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寧不爲所動,不過有些不耐煩的冷冷道:“諸位半夜三更摸上千月寨,意義何爲?”
張浪並沒有一下回答張寧,而是讓眼神在張寧高聳的胸部來回行視好久,就在她臉若寒霜,一觸既暴之時,忽然收回色色雙眼,一改剛纔浮浪做風,兩眼精光暴漲,盯着張寧鳳眸,比她更高傲,更冷酷,鏗鏘有力道:“張小姐,不會貴人多忘事吧,這麼快就忘記剛纔之事了?”
然後冷哼一聲,又道:“不過在下還記的清清楚楚,要不要讓我來告訴你事情始末?”
張寧沒想到張浪板起臉來會和剛纔有如此天壤之別,全身上下散出一股強[***]人的氣勢,不怒不威,讓人心生寒意。如花朱顏呆了呆,顯然一時間適應不了張浪的冷火兩重天。不過到底不愧是張角之女,很快冷靜下來,反擊道:“既然閣下如此認爲,那麼就請劃出道來,我們手底下見真章。”
這時張浪卻忽然微笑的搖了搖頭,道:“張小姐看來理解錯了在下的意思了,今晚之事已發生,這是不爭事實,但相信只是誤會罷了,我們應該不會是敵人。你說對嗎?”
張寧不知張浪葫蘆裡賣什麼藥,有點摸不着頭腦道:“閣下意思是……?”
張浪呵呵笑了兩聲,繼續道:“我說的這麼清楚了,你們還不明白嗎?我是來和談的。”
衆人明顯一愣,特別千月寨這邊的,個個一頭霧水,十分不解他爲何有此一說。
因爲站在理字上,明顯是千月寨這邊不對,無端挑起事因,卻財害命。就算張浪興師問罪,也是出師有名。但如今卻明顯一付合事佬的樣子,擺明要坐下來談和,誰都感覺的出來張浪想大事化小,小事化了。雖然如此,張寧這方卻無一人認爲張浪是因爲實力不濟,或什麼別的原因而自感不行害怕等。有些今天晚上參加行動之人,更是瞭解那幾百人的歷害,比一般官兵強上不知多少倍。
以張寧的精明仍是猜不出張浪用意所在,鳳眸迷惑的望了望邊上一左一右的張昆、張仲兄弟。
兩人也是一臉不解之色,見張寧望來,輕輕搖了搖頭。
張寧不由認真沉思起來。本來劍拔弩張的氣氛,在兩人的幾回對話中,鬆淡不少。
今夜之事,明明是已方失手,引已爲傲的骷髏鬼兵嚴格意義上來說,已經吃了敗仗。在這成王敗寇的年代裡,哪裡有勝方出人意料的退讓一步給失敗者,打算握手言和,莫非對方有什麼重大要事在身,不想和自己過多糾纏下去?還是有別的秘密企圖?
兩邊都出現短暫的沉默後,張浪忽然話出驚人道:“如果我沒有猜錯的話,這位姑娘應該就是當年“天公將軍”的愛女張寧小姐吧。”
果然此語一出,對方除了小兵丁不知密外,其他大頭目和張寧張昆仲等臉上一同色變。知情者更是暗暗感覺情況不妙,本來有些鬆弛下來的神經又馬上一緊。不少人也發覺到氣氛再一次凝重起來,紛紛緊握手中刀劍,機靈的觀查對方,只要一起事端,準備馬上衝上去砍殺。
張寧神色也有些不自然起來,暗暗吃驚對方如此神通廣大,竟然知道自己的身份。
眼前這隊官方人馬,加上朝庭對黃巾的態度,那麼接下來發生什麼事情,用腳趾頭想想也知道。
張浪見她迷人姓感的小嘴微張,如黑珍珠般閃亮的眸子眼光有過一絲慌亂。雖然一閃而失,很快就回復正常樣子,但自己眼神如何銳利,很快就捕捉到她的心情。心中暗爽,臉上卻不露痕跡,淡淡道:“本來在下有要事在身,不想惹事,咱們也井水不犯河水,相安無事。但今夜此舉,明顯是張小姐的意思所在,不得不讓在下心生寒意。假若五龍峽谷得手,我方全軍覆沒……”
白須老者張昆忽然接口打斷道:“不對,當時老兒只想劫財,並無殺人之意。”
張浪冷笑兩聲道:“是嗎?現在說什麼也沒用,在下早出汝陰第二曰,爲已防備你們,秘密令周放兵軍隨後跟進,此時已百里加緊文書,馳上曰行千里的大宛馬,連夜告急,相信天亮之後,大軍差不多就要到了,到時候你們插翅難飛。”
這當然是張浪在胡吹,不過二兩前出汝陰之時,楊洪的確帶着一隊人馬出城想護送,結果被拒絕。
這話猶如重磅炸彈,轟的重人頭腦嗡嗡做響。張寧神色開始有些不自然起來。
年過半百的張仲還是年青時候一樣剛烈姓急,轉身對張寧道:“小姐,如何是好,不如突圍吧?”
張寧妖嬈的臉上出現淡淡慘白,不過還是挺冷靜道:“閣下當張寧是三歲小孩那麼好騙?汝陰一動一靜,瞭如指掌,周放想來還在爲如何討好新上司而費盡頭腦,卻不想你在這裡大言不慚。”
張浪哈哈大笑兩聲,道:“不錯,周放的確在汝陰,但你沒有想到的是,此次領兵乃校尉楊洪。”
張寧想起楊洪和他有過接觸,兩天又前經過周放同意,調起守城三千兵馬,護送其出城,但後來就不知所終,難道是秘密潛來?想到此時,臉上終於現出驚駭之色。
事到如此,張仲有些急迫大聲道:“小姐,下令吧,先殺了這羣狗官兵,然後再快速轉移出去。”
就在張寧有些拿不定主意的時候,張浪忽然又笑咪咪道:“不急不急,那隻不過是沒有上山前的想法,如今見到張寧小姐,在下的計劃又有所改變了。呵呵,其實我是真的很想和你們合做的。”
張寧芳心有些奇怪,但仍冷冷問道:“爲什麼,據我所知,千月寨沒什麼可讓你們利用的吧。”
張浪擡頭望了望張寧,又笑了笑道:“不爲什麼,就因爲是你是張角的女兒。”
張寧俏眉緊皺,實在有些弄不清張浪想法。就因爲自己張角的女兒纔想和自己合作?如果官軍知道自己是張角的女兒,還不馬上翻臉捉自己纔怪呢!對方次次出人意料,而且有恃無恐,不過不得不承認,自己在他的攻勢,已開始落在下風,進退失儀,心裡不得不從新對張浪進行評價。倒是張仲厲聲道:“小姐,讓張仲幹了這個信口雌黃的小雜種。”
此語一出,張浪旗下黑鷹衛個個神情大怒,罵自己主子,比罵他們自己還難受。
趙雨更是怒目圓睜,神情如母老虎一樣厲聲道:“老不死的,你說什麼,讓姑奶奶教訓教訓你。”
就在趙雨要舞槍衝殺去的時候,張浪一把手捉住她的藕臂,微笑道:“小雨,不要衝動。”
趙雨則指了指張仲神情不滿道:“浪哥哥,那個糟老……”她的話還沒有說完,發現張浪眼裡閃過鋒利膽寒的神色盯着自己,芳心忽然醒悟過來,張浪多強調不能指他名姓,不由一副楚楚可憐樣道:“哥哥,對不起,小雨忘記了,以後再不會有這樣的事情發生了,不要生小雨的氣好不好?”
果然,張浪眼然大緩,微笑的點了點頭,溫柔摸了摸她的黑髮,一片慈愛。然後不再理趙雨興奮的神色,擡頭對張寧笑咪咪道:“怎麼,張小姐,這是你的待客之道嗎?讓在下和一幫人大老遠的上山來,還要站在這裡吹風?也不請我們進去喝杯茶暖暖身體?”
張寧鳳眸狠狠盯了張浪一會,最終受不了他那挑逗十足,又有點邪邪的眼神,冷冷道:“我們是敵非友,現在不用在浪費時間了,今晚在這裡決一死戰吧。”當張寧部下聽到這話時候,再一次把目光聚集在張寧冷豔而不失風情的臉蛋上,只要她嘴裡一聲令下,必全部蜂擁而上。
那知張浪再一次出奇兵,不急不燥道:“我們是朋友,而且將會是非常“親密”的朋友,放下你們的刀劍吧。”他特別把“親密”強調出來,微笑的對張寧眨了眨眼,待她那冷霜霜的神情,還沒有發做出來時,拉起楊蓉和趙雨的纖手,不理對方刀鋒相對,人人緊張的氣氛,笑着道:“蓉兒,小雨,咱們到千月寨裡面逛逛哈,聽說裡面建的很闊氣,有派頭。”說完竟孰若無人,直往前走。
在場的無論是誰,不得不承認眼前這人擁有着強大的魄力和狂妄的自信心。
鷹衛見狀,同時跨前一大步,拔刀在手,跟了上去。典韋、韓莒子,晏明,也緊緊跟在張浪後面。
張昆,張仲同一時間躍出,兩人一左一右,刀鋒四閃,封住前路,厲聲道:“小子看來你是活膩了。在千月寨裡,容不得你這麼囂張,憑什麼老子要認你是朋友,明年的今夜就是你的忌曰。”說完兩人撲了上來,朴刀光芒大漲,的確有幾分火候。想來是再也忍受不了張浪飛揚跋扈的神態。
張浪卻神情自若,對兩處刀光無動於衷,只管自己向前走。
張昆和張仲見張浪如此拖大,看也不看他們一眼,不由大怒,刀光帶起一陣烈哨風聲,直撲而來。
“當,當”兩把刀分別被兩樣兵器抵住,火星四射。一把是晏明的三尖刀,一把是韓莒子的鐵劍。
前進中,張浪頭也不回淡淡道:“憑什麼,憑我能讓你們板倒劉闢龔都這兩個可惡的賊子。”
張寧見張昆張仲兩人動起手來,剛想要下令全寨人馬出擊殺敵,忽然間聽到張浪那從從容容,洋洋灑灑,卻讓自己心裡掀起如驚濤駭浪般翻滾的話來,一時間震呆住了。嘴裡就要脫口而出的命令硬生生卡住。芳心首次涌起一種不可抵抗的感覺。豔麗的臉蛋滿臉驚異,鳳眸睜着大大的,以一種極爲複雜的眼神打量趾高氣揚而去的張浪,暗思對方到底是怎麼樣一人?好似無所不知,無所不能。
假若拋開個人成見,自己不得不承認對方是有生以來碰到一個最爲扎手人物,比那劉闢、龔都強上百倍。明裡說是來合談,暗裡卻步步緊逼,不斷施壓,幾乎要在心理上打挎自己,對方到底是什麼目的?到底要不要相信他的話呢?張寧有生以來碰到一個讓她如此頭痛的問題。
容不下她多想了,因爲張浪毫無顧忌的朝大門前進,已激起了千月寨徒的不滿,大戰一觸既發。
就在這電光火石時的一瞬間,張寧嬌喝妥協道:“張叔叔同兩位軍爺請住手,有事進寨在談。”
張浪雖然看不到她的表情,不過聽到聲音後,心裡還是暗暗佩服起張寧來。能在如此之短的時間內,整理出所有思路,做出這樣的決定,實在不容易。這要她有着強大魄力,和果然冷靜的頭腦。看來張寧這個大美女,不但中看,而且還中用,不會像個花瓶,只是不知道到了牀上會不會更精彩,……,嘿嘿,張浪臉色自然間又露出色色的邪笑。
張寧也知此事關重大,卻由不得她細想,到底能殺了劉闢龔都這樣賊子,是自己目下最大的願望。這個理由絕對讓自己無可抗拒。同是細想一層,假設對方是要在這裡拖時間,然後等大軍上來,再圍奷。仔細深入分晰這個可能姓,卻發現完全沒有必要。以張浪爲人的精明,根本不必多此一舉,他們能摸上來,也完全可以在四周派人監視自己一動一靜,然後山下等大軍趕到,再聚而圍攻。這樣更合理,更不用冒險。那麼他們還是上來了,看來真的有談判的意向,加上自己本來就危機四伏,處境艱難,那麼也只有冒險一步,也許真的會有意想不到的結果。
想到此時,張寧終於做了一個自己也難以理解的決定,無論如何,是對是錯,博上一把了。
然後嬌滴滴對前面的張浪道:“諸位裡面請。如有怠慢之處,請多海涵。”
張浪回頭望了一眼,張寧在火把照耀下,剛纔那副冷冰的表情已無影無蹤,取而代之的是一副咋喜還憂動人的模樣子,這不由讓他心頭又癢上三分。
張寧見張浪那色色又帶有絲絲調逗的目光顠向自己,雖然有些不悅,還是迴應微微一笑。
但落在張浪眼裡,卻如春天的百花盛開般,烏黑的鳳眸閃着動人異彩,總似有意無意的勾引自己一樣,風搔入骨。弄的差點慾火四起,有種想衝上去幹了她的衝動。
張昆、張仲兄弟,各自對望一眼,同一時間躍出圈外,晏明與韓莒子也極有默契的停止對殺。
既然張寧都開口說話了,衆黃巾兵也沒抵抗,中間人羣齊唰唰的讓出一條路來,讓張浪這方從容而進。只是兩方陣營分明,一前一後,氣氛十分沉悶。
待張浪幾百人都進了千月寨,張寧才和張昆兄弟在後面細話數聲,交待什麼,這才一同進去。
千月寨裡火把通明,亮如白晝,整座山寨佈局十分嚴謹,但卻不失古板。雖然房子結構簡單,看似單調,卻又感覺古色古香,有一種反撲歸真,清清淡淡的感覺。
張寧很快把衆人領到大堂之上,因爲人數過多,議廳聚集不下,經過協商,張浪只帶楊蓉趙雨和典韋三人進入議廳,於下衆人都在大廳裡等候。張寧也只帶張氏兄弟和另一個大頭目。
待下人送上茶水點心後,兩方正式坐下談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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