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見花山二字,徐茹雖然面不改色,但是扶着周衝的那隻手明顯微微抖動了一下,接着僞裝笑意說道:“花山鎮,嗯,不錯的名字。”
“您去過花山鎮?”周衝突然問道。
被周衝突如其來的一問,徐茹當即手掌微微往內一收,連忙掩飾着開口說道:“沒去過,只是覺得這個名字好聽罷了。”
“哦。”周衝點點頭,沒有繼續再問,他知道徐茹已經有了警惕心,再問也得不到什麼有利的消息。而且周衝也確定了一件事,林彎彎就算不是徐茹殺的,徐茹也必定知道這個世界上有林彎彎這麼一個人的存在。否則她就不會說出花山鎮這三個字了,要知道周衝說的可是湘中花山人,而沒有提鎮這個字,那她怎麼可能知道花山是個鎮?唯一的解釋就是,她知道花山鎮的存在,或者說她去過花山鎮。
這時,兩人已經從房間裡走出來,來到大廳。徐茹扶着周衝往沙發上一放,便對樑婉心招待道:“婉心,快去泡一杯參茶給神醫喝,要用千年人蔘。”
徐茹最寶貝的便是千年人蔘,如今竟然要拿千年人蔘給周衝吃,頓時徐氏兄弟跟樑婉心都有些吃驚:周衝在裡面究竟做了什麼事情?爲什麼阿姨(媽媽)會對他這麼好?要知道千年人蔘可是她花重金買回來的,誰都不讓碰,竟然給周衝吃。
大家震驚,周衝卻擺擺手,裝作有氣無力的樣子,說道:“我現在是虛不受補,您要是再給我來一碗千年人蔘,補上加補,估計會栽在這裡。給我一杯白開水就行了。”
聽了周衝這話,徐茹恍然大悟,一拍腦袋說道:“對,對,對,是我糊塗,是我糊塗了,婉心趕緊給神醫端水。”
樑婉心聽了,連忙去倒了一杯白開水過來。緊接着樑婉心無比好奇的向徐茹問道:“媽。怎麼了?是不是周衝治好了你的病啊?”
“不能說治好了,只能說緩解了一部分痛楚。相信再有個半年八個月,神醫就能將我身上的頑疾徹底消除了。”徐茹這般說道,她一個字都不透露自己會功夫這個事實,只是說自己有病痛在身。
一聽要半年八個月纔會好,那邊的徐禾禾有些震驚,連忙望向周衝,周衝正隱蔽的對他笑,意思很明顯了:你有張良計,我有過橋梯。你耍陰謀詭計,我也不會束手就擒。
見周衝那副模樣,頓時他便知道是周衝從中作祟。但是表面上他並不好將這個說出來,只是緩緩說道:“阿姨,您這是慢性病還是怎麼個情況?要不要去醫院拍個片?現在醫療技術發達,中海人民醫院這幾天也從國外購買了一批國際領先的精密儀器。有些病痛,西醫或許能有更好的效果。”
“不是慢性病。”徐茹擺擺手,說道:“但是,這個病,西醫治不好。再精密準確的儀器都治不好。”
聽徐茹這麼說,徐禾禾頓時便知道,周衝給自己阿姨下了迷魂藥了。不然不會這麼聽信周衝的話,他哪裡知道他阿姨根本就不是病,而是走火入魔。這病,西醫能治嗎?在西醫那個體系裡,壓根就沒有內家真氣這麼一回事?徐茹也被樑博然強押着去過醫院,一番檢查,又是CT又是X光又是抽血什麼,最終什麼病情都沒查出來,只是說可能是炎症,然後白白打了幾天消炎針。徐茹可不想再受這麼個活罪。
可是,現在事情的關鍵就在於自己的阿姨。看阿姨這個陣勢,非但不可能聯合自己將周衝扔進監獄趕出中海,很有可能還會幫助周衝,畢竟周衝可是說要半年十個月才能治好阿姨。也就是說,他們還得眼睜睜的看着周衝在自己眼皮底下蹦躂半年十個月。
這口氣,徐禾禾可忍不了。但是表面上他還是一臉溫暖笑容的樣子,對徐茹說道:“阿姨,周衝給你開的是中藥方子吧?中藥療效慢……”
他這話還沒沒說到‘但是’,徐茹就否定道:“神醫沒有開藥方,只是鍼灸了幾下。”
鍼灸幾下,還要半年十個月?
這完全超乎了徐禾禾的想象範圍,他連忙轉過頭望向周衝,他覺得自己抓到了一個有利的攻擊點,他開口向周衝提出質疑道:“神醫,據我所知,鍼灸是一個見效很快的中醫治療方式啊,雖然稱不上立竿見影,但比中藥方子可簡潔有效率多了。怎麼到您這兒,就需要半年十個月了呢?”
“你也懂中醫?”周衝眼皮子一挑,不疾不徐的說道:“今天這事比較複雜,我也不知道該怎麼跟你說,總之,我是一個有醫德的醫生。”
周衝一句‘情況複雜,不知怎麼跟你這個外行說’就堵死了徐禾禾的質問。頓時惹得徐禾禾有些火大,但他的涵養功夫到家,還是沒有迸發出來,而是抓住周衝最後一句話進行攻擊:“醫生?你不是沒有行醫執照嗎?沒有行醫執照也算醫生嗎?”
徐禾禾的質問,周衝尚未回答,徐茹便站出來爲周衝擋下陣來:“誒,禾禾你這個理解就是錯誤的。咱們中醫博大精深,行醫執照是西醫那些人搗騰出來的東西,不是一個體系的兩碼事,不能一概而論之。我也知道你是關心阿姨,但是這個問題就不要繼續再問了,我相信神醫。對了,留下來一起吃個午飯吧。”
一聽徐茹這話,徐禾禾算是知道自己是沒法從阿姨身上打出突破口了,阿姨這陣勢看上去非但不會幫自己,很有可能還會站在周衝那邊。失算!太失算了,看來這事非得父親出馬不可了。
徐禾禾是個知難而退的人,這是他跟徐苗苗另外一個非常大的不同。他不冒險,懂進退。這樣的人,就算失敗,也不會敗得太徹底。
“不了,我回去還有點事,改天再陪阿姨吃飯。”徐禾禾連忙站起身來告辭。
徐禾禾告辭,徐茹也不留:“都是一家人,行,有空常過來。”
“好,好。”徐禾禾滿臉笑容的點頭,臨走時,居然笑呵呵的走到周衝面前跟周衝握了個手,說上一句:“中醫博大精深,將來一定好好跟周神醫請教請教。”
他說的這麼熱絡,好像兩人半點矛盾都沒有似的。
周衝則眼睛隨意一瞄,剛好開了透視眼,居然發現了徐禾禾身上有頑疾,當即便淡淡說道:“副廳長也要多多注意身體啊……”
場面話說了一半,又附在徐禾禾耳邊說了句:“你的腎已經瀕臨枯竭,這病,西醫治不了。我等着你來求我。”
“你嚇唬我阿姨那套對我沒用。”徐禾禾硬邦邦的說道。
周衝聽了,也不辯駁,只是說一聲:“副廳長好走,有空常聯繫。”
徐禾禾也滿滿笑容的揮一揮手,兩人看上去跟至交好友似的。表面功夫做到這程度,兩人都不是省油的燈。
徐家兩兄弟走後,徐茹連忙讓樑婉心去下廚,並邀請周衝一定要留下來吃飯。周衝剛想答應,他準備在餐桌上好好盤問一下徐茹,好旁敲側擊出她與林彎彎的關係。可就在這時,手機響了,拿起一看是莫愁打過來的。連忙接通電話,電話那頭的莫愁說家門口有一個老頭總是在徘徊。周衝聽了,連忙說馬上回去。
打完電話,周衝不得不向徐茹告辭。徐茹留了好幾遍,可架不住周衝要回去的決心,沒辦法,只得讓周衝先回去。
周衝現在倒也不是非常心急,反正已經跟徐茹建立了聯繫,總有一天會水落石出。
當週衝打着的士回到莫府,在外面觀察了好一陣,也沒看見什麼老頭徘徊。連忙回家,發現莫愁跟段茹萍正如坐鍼氈似的在大廳裡相互加油打氣。
周衝見了,哭笑不得。這倆女人膽子可真夠小的,離開了男人就真的跟丟了魂兒似的。依賴性也太強了,不過也難怪,莫牧之向來跟江湖人交往,一言不合就打架,而且還威力驚人,兩小女人能不害怕嗎?
見到周衝回來,段茹萍母女立即放下心來。周衝剛想說些什麼,外面傳來了喧譁聲,回頭一看,頂着個豬頭腦袋的何鐵城正領着一幫身着太極衫的老頭走了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