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勞新華帶隊對龐興傑被抓事件展開了調查,這個調查並不複雜,這起事件發生的時候,在現場是有不少人的,包括省委組織部的張處長。雅文言情
當然,最關鍵的還是張處長的證詞,因爲他的立場更趨向於中立甚至龐興傑這邊,如果他的證詞也對龐興傑不利的話,那這一次的調查結果就很難對龐興傑有利了。
勞新華親自對張處長進行了詢問,張處長確實很爲難,昨天龐興傑就告誡了他,讓他不要亂說話,可是昨天他說那番話的時候,好多人都聽到了,而且他把龐興傑拖出辦公室的那一幕同樣有好多人都看到了,他怎麼能否認自己說過的話,做過的事呢?
而且,龐興傑告誡他的時候態度也很惡劣,他說張處長如果亂說話的話,那他會讓張處長付出慘痛的代價,這讓張處長很反感。
龐興傑擔任調查組組長的時候,就作威作福,將調查組的組員們當成了自己的下屬,只要他認爲調查組調查不力,他就動輒破口大罵,調查組的這些組員們對他印象本來就很差,他還這樣威脅張處長,張處長說實話,真想把真相給說出來。
不過呢,張處長也怕龐興傑啊,畢竟人家是省委第一大秘,拔根汗毛也比他的腰桿粗,他現在是真後悔啊,那一天他要是不拉龐興傑就好了,讓他動手打人,那就證據確鑿了,沒想到自己好心攔住他,反而接了一個燙手山芋。
綜合種種因素,張處長在勞新華面前總是語焉不詳,他不敢說出真相,又不敢否認真相,他只能說自己不記得當時龐興傑說的話了,因爲當時場面比較混亂。
勞新華問張處長爲什麼要把龐興傑拖出辦公室的時候,張處長說龐興傑當時情緒有些激動,他怕龐興傑失控,所以把他拖了出去。
當然,龐興傑罵唐朝信的事情,這是沒辦法否認的,那麼多人都聽到了,張處長也只能承認他確實罵了人。
由於張處長沒能說出真相,這一天勞新華算是無功而返了,不過,其他人證,也就是經濟開發區的那些工作人員,他們一邊倒的都說龐興傑確實想要打人,他們在門外都聽到了龐興傑的話。
但是,經濟開發區的工作人員由於和蔣志清的特殊關係,他們的證詞也只能作爲參考,不是決定性的。
勞新華在這裡調查到的一些情況,反饋回了省委,由於張處長並沒有做出對龐興傑不利的證詞,這讓蔣方平能夠繼續爲自己的秘書說話,他說崇津縣太不像話了,他們這是故意想要把水攪渾,以對抗省委對他們的調查,需要嚴肅處理相關當事人。
柯志方辯解說,就算龐興傑沒有打人的主觀意願,但是他的情緒激動也有可能讓他人造成誤解,要不然張處長也不會把他拖出門外,而且他辱罵一位警察的母親,這已經嚴重影響了省委調查組的形象。
柯志方認爲,應該立即把龐興傑調回省裡,對崇津縣的相關人員,也不宜進行處分,此事就此平息,不再造成太惡劣的影響,纔是務實的處理方式。
鄭彥鈞說,如果省委強行要處分相關當事人的話,有可能讓這件事情的影響更大,並且引起強烈反彈,到時候事態也許會更加嚴重。
幾方意見爭執不下,此事只能暫且擱置了,他們都等待着勞新華調查出更加接近於事實真相的結果來。
爲了調查出真相,勞新華這一天親自找龐興傑談了一次話。
這兩天,龐興傑由於也要接受調查,他對蘇星暉的調查便暫停了,他天天都住在縣委招待所的房間裡,無所事事,這讓他很不爽。
TMD,老子吃了這麼大的虧,反而要調查老子?哪有這樣的事情?
那一天,雖然他很快就被蘇星暉趕到救了出來,在那間拘留室裡只呆了十幾分鍾,但是這十幾分鍾確實讓他吃了大苦頭了。
唐朝信恨他辱罵自己的亡母,他在銬龐興傑的時候是從背後銬住的,而且把手銬收得比較緊,這讓龐興傑幾乎無法動彈,他的手銬是越動越緊,而且他站也不是,坐也不是,躺也不是,怎麼都不舒服。
那十幾分鍾,可以說是他這一生裡最難熬的十幾分鍾了,他對唐朝信和蔣志清是恨之入骨,那十幾分鍾裡,他在心裡罵遍了兩人的十八代祖宗,他發誓要讓兩人付出巨大的代價。
可是現在這兩人還好好的,勞新華反而要跟他進行談話,他能高興得起來嗎?
因此,在面對勞新華的時候,他的態度也不怎麼樣。
他和勞新華雖然都是省委辦公廳的副主任,但是兩人的吃香程度和仕途前景都沒得比,他是蔣方平的大秘,年齡才四十歲左右,前途看好,勞新華已經五十多歲的人了,已經沒有了什麼進步空間,在辦公廳也只是個冷門副主任而已。
龐興傑平時就看不起勞新華,跟他沒什麼交情,現在這個看不起的人,卻要來找他談話,他當然沒什麼好態度了。
勞新華對龐興傑的態度也不怎麼惱,他還是一直笑眯眯的詢問着當天的情況,龐興傑還是一口咬定,他當時沒有打人的打算,而他罵唐朝信,也是因爲當時經濟開發區的幹部們對他進行圍攻,先罵了他,他才罵人的。
勞新華反覆詢問着當時的細節,這讓龐興傑有些惱火了,他說:“我說老勞,咱們好歹也是一條戰壕裡的戰友,你幹嘛胳膊肘向外拐啊?你問得這麼仔細幹嘛?你是不是想借機會整我?告訴你,你打錯了主意。”
勞新華還是不惱,他說:“龐主任,省委讓我來調查這件事情,我當然要問得認真一點,所以你也不要生氣,都是爲了工作嘛。”
龐興傑道:“我沒什麼好說的了,我該說的都說了。”
看到龐興傑這個態度,勞新華也只好讓他先回房去了。
龐興傑嘴裡罵罵咧咧的回到了房間,百無聊賴的打開了電視,看起電視來,他現在是真後悔自己來了崇津縣,蹚了這麼一趟渾水。還沒吃着羊肉,卻惹了一身騷。
這天下午,袁義福又給黃巍然打了一個電話,他跟黃巍然寒暄了幾句之後,便向黃巍然彙報起了崇津縣選舉的一些準備工作。
他跟黃巍然彙報這個,其實就是想打探一下這一次選舉到底是個什麼章程,說白了,就是蘇星暉這個縣長還能選上嗎?
黃巍然當然也知道袁義福的用意,不過現在蘇星暉狠狠的得罪了省委書記蔣方平,這讓黃巍然的心裡也有一些拿不準了,蘇星暉到底是應該選上還是不應該選上呢?這是一個問題啊。
而且這個問題還是一個難題,他也不知道該怎麼回答袁義福,但是這個問題不回答還不行,畢竟崇津縣還是他們澄水市的下轄縣,要是在選舉上的結果不如蔣方平的心意,那他這個市委書記也是要吃掛落的。
而柯志方的心情,他也不能不顧及,這個問題啊,真的是難爲他了。
黃巍然打起了太極拳,他詢問了一下袁義福崇津縣選舉的準備情況如何,然後表揚了袁義福幾句,又說了幾句雲山霧罩的話,就是沒有什麼實質性的內容,讓袁義福也聽得是雲裡霧裡,摸不着頭腦。
離選舉也就不到一週了,要是現在不把這個問題搞清楚,袁義福就不好安排,別到時候臨時出了什麼岔子,那可就壞了。
於是,袁義福便直接發問了:“黃書記,這個,最近我們縣裡發生的這些事情,市裡是個什麼看法?”
黃巍然道:“老袁啊,這些事情你當然是有責任的,你畢竟是縣委書記嘛,不過你也不要太擔心,你的責任主要是領導責任,市裡也知道你的難處。”
袁義福確實難啊,一邊是蘇星暉,一邊是龐興傑,哪個都不好惹,袁義福在心裡感慨着自己的不容易,他說:“黃書記,謝謝您的理解,你能不能再給點更明確的指示?”
黃巍然的太極拳實在打不下去了,他不說不行了,他沉吟半晌之後道:“這樣吧,老袁,我明天給你回話吧。”
黃巍然這是準備向省裡打聽打聽了,作爲一位市委書記,他在省裡還是有自己的關係的,在省委,他有固定的消息來源,當然,想知道蔣方平的心意估計有些夠嗆,但是打探到一些省裡的真實情況之後,對於揣摸領導的心意還是有所幫助的,總比他們這樣瞎猜要強。
袁義福聽了黃巍然的話,也知道了他的打算,事實上,他就是希望黃巍然能夠打探到比較準確的消息,他纔好行事啊。
袁義福點頭回答道:“好的,黃書記,我知道了。”
剛剛放下電話,袁義福的房門就被敲響了,外面還有人喊“袁書記”,聲音很是惶急,喊他的是吳正經。
吳正經喊着:“袁書記,出事了!袁書記,出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