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寶州市宣傳部長郝亦農親自出馬,將這些記者安頓在了市委招待所,他又詢問了一下情況,他問的是一些跟他平時關係比較好的媒體,那些媒體說這件事情是從網絡上先曝光的。雅文言情
這一下讓郝亦農也有一些手足無措,他雖然是宣傳部長,可是這個年代,對於網絡輿情的監控,還是一個全新的命題,郝亦農也不知道該如何去監控網絡。
如果這件事情的影響力僅限於網絡也就罷了,關鍵是現在它已經摺射到了現實當中,這麼多家在全國都算有影響力的媒體都派記者到寶州來了,這事情可就大條了。
於是,郝亦農立刻去找了市委書記史豐年,向他彙報了這件事情,當然,在他彙報之前,他也是做了一些功課的,他讓手下的人打開了幾個門戶網站,把那些帖子都打印了出來,整理成冊,交給了史豐年。
史豐年聽了郝亦農的彙報,看了那些整理出來的冊子,他的臉色很不好看。
史豐年當然明白,這樣來勢兇猛的輿情,一個處理不好,就有可能結束他的政治生命。
史豐年問道:“你查了沒有?這件事情是從哪裡開始的?”
郝亦農指着那本冊子最上面那篇帖子道:“就是從這個XX網發出來的帖子是源頭,其它網站都是轉載的這篇帖子,然後其它媒體也進行了轉載,最開始只是說銀山縣的問題,現在已經蔓延到寶州全市了。”
史豐年道:“這網絡到底是啥東西?怎麼有這麼大的影響力?把這事搞得這麼大了?”
郝亦農對網絡其實也並不太瞭解,這很正常,現在中國的網絡還沒發展到高度發達的地步,可以說,三十五歲以上的人,至少有百分之九十九點九九都不懂網絡,像他們這樣的官員,更是對網絡一竅不通。
不過,他也是向手下的年輕人惡補了一下網絡是什麼,所以,他還能答上來幾句:“書記,這網絡就是我在家裡的電腦上寫一篇文章,把它傳到網上,全國的人就都能看得到。”
史豐年皺眉道:“你的意思是,現在全國的人都看得到這些帖子了?”
郝亦農道:“家裡有電腦,能上網的人就能看到。”
史豐年道:“你查不查得出來,這篇帖子是誰寫的?”
郝亦農道:“這個還真難查,現在能上網的電腦那麼多,誰都有可能發這個帖子,我們部裡的小年輕說,跟你在網上說話的人,都不知道是男是女,更別提姓甚名誰了。”
史豐年道:“那就沒辦法查出是誰寫的了?”
郝亦農道:“我們部裡有個小年輕說他可以查什麼挨屁地址啥的,我也不明白這挨屁地址是什麼東西,但是他查了一下,說是在市裡的一家網吧發的帖子。”
史豐年道:“那就把那家網吧給查封了,把老闆給抓起來。”
郝亦農苦笑着說:“書記啊,沒那麼簡單,網吧裡上網的人那麼多,誰都有可能發這個帖子,那人發完了帖子就走了,你查封網吧,抓老闆有什麼用?現在這麼多記者到寶州來了,這不是授人以柄嗎?”
史豐年聽了郝亦農的話,也知道自己想問題有些簡單了,不過這也是他多年養成的習慣,在寶州市,他當慣了土皇帝,凡是他看不順眼的,抓了也就抓了,哪會顧及其它的東西,反正在這裡沒人管得了他。
但是現在似乎跟他以前習慣的東西有一些不一樣了,這網絡似乎是個新事物,他還需要重新適應,而這一次引來了那麼多的記者,這件事情他也需要重視了。
史豐年道:“你的意思就是發帖子的人找不到了唄?”
郝亦農道:“只怕是找不到了。”
如果是十幾年後,這個發帖人還是有可能找到的,畢竟網吧也要實名登記,還有攝像頭,網警想要找到一個人,不是難事,不過在這個年代,那就等於是大海撈針了,網吧既沒有實名登記,也沒有攝像頭,網吧來來往往的人那麼多,機器也是隨便上,到哪裡去找這個人?
史豐年沉吟片刻之後問道:“那你覺得這帖子會是誰發的?”
郝亦農道:“很多人都有可能啊,那些金銀礦造成的污染確實太可怕了,受害者太多了,誰發帖都不稀奇。”
史豐年這一下就頭疼了,這真是老革命遇到了新問題啊,現在發帖的人找不到,其實,就算能找到又有什麼用呢?
人家反映的問題都是客觀存在的,那些礦山確實存在污染,你就算抓人,也不能用這個名義來抓,只能另外羅織一些罪名才能抓人。
再說了,就算把人抓起來了又有什麼用?只不過是泄憤而已,現在輿論已經造出去了,影響已經造成了,現在當務之急就是要如何平息輿論,消除影響了,要不然等到省裡甚至中央都被驚動的時候,他史豐年就被動了。
想到這裡,史豐年道:“亦農,現在依你看,我們該怎麼辦?要如何消除影響?”
郝亦農道:“還是得儘量把這些記者給搞定,要是搞不定的話,他們要是再搞個什麼報道出來,那就不好辦了。”
史豐年道:“這個任務就交給你了,整個寶州也只有你一個人能夠完成這個任務了。”
郝亦農在寶州市的宣傳部門工作了多年了,他跟許多媒體都保持着良好的關係,所以,史豐年纔會這樣說,而郝亦農也確實是寶州市最有可能完成這個任務的人了。
郝亦農道:“我會盡量去做那些記者的工作的。”
史豐年道:“需要多少經費,你儘管去領。”
要搞定那些記者,肯定是需要經費的,平常宣傳部在這方面就有一筆專用資金,而這一次,事情鬧得這麼大,需要的經費只會更多,在這方面,史豐年是不會吝嗇的。
郝亦農點了點頭,他說:“書記,我現在就擔心省裡已經知道這事了,萬一省裡要派人來調查該怎麼辦?”
史豐年的眉頭又皺了起來,這事還真是麻煩,是啊,要是省裡已經知道這事了,要派人來調查該怎麼辦呢?
史豐年道:“這還真是頭疼啊,這樣吧,今天晚上緊急召開一個市委常委會,來討論一下這件事情,這事又不是我一個人的事情,大家都要羣策羣力,來度過這一次的危機。”
說起寶州市的金銀礦,那確實不是史豐年一個人的事情,史豐年當然有在金銀礦的股份,可是市裡的這些領導,又有幾個人在金銀礦沒有股份呢?現在出了這樣的事情,當然要召開常委會來討論解決了。
郝亦農點頭道:“行,那就在常委會上討論吧。”
這一天,銀山縣離縣城大概十公里遠的蛇山金礦出了一件事,金礦的保安人員暴打了一名記者,並且把記者給關了起來,可是那名記者的一位同伴報警了。
那名記者帶了一位同伴,這位同伴在那名記者捱打的時候,他見勢不對,就趁那些保安人員沒有發現他的時候,逃脫了現場,並且立刻趕到了銀山縣城,向銀山縣公安局表露了自己的身份,請公安局立刻派人去解救自己的同伴。
這兩位記者是屬於燕北省城一份頗有影響力的報紙的,一聽到他們的名號,銀山縣公安局不敢怠慢,他們立刻向縣委進行了彙報,然後派人去蛇山金礦解救那名記者去了。
要是不去快一點,真把那名記者給打成什麼樣了,那事情可就大條了。
剛剛上任不久的副局長任衛東也跟着一起去了,他們車開得很快,只不過幾分鐘就到了,一到蛇山金礦,金礦的幾名保安便都迎了上來,給開車的司機和裡面的警察遞着煙,一副熟稔的樣子。
一個保安隊長模樣的人笑着說:“幾位領導,這是什麼風把你們給吹來了?快進來喝茶。”
可是今天,那些司機和警察都沒有接他們的煙,一個警察板着臉道:“楊虎,你嚴肅點,這是我們新來的任局。”
任衛東下了車,他個子高,身體壯實得跟一塊門板一樣,往那裡一站就很有氣勢,那個叫楊虎的隊長連忙向任衛東遞煙道:“原來是任局啊,抽根菸,進去喝茶。”
任衛東板着臉道:“你們這裡是不是打了一個記者啊?”
楊虎愕然道:“沒有啊,什麼時候打記者了?”
被打記者的同伴從任衛東後面出來,喊道:“就是你,你剛纔指揮人打了我們王記者的。”
楊虎還是有些愕然,他並不認識說話的這個人,這時,他身後有個保安小聲說:“剛纔我們打的那個人好像說他是記者呢。”
楊虎道:“任局,你們說的記者就是那個人?”
任衛東點頭道:“對,就是他,你們快把人給我們交出來。”
楊虎道:“可是那個人一直在我們礦區鬼頭鬼腦的到處轉,形跡很可疑啊,我們還以爲他是小偷呢,所以把他打了一頓,關在了我們保安室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