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三下午和初四一天,蘇星暉開着車帶着陸小雅在江城給自己的長輩們一一拜了年,初五,他就一個人坐飛機去了京城。
在京城機場,於銳志、於俊楚哥倆,還有於若秋給他接了機,然後直接去了於老家,給於老拜了年,中午他就在於老家吃的飯,於延安、於抗戰兩家人這天也都是在這裡吃的飯。
於老和老伴兩人現在的氣色果然好多了,吃完飯後,於老興致勃勃的告訴蘇星暉:“星暉啊,你那個五禽戲可真是有用,我練了這個一年多之後,感覺年輕的時候受的傷,現在都好得多了,我估計再練一段時間,應該就不痛了。”
於老年輕的時候身經百戰,不知道受過多少處傷,這些傷每到陰雨時節,就會感到疼痛,有的時候痛得他睡都睡不着,當然,以他的堅強,他也不會對任何人說這件事情,只是默默的忍着。
現在他向蘇星暉說這個,那是他真高興了,練了五禽戲,減輕了他的痛苦,讓他的身體也更加健康了,他打心裡感謝蘇星暉啊。
五禽戲是一種內家養生的功夫,跟一般的功夫不一樣,有些功夫練多了是傷身體的,比如什麼泰拳、鐵砂掌之類的,練多了都是對身體的摧殘,五禽戲就不一樣了,這個練得越多,對身體越有好處。
當然,五禽戲也不是萬能的,不可能說練了五禽戲原來的老傷就全好了,它也只能起到一定的改善作用,然後還可以延緩衰老,改善身體機能,不過這樣就已經讓於老足夠高興了。
蘇星暉笑道:“於爺爺,您和奶奶天天練這個,不要間斷,我估計您啊,活到一百二十歲都不成問題。”
於老的老伴笑道:“我們活到那麼久,那豈不是成了老妖怪了?”
於老道:“我倒是想活到那麼久,我想看看我們的國家能夠成爲什麼樣子,我希望中國強大,我想看到那一天。”
於老的心願讓蘇星暉動容,這些老一輩的無產階級革命家,畢生的心願就是這個了,可惜絕大多數人都沒有真正看到這一天,就已經離開了這個世界,這不得不說是一個巨大的遺憾。
蘇星暉道:“於爺爺,您一定會看到那一天的,我們中國一定會越來越強大的。”
於老微笑着點頭,他問道:“聽說小雅懷毛毛了?”
湖東方言,把小孩子叫做毛毛,於老雖然離開家鄉已經多年,不過這句家鄉話還沒忘記。
蘇星暉點頭道:“現在已經差不多四個月了。”
於老道:“你們結婚的時候,爺爺奶奶本來是想去的,不過他們不讓我們去,所以我只給你們寫了一幅字,你們不會怪爺爺吧?”
蘇星暉連忙道:“您寫的那幅字就是我收到的最珍貴的禮物了,我怎麼會怪您呢?您年紀大了,不方便去我們那裡,現在小雅是身子不方便,所以也不方便來京城看您,等明年春節的時候,我和小雅把孩子抱來一起給您拜年。”
於老道:“行,那你們明年春節一定要來啊,我得抱一抱你的毛毛。”
蘇星暉點頭答應,於老跟老伴坐了一會兒,跟蘇星暉說了一會兒話,便去休息了,這是他們每天中午都必須要做的功課,這樣的午休,對於他們的身體也是有好處的。
於延安和於抗戰都是嘖嘖稱奇,於老對於像蘇星暉這樣的年輕人,很少有像這麼和顏悅色的,可是對蘇星暉,他真的是異數了,他對蘇星暉比對自己的孫子還上心,還欣賞。
不過他們也能理解,像蘇星暉這樣的年輕人,那真是人中龍鳳啊,用萬里挑一來形容都不爲過,他既出色,又講禮貌,恰好跟於老投緣,還能教於老練五禽戲,緩解於老的傷痛,於老怎麼會不喜歡他呢?
於延安道:“星暉,要不我們也跟你學一下這個五禽戲得了,我們現在也老了,身上的零件有時候都有些不聽使喚了。”
樊新筠道:“聽你們這麼一說,我也想練了,我也是老了啊,身體沒有原來那麼好了。”
蘇星暉笑道:“於伯伯,樊伯母,你們想練的話我當然可以教,但是你們一點兒都不老啊,你們看上去頂多就是四十歲的人,特別是伯母,您現在跟若秋一起走在大街上,別人一定認爲您是若秋的姐姐呢。”
樊新筠笑道:“星暉你這張嘴可真會說話,怪不得能找到小雅那麼漂亮的女朋友呢!”
於若秋卻嗔道:“他哪裡會說話了?他說這話是誇您年輕還是說我老呢?”
於若秋的話一下子讓所有人都笑了起來。
於抗戰笑着說:“星暉,對不起啊,你結婚的時候,我工作太忙,沒能去參加,不要見怪啊!”
蘇星暉道:“我怎麼可能見怪呢?當時於伯伯和靜嫺伯母去參加了我的婚禮,我都感到受寵若驚了。”
於抗戰看了看在旁邊正襟危坐的於俊楚道:“星暉,我還要感謝你呢,俊楚在武水縣,要不是你照應,他那個縣長只怕沒那麼好當。”
於家的家教甚嚴,長輩們在跟蘇星暉說話,於銳志、於俊楚等幾個人都不敢隨便出聲,也只有於若秋還敢插一句話了,她畢竟是於家最得寵的女孩子了。
蘇星暉道:“俊楚兄其實已經乾得很出色了,他在武水縣,對我在昌山縣的工作也是一種很好的促進,現在昌山和武水兩縣的經濟聯繫得十分緊密,以後一定能夠成爲天嶽山脈經濟合作區的核心。”
“天嶽山脈經濟合作區?”於延安和於抗戰兩人異口同聲的問道:“這是什麼意思?”
蘇星暉笑道:“還是讓俊楚兄來說吧。”
蘇星暉這是給於俊楚一個機會來表現,於俊楚雖然是於抗戰的兒子,可是於家的家教甚嚴,於俊楚也很少有這種當衆在長輩們面前表現的機會。
於抗戰點頭道:“行,俊楚你來說一下。”
於俊楚看了蘇星暉一眼,微微向他點頭,然後開口道:“天嶽山脈經濟合作區,是我和星暉共同提出的一個概念。昌山縣和武水縣都位於天嶽山脈,而天嶽山脈裡,還有湖東省、湖西省和江右省的十幾個縣,這十幾個縣都是經濟不發達的地區,這是因爲天嶽山脈地形太複雜,交通太不方便。”
剛開始說的時候,於俊楚還有一些緊張,不過他越說越流利了。
“這十幾個縣雖然經濟發展都不盡如人意,可是這裡資源豐富,資源也具有同質性和互補性,很適合進行區域經濟合作,比如昌山縣搞的肉聯加工屠宰基地項目,就可以刺激這些地區發展畜牧業,能夠讓畜牧業成爲這十幾個縣的支柱產業之一,這就是區域經濟合作的一個典範。”
於延安和於抗戰對視一眼,一起點了點頭,對這個屠宰基地項目,他們當然是知道得很清楚了,於俊楚在武水縣大搞畜牧業,就是依託這個項目的。
於俊楚接着說:“當然,這十幾個縣之間的交通都很不方便,這就成爲了制約他們經濟發展的一個巨大瓶頸,不過現在這個情況已經有所改善,星暉在昌山縣與相鄰的幾個縣都已經修建了或者即將修建公路相連,這個天嶽山脈經濟合作區就已經初見雛形了”
於俊楚把他和蘇星暉的一些具體構想說給了父親和大伯聽,兩人都是連連點頭,表示讚賞。
在這個時代,中國經濟發展始終在行政區劃的框架內進行,畫地爲牢、人爲阻隔,追求大而全的效果,比如中國絕大多數縣都有的五小工業,也就是小煤礦、小鋼鐵廠、小化肥廠、小水泥廠和小機械廠,追求在一個縣之內工業能夠自給自足。
在計劃經濟時代,這樣的發展思路是起到了一定作用的,不過到了現在,這種框架在某些時候就起到了阻礙經濟發展的反效果。
比如每個縣都有同樣的企業,他們之間肯定有着許多無序競爭,甚至爲了地方保護,而阻礙物資流通,這樣當然對經濟發展不利了,可是這樣的觀念卻是非常普遍的現象,基本上每個縣的領導都是這麼想的。
像蘇星暉提出的這樣的區域經濟合作的理念,現在並沒有什麼人提出來,可是聽在於延安和於抗戰這樣的人耳朵裡,他們自然是聽出了其中的好處,可以說是聽得眼前一亮。
蘇星暉的想法太大膽了,可是又太天才了,他設想的這個天嶽山脈經濟合作區,涵蓋了三省十幾個縣的範圍,這十幾個縣的地形相似,物產相近,卻又有互補之處,確實很適合進行區域合作,而他最大膽的就是打破了行政壁壘,讓不同省市之間的縣進行經濟合作,經濟互補,這樣就避免了無序競爭,反而能夠互利互惠,這對經濟發展當然是非常有利的。
現在的昌山縣和武水縣,在經濟發展方面就有很多合作,他們現在已經嚐到了這樣做的甜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