揪着不放,大作文章了。
這個時候董中華心裡透着一股子古怪的味道,心說政府那邊的幾項用人提議,楊帆管黨羣的怎麼也不表示一下異議啊?這小子改吃素了?
董中華想不通,總擔心楊帆和圓振是不是達成什麼私下交易了。這次地事情,雖然說董中華保住了汪愛民。但是失去了辦公室主任這個位置,實在是威信大受打擊。很多人突然發現,楊帆對付董中華的策略,似乎在悄然發生着變化,從原來的刺刀見紅,變成了一種小刀子割肉。這一次割下的是辦公室主任,下一次呢?下一個倒黴蛋又是誰?等到楊帆一步一步的,把董中華身邊的人都拾掇一遍後,董中華就算還能呆在市委書記地位置上。還有什麼臉面可言?
又是週末休息,楊麗影提議回雙橋鎮去走一趟。把那老房子給處理掉,反正楊帆也不要了。結婚也是要花錢的,楊麗影也不富裕,楊帆有錢也不敢告訴楊麗影是哪裡來的,更不敢拿給老孃用。
r6車子雖然寒酸了一點,但是性能還過得去,楊帆開着車子載着楊麗影和筱月回到呆了多年的雙橋小鎮,開進中學的大院子內。車子剛停在老宅的門口,楊麗影剛下車呢,呼啦一下隔壁的門就打開了。裡頭冒出老鄰居校長王木根。
“楊書記回家了,大家都出來了。”王木根的嗓子還是一如既往的大,一嗓子把一排人家都喊地全部出來了。看見楊麗影,一班過去的女同事立刻圍了上來,一陣唧唧歪歪的在一起說了起來。一班老爺們,如今看見楊帆都帶着三分謙卑地神態。
市委副書記,對於王木根這個的副科級幹部而言,實在是可望而不可及的存在,唯一能值得炫耀的是。楊帆曾經吃過這家的飯,偷過那家種的柿子一類的事情。這些事情還不敢跟楊帆說,免得傷了領導的面子。
王木根的老婆熟練地從家裡拿來鑰匙,打開楊家的小院子,笑嘻嘻的對楊麗影說:“妹子,這院子裡乾淨的很,每週校工都會來打掃三次。”
楊麗影一聽就愣住了,隨意的問:“我不是託你賣了去麼?怎麼沒人要?”
王木根這個時候怕老婆說錯話,連忙接過話說:“這房子不少人問了。正趕上我們家小子快結婚了。我打算買下來,這不就等到現在你回來麼?”實際上這個王木根私下裡跟老婆是這麼說的。這個房子沾着貴氣,讓我們家小子住裡頭,以後也跟着升官發財。另外一點,王木根只要把這個房子留着,就不愁楊帆不回來,不需要每天看着電視上的楊書記了。
楊帆想起王木根一家以前對楊家母子多有照顧,尤其是王木根的老婆,家裡做點啥好菜,總不忘端一碗過來。這個女人雖然沒文化,農村婦女一個,但是人厚道。
楊帆明白王木根的意思後,就笑着說:“既然是小兒子要結婚,錢不錢地就不提了,反正這房子也沒人住,回頭到市裡找我辦個手續就是了。”楊帆這個人,一向都記着這些人對自家的好,再說王木根明明知道自己在市裡混的不錯,從沒上門求自己任何事情。單單是這一點,楊帆覺得這房子白送他都值得。
王木根連忙擺手說:“那哪中的事情呢?這個錢是一定要給的。”
院子裡這個時候和以前一樣,葡萄架下面擺上了小桌子小板凳的,滿滿當當的坐了一院子。筱月幫着把車裡帶着的菸酒拿下來,衆人坐着聊着閒話,這種生活對於楊帆而言,實在是久違了。
聊了一會,王木根嘆氣說:“楊帆,你現在是大官了,我們中學的事情你也看見了,我一直想着蓋兩幢新地教學樓,鎮裡沒錢,市教委地雨露也撒不到頭上。”
這點事情對楊帆來說,就是一個電話的事情。不過楊帆習慣不亂表態,而是含蓄地說:“王叔你還是先打個報告到鎮裡,讓鎮領導簽字。說明一下困難。人多力量大嘛,然後我再向市政府有關負責領導諮詢一下,看看需要什麼程序。”
楊帆這麼謹慎,是不想幹涉政府那邊的事情,也算是一種低調的做派。實際上以他現在的威勢,給主管教育口子的副市長打個電話。對方敢不買賬?
坐着聊了不到一個小時,門口呼啦一下來了一羣人,王木根一看就心裡來氣,心說是哪個王八蛋給鎮裡領導通風報信地?
鎮黨委書記、鎮長、副書記、副鎮長。呼啦一下,整個雙橋鎮的兩套班子主要領導,這一下都到齊了。
楊帆現在雖然高高在上,對下面這個家鄉的幹部,肯定還是要熱情接待的。
“哎呀,楊書記。您回家來怎麼也不派人到鎮裡打個招呼啊,我們也好有個準備啊。”鎮黨委書記李大維,握着楊帆的手就不想放了。
楊帆笑呵呵的說:“我是抽空回來看看。可不敢驚擾各位父母官。”說着楊帆客氣地和大家握手,笑着請他們進來坐下。這麼一來,一干老師們就只好先閃人了。
楊帆惦記着王木根說的事情,聊了幾句之後便笑着說:“老李啊,雙橋中學是我的母校,我對這裡感情很深啊,現在回來看看,離開幾年來,中學變化不大啊。在如今世界變化日新月異的時代。雙橋鎮的變化也不小,但是不能忽視了教育投入啊。”
李大維心裡暗暗着急,心說王木根這傢伙告狀了,這個事情可馬虎不得。聽說山城區的區位書記卞偉強,是楊帆一手從緯縣弄來的。
“楊書記,這幾年我主要精力放在經濟發展上,忽視了教育工作,我要向您檢討啊。”
楊帆笑着搖搖手說:“這個怪不的你,山城區教委也是窮單位。就指望着市教委大發慈悲呢。現在的教委,主要精力放在抓市裡幾個重點中學地教育質量上,在那邊的投入也大。一個鎮中學,他們忽視也很正常。”
“感謝楊書記的理解,這個事情回去我們就召開黨委會討論,勒緊褲腰帶也要加大教育投入!”李大維就差拍着胸脯表態了,楊帆聽了微微一笑說:“呵呵,你要真能把中學地環境改善了,我就能保證中學改建工程開工的時候下來看看。”
李大維聽了心裡真是一陣激動。市委副書記啊。這麼大的官,平時想見一面都很難的。現在送上門的現成的馬屁不狠狠的拍,那就是腦子進水外帶被門夾壞了。
“請楊書記放心,還是那句話,再苦不能苦孩子,再窮不能窮教育。”
楊帆心裡微微一笑,暗暗想,這是我開了口啊,不然這雙橋中學,等個三五年,也鎮裡也未必會投一分錢吧。這種事情楊帆不會明說,李大維會做,適當的在卞偉強那裡提一句,也不算什麼大事情。
接着李大維代表鎮黨委宴請楊帆,楊帆含蓄的以要和老鄰居們聚餐給拒絕了。李大維倒是腦筋轉地快,立刻表態留下,一定要把領導陪好云云,總之是賴着不走。
這種事情楊帆自然不會計較,心裡盤算着給學校省點錢也是好的,所以李大維提出從館子裡叫菜送來的時候,楊帆也沒拒絕。只是說,既然回來了就吃點吐菜好了。
吃了晚飯,楊帆駕車回程,鎮裡的領導一直送到鎮子邊的省道上。楊帆心裡明白,這一趟回來今後估計就不會再回來了,下午談話的時候暗示王木根,有事直管去找自己。估計這個老實厚道的夫婦倆,不是萬不得已的事情,是不會去麻煩自己的。他家地小二子,在大陸邊開個批發店,都不願意去找自己解決一個公職的問題,可見這對夫妻的樸實。說起來,王木根這輩子,也就是個中學教師當到退休了。
楊麗影匆匆忙忙的第二天就去京城張羅楊帆的婚事,原本說的訂婚儀式,因爲兩家老人的意思,現在也省略掉了。楊帆不是很明白爲啥突然着急起來了,按說這個事情也不急於一時。等了幾日,楊帆接到陳雪瑩的電話,這才明白老爺子查出來淋巴瘤,雖然是良性的,但是老爺子也擔心出點啥事情,這才催着趕緊辦了婚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