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星暉和錢建安剛剛坐下五分鐘,菜就上來了,而且上來的菜都是錢建安和蘇星暉喜歡吃的,錢建安笑道:“星暉,看來你早有安排啊!”
蘇星暉道:“我只是跟丁慶勇說了一聲。”
蘇星暉一邊說,一邊打開了一瓶茅臺,給錢建安倒了一杯,然後給自己也倒了一杯,雖然現在已經時興用那種二兩一杯的玻璃杯喝酒了,可是蘇星暉還是習慣用三五錢一杯的小杯子喝酒,一口一杯正好,而錢建安也習慣用小杯子,大杯子太嚇人了。
蘇星暉倒了酒之後,舉杯對錢建安道:“錢書記,來,我敬你一杯,感謝你對市政府工作的支持!”
錢建安端起了酒杯,微笑着說:“來,咱們喝一杯!”
兩人將杯中的酒一飲而盡,蘇星暉一邊給錢建安倒酒,一邊說:“錢書記,吃菜。”
錢建安舉箸夾菜,吃了幾口菜之後道:“星暉啊,我記得你兒子剛好十歲生日了是吧?”
蘇星暉道:“前幾天已經過了,就在家裡過的,都是家裡人一起吃了一頓飯。”
前幾天是牛牛滿十歲的生日,當時於銳志他們都跟蘇家人一起吃了一頓飯,並沒有請任何外客,可以說是悄無聲息的就過去了。
錢建安道:“你也不跟我說一聲,十歲生日可是大生日。”
蘇星暉微笑道:“錢書記,其實去年我們就已經給他做了十歲生日,也是家裡人在一起吃了一頓飯,沒有跟任何人說,所以今年這個生日就只能算是普通生日了。”
錢建安道:“你啊,就是太小心了,十歲生日應該請一下客嘛,讓我們也去喝杯酒,難道你還捨不得一杯酒嗎?”
蘇星暉道:“錢書記,你也知道的,現在有一些幹部啊,無孔不入,沒事的時候,他都想提着禮物上家來,要是現在知道我家兒子做十歲生日了,他們豈有不上門之理?所以我只能是小心一點。”
錢建安嘆道:“你說的也是,我也是很煩惱啊,有一些人真的是削尖了腦袋的鑽營,就想着巴結領導,好讓自己提拔,所以我們市委還有組織部門一定要把住這個口子,千萬不能讓這樣的幹部鑽了空子啊!”
蘇星暉聽着有一些疑惑,錢建安這話是什麼意思,市委和組織部門一定要把住這個口子?難道錢建安現在對幹部提拔的問題又有什麼想法了?當初的君子協定,不算數了?
當然,錢建安現在好像還沒有這樣的跡象,不過,現在不是幹部調整的時候,就算偶然有幹部調整,也就是一兩個,還看不出什麼來,但是也可能是錢建安一不小心吐出了真言,說出了心裡話。
錢建安說的話,從大的方面說,是沒有什麼問題的,所以蘇星暉點頭道:“是啊,對幹部的提拔,我們一定要慎之又慎。”
錢建安哈哈一笑,他端起酒杯道:“來,星暉,喝一杯,咱們也確實很久沒有在一起喝酒了。”
蘇星暉跟他喝了一杯,這時,包房的門被敲響了,應該是服務員又來上菜了,蘇星暉並沒有讓服務員在包房裡服務,因爲他跟錢建安兩個人,是嶙山市的一把手和二把手,他們說的話,不希望有別人聽到。
蘇星暉說了一聲“請進”,門開了,進來的是欒思紅,她推着一輛餐車進來了,餐車上有一碗湯,還有一瓶紅酒,她微笑着款款走向了餐桌,將湯放到了餐桌上,然後對錢建安道:“錢書記,我來敬您一杯酒。”
錢建安笑着說:“小欒啊,你就光敬我的酒?不敬蘇市長嗎?”
欒思紅道:“那當然要敬了,不過我得先敬您的酒啊,您的年紀大一些。”
錢建安道:“那好啊!”
欒思紅便端起了一個大酒杯,倒上了大半杯紅酒,對錢建安道:“錢書記,我敬您一杯,謝謝您對市政府招待所的關照!”
錢建安微笑着點頭,端起了酒杯,看着欒思紅一仰脖,把那杯紅酒一飲而盡了,他便把那杯茅臺給喝下去了。
欒思紅今天也是打扮得格外漂亮,她穿着一件鵝黃色的連衣裙,質料也是真絲的,長髮紮成了馬尾,垂在了背後,這讓她顯得很是清純,看上去就像是一個學生似的。
欒思紅向錢建安說了聲謝謝,便又倒了一杯紅酒,對蘇星暉道:“蘇市長,我敬您一杯,謝謝您的關照了!”
欒思紅向蘇星暉敬酒的場景,讓錢建安的眼神有一些玩味,他當然知道,蘇星暉要對市政府招待所的經營權重新進行招標的事情,這對欒思紅當然是大大的不利,欒思紅前段時間上躥下跳,就是想要保住這個經營權。
欒思紅還勾搭上了曹元皓,這件事情當然瞞不過錢建安,可是自從那一天欒思紅從蘇星暉的辦公室裡出來之後,欒思紅便跟曹元皓斷了來往,曹元皓也住到了常委樓裡,而欒思紅也消停了。
錢建安自然不會認爲欒思紅是認命了,他覺得欒思紅是得到了蘇星暉的承諾,現在看到欒思紅給蘇星暉敬酒的樣子,他覺得自己的想法沒有錯,兩人之間一定達成了某種交易,這交易是什麼就不言而喻了。
錢建安認爲,欒思紅確實是一個有魅力的女人,哪怕錢建安也見過無數的美女,可是欒思紅在他見過的美女當中,也可以排得進前幾名。
如果不是因爲錢建安的家屬也來了嶙山,再加上欒思紅跟曹元皓的特殊關係,錢建安就未必沒有一親芳澤的想法。
在省城的時候,錢建安是很老實,可是來到了嶙山,他成了嶙山的一把手,有一些想法也是非常正常的事情嘛,再說了,他又沒真的做,難道想想都不行嗎?
蘇星暉臉色十分平淡的端起了自己的酒杯,跟欒思紅碰了一下之後,兩人一起一飲而盡了。
欒思紅的臉一下子變得豔若桃花起來,她這才推起了餐車,對錢建安和蘇星暉兩人道:“錢書記,蘇市長,你們慢慢吃,我就不打擾了,有什麼需要的話,儘管按鈴。”
欒思紅出去之後,錢建安道:“欒經理在交際方面倒是一把好手啊。”
蘇星暉點頭道:“這一點不能否認。”
錢建安道:“星暉,好像還有幾天,市政府招待所的經營權招標就要開始了是吧?”
蘇星暉道:“是的,大概還有一週時間吧。”
錢建安道:“這一次市政府招待所的經營權,可不能用那麼低的價格承包出去了。”
蘇星暉道:“是啊,上一次市政府招待所把經營權承包出去,也可能是沒有什麼經驗,所以把價格估得太低了,這一次我們實行了招投標,一定要做到公開公平公正,要按照正常的市場價格把市政府招待所給承包出去。”
上一次市政府招待所的經營權承包,他們都心知肚明,一定是湯興昌跟欒思紅達成了什麼交易,所以才用那麼低的價格把市政府招待所給承包了出去,不過湯興昌並沒有供出這件事情,省紀委也沒有繼續深挖,所以蘇星暉也只能是這樣說了。
說起來,欒思紅這一次在裝修上投入的兩三百萬,得不到補償的話,也只能說她是爲當年低價承包到市政府招待所而還債了。
對此,蘇星暉並沒有任何愧疚。
錢建安哈哈一笑道:“來,星暉,我們再喝一杯,市政府招待所承包出去,對市政府來說,也是一筆不小的收入啊,我們預祝這一次的招投標順利!”
錢建安的話裡,總讓蘇星暉覺得有一些言外之意,讓他聽着有一些不舒服,他是什麼意思呢?難道會覺得蘇星暉會在這一次的招投標裡搞什麼鬼?
蘇星暉這一年時間裡,在嶙山市搞過多少招投標了?要搞鬼的話,還會等到現在?蘇星暉突然會過意來了,難道他覺得自己會照顧欒思紅?這都是哪兒跟哪兒的事情?
看來,欒思紅那一次到蘇星暉的辦公室裡去,還有她之後的奇怪舉動,還是很容易讓人誤會啊,不過,蘇星暉也不在乎,誰誤會他都不打緊,只要陸小雅不誤會他就行了。
錢建安端起酒杯,跟蘇星暉又喝了一杯,蘇星暉道:“錢書記,你慢點喝,還是多吃幾口菜,今天不用急着回家吧?”
錢建安搖頭道:“不用,我今天已經跟你嫂子請假了,她聽說我跟你一起喝酒,可放心了,她說你是一個好男人,從來不做烏七八糟的事情。”
錢建安的老婆也五十歲出頭了,錢建安說是他嫂子,倒讓蘇星暉感覺到有一些怪怪的,不過他今天本來就是來跟錢建安修復關係的,錢建安這樣說,他當然不會說什麼。
他對錢建安道:“那就請嫂子放心了,我一定會把錢書記你照顧好的,絕對不會讓你出什麼問題的。”
錢建安哈哈一笑,兩人便觥籌交錯,這頓酒還是喝得很融洽的,一直喝了一個多小時之後,才喝完,蘇星暉讓翟英傑把他們兩人送回了常委樓,他又一直把錢建安送回家,纔回了自己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