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滿堂接到崔敏達的電話之後,便急匆匆的趕到了縣委招待所,向崔敏達詢問事情的詳細經過,當他聽到翁國英已經進了萬益民的房間時,他的眼睛像是要噴出火焰一樣的看着崔敏達,又罵了一句:“你這個廢物!”
崔敏達有些委屈的說:“我當時守在三樓的樓梯口,已經用槍指着他們兩個,控制住了局面,誰知道萬書記怎麼就突然出來了,萬書記讓他們進去,我也沒辦法啊。”
段滿堂道:“你說,萬書記說那個跟翁國英一起往上衝的年輕人是他的晚輩?”
崔敏達點頭道:“對,他說是他的晚輩,那我還能怎麼着?”
段滿堂有些疑惑的說:“他的晚輩怎麼跟翁國英攪到一起去了?既然他跟翁國英在一起,又怎麼會用這種方式去見萬書記?他直接打電話不就進去了?”
崔敏達道:“我也覺得有些奇怪。”
段滿堂一時不可索解,他乾脆也不去想了,他匆匆的帶着崔敏達上了四樓,潘世中和陳還水等人就住在四樓呢,段滿堂要趕緊找他們商量對策了。
蘇星暉和一位督查組的成員一起下了樓,去接章斌去了,章斌此時還在那個小飯館裡焦急的等着蘇星暉呢,他看到蘇星暉衝了進去,也不知道什麼情況,就看到那些警察們一個個神色惶急的進進出出,這讓章斌也一直揪着心。
不過,章斌也不能直接進去問,他怕自己也被抓住,那就被一窩端了,他只能焦急的等着。
現在,他終於等到了蘇星暉出來,不由得大喜過望,他問道:“見到萬組長了?”
蘇星暉含笑點頭道:“對,剛纔那個衝進去的人正是翁國英,他也見到了萬組長。”
章斌高興的說:“那太好了!”
蘇星暉道:“萬組長讓我們也搬到縣委招待所,跟他們一起住,這樣安全一些,我們到爲民招待所把房退了,把東西拿上,去縣委招待所吧。”
章斌點了點頭,他和蘇星暉還有那位督查組的組員一起回了爲民招待所,他上去拿東西去了,蘇星暉便在一樓找吳嫂退房了。
吳嫂很是錯愕,蘇星暉怎麼又要退房了?她問道:“大兄弟,你怎麼這大晚上的要退房啊?那你們住到哪裡去啊?”
蘇星暉笑道:“吳嫂,這幾天謝謝你了,我有一個長輩現在住在縣委招待所,他讓我住到縣委招待所去,所以我要退房,你把押金退給我就行了,今天的房錢,我照出。”
吳嫂聽了這話,也只能無奈的上樓看了看房間,見沒少什麼東西,便把押金退給了蘇星暉。
蘇星暉和章斌去了縣委招待所,萬益民給他們安排了房間,反正清西縣裡把招待所的三樓整整一層樓都給了督查組,房間多得很。
蘇星暉問萬益民道:“萬叔叔,翁國英休息了?”
萬益民點頭道:“對,他已經睡着了,這些天他估計都沒怎麼好好休息過,現在到了一個安全的環境,他一下子就睡熟了。星暉,你到我的房間坐一下吧。”
蘇星暉點了點頭,跟着萬益民去了他的房間。
萬益民讓蘇星暉坐下,然後微笑着道:“星暉,今天你是怎麼這麼及時的發現翁國英,帶着他衝上來的?”
蘇星暉道:“我們也是看到督查組來了,估計翁國英有可能會到縣委招待所向您反映情況,所以這幾天我們都在縣委招待所門口守着呢,今天終於守到他了,要不然的話,翁國英就被他們送進精神病院去了。”
萬益民臉色凝重的點頭道:“他們的膽子還真大啊,真是無法無天了!崔敏達居然還動起槍來了,這公安人員的佩槍能夠隨便對着無辜的羣衆嗎?把槍發給這種人,真的是太危險了!”
蘇星暉笑道:“萬叔叔,說實話,這還是我這輩子第一次被一支槍指着,那一刻,我的頭腦都是一片空白,我看得出來,崔敏達當時是動了殺機的,要是我們再上前一步,他肯定就開槍了,幸好您出來得及時。”
萬益民道:“你可真是虎膽,當時我看你很鎮定嘛,一聽到我的名字,你馬上就喊起了萬叔叔,還報上了你的名字,要不然我還真不知道你是誰,在槍口下還能有這種表現,太難得了,你要是去當警察,一定是個好警察!”
蘇星暉謙遜的笑了笑道:“萬叔叔,這清西縣的事情,該怎麼處理呢?”
萬益民道:“我這就向省裡彙報,這件事情太嚴重了,必須要儘快嚴肅處理!”
蘇星暉點頭道:“是啊,這幾天我們在街上轉悠,也聽了許多清西縣老百姓對清西縣領導的一些風評,感覺這清西縣的問題確實很嚴重,跟翁國英說的差不多。”
萬益民道:“這幾天我們督查組的人也沒閒着,我每天呆在縣委招待所,他們幾個可也是上街去走了看了,也聽到了一些傳言,這清西縣,確實是有大問題!”
蘇星暉問道:“現在馬上就要到揭蓋子的時候了,今天晚上他們會不會讓一些關鍵人物出逃呢?”
萬益民微笑道:“這一點你放心,今天晚上你就好好睡一個覺吧,我們也是有準備的。”
蘇星暉點了點頭道:“好的,萬叔叔,那我就先回房間休息去了。”
這天凌晨一點多鐘,清西縣城已經萬籟俱寂,從縣城裡最大最豪華的一棟豪宅裡駛出了兩輛豪車,一輛是路虎,一輛是奔馳,它們開出來之後,徑直開向了西邊。
這兩輛豪車上坐着的正是清西縣最大的老闆段雙利和他的家人,他們接到了段滿堂的通知,連夜出逃,他們當然不敢往東邊逃,東邊可是省城的所在地,他們打算逃到南邊去。
這大半夜的,他們要過江也沒有輪渡,輪渡要等到天亮之後纔會開,他們當然不能等到天亮了,於是,他們要先往西邊開,開個一百公里左右,就是易陽長江大橋,他們可以通過這座大橋過江之後,躲到南邊去。
現在可不是二十年後那個處處有攝像頭的年代,以現在的通訊條件,他們罵人要躲到南邊去,再想把他們抓回來就是千難萬難了。
他們的車開出了縣城十幾公里,突然,前面那輛路虎車的司機看到前面的路上被兩塊大石頭給擋住了,車過不去,他便停了車,罵罵咧咧的下車去查看情況。
當兩輛車都停下來之後,陡然間,從路基兩邊躥出了一羣人,大喊“不許動”,而在那輛奔馳車後面,兩輛車刷的一下亮起了車燈,照亮了一切,這羣人都穿着武警制服,手上端着微型衝鋒槍,指着兩輛車上的所有人。
原來,從路虎和奔馳開出縣城之後,這兩輛車就一直跟在了他們身後,沒開車燈,車上的武警一直用對講機在跟這裡設路障的武警聯繫,這樣,就十分順利的將段雙利一夥人堵在了這裡。
段雙利一夥人被堵死在了這條路上,由於縣城西邊是山地,這條路左邊的路基旁邊是山坡,右邊的路基旁邊是懸崖,後面是兩輛越野吉普堵路,前面是大石頭,還有一大羣武警戰士包圍,他們可以說是插翅難逃了。
就在這時,坐在路虎車後座上的段雙利嘴裡罵了一句“臥槽”,他悍然操起一支短筒獵槍,快速上膛,就準備對着車外開火,幸好一位武警戰士手疾眼快,他用微衝一個短點射,三發子彈全部擊中了段雙利的手,段雙利慘叫一聲,獵槍便掉到了地上。
武警戰士們一擁而上,將兩輛車上的乘員全部控制了起來,現場的哭叫聲響作一團,這哭叫聲昭示了段雙利家族的覆滅。
這天晚上,同樣的場景在幾處地方同時上演,正如萬益民所說,他們是早有準備的,從清陽市調來的武警支隊的官兵,緊急出動,控制了清西縣所有的進出路口,就算是一隻蒼蠅,也難以飛出去。
除了在路上抓獲的這些犯罪嫌疑人,武警官兵還連夜出動,將一份名單上的犯罪嫌疑人悉數抓獲歸案,這其中,還包括清西縣政法委書記兼公安局長崔敏達等多名公安部門的官員和幹警。
這一個晚上,不知道多少人度過了一個不眠之夜,蘇星暉倒是睡得很香,這些天他因爲要監視縣委招待所,神經高度緊張,都沒睡什麼好覺,現在大局已定,他終於可以睡一個好覺了。
當然,不管他睡得多香,在早上六點,他還是準時醒來了,他洗漱過後,出了門,看到了萬益民,萬益民微笑道:“醒了?”
蘇星暉道:“您起得比我還早啊。”
萬益民笑道:“我可是一晚上沒睡呢。”
蘇星暉驚訝的說:“您一晚上沒睡?”
萬益民點頭道:“是啊,昨天晚上發生了很多事情,你還不知道,崔敏達、段雙利那些人都已經被抓獲歸案了,沒有一個逃脫的,我當然不能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