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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星暉笑道:“小桃,就讓你這個於姐姐幫你還吧,她可是有錢人,而且又開了一個慈善基金會,這種情況正是她應該幫的。”
於若秋點頭道:“對,我幫你還了債了,你就可以不用到這種地方上班了,這地方你是真的不能來了,你這簡直就跟進了狼窩一樣啊!”
小桃回頭看了看香榭裡歌廳,她還是心有餘悸,她點頭道:“於姐姐,那就謝謝你了,我再也不來這裡了,我讓我姐姐也再也不去歌廳上班了,不過先說好了,你幫我還的債,我以後掙了錢都要還給你的。”
於若秋點頭笑道:“行,你想還就還吧,不過這裡是真的不能來了。”
於若秋知道,對於這樣一個自立自強的女孩子來說,不讓她還錢,那是對她的一種侮辱,而讓她還錢,那等於是幫她樹立了一個人生目標,讓她以後努力工作,這比替她還錢要好得多。
小桃點頭道:“嗯,我再也不會來這裡了。”
蘇星暉將小桃送回了燕紡集團的宿舍區,而於銳志他們就回了酒店,時間已經不早,他們就沒有去燕紡集團。
蘇星暉將小桃送回了家,她的家在宿舍區的一套平房裡,這套平房大概只有三四十個平方米,但是要住六口人,分別是小桃的爺爺、奶奶、父親、母親還有她和她姐姐,很是擁擠。
蘇星暉將小桃送到家的時候,小桃的母親,也就是那位全國勞模古大姐驚喜的說:“蘇組長,您怎麼到我家來了?”
蘇星暉笑道:“古大姐,你好啊!今天我到市裡去有事,回來的時候偶然碰到了小桃,所以把她帶回來了,順便來看看你。”
蘇星暉並沒有說自己是怎麼遇上小桃的,因爲他知道,小桃肯定也不希望自己說出剛剛的險情,她不希望讓家裡人爲她擔心。
小桃感謝的看了蘇星暉一眼。
古大姐道:“蘇組長啊,謝謝你,不過我們家可沒什麼好看的,也沒什麼好招待的,你快坐下喝口水吧。”
蘇星暉點頭坐了下來,小桃連忙去給蘇星暉倒了一杯水,蘇星暉說了聲“謝謝”,便接過了那杯水,喝了一口。
小桃出去洗臉去了,蘇星暉問道:“古大姐,小桃她爸爸呢?”
古大姐道:“他在房裡幫小桃她爺爺抹身子呢。”
蘇星暉問道:“小桃她爺爺中風不能動了是吧?”
古大姐嘆了一口氣道:“是啊,都中風一兩年了,一直都癱在牀上,她奶奶身體也不好,所以只能是她爸來做這種事情了。”
蘇星暉擡頭看了看古大姐的家,這個家真是家徒四壁啊,這套平房只有三四十個平方米,卻分成了兩室一廳,兩間房子應該一間給老兩口,一間給小桃姐妹倆,而在客廳裡,放着一張沙發,是那種可以摺疊的,到晚上一打開就是一張牀,這應該是給古大姐兩口子睡的。
這樣的環境,真的不知道他們這些年是怎麼過來的。
蘇星暉道:“古大姐,這幾天家裡的情況好一些了吧?”
古大姐道:“蘇組長,多虧了你啊,這幾天家裡送了電,也送了暖氣,日子好過多了,要不然,家裡這日子真的是沒法過啊!”
蘇星暉點頭道:“這就好。”
小桃從外面洗好了臉回來了,她對古大姐道:“媽,以後我再也不去歌廳上班了。”
古大姐又驚又喜的說:“你說的是真的?”
小桃點頭道:“當然是真的,蘇組長說了,他這個月要給咱們廠裡的工人發生活費,要不了多久還會恢復生產,那我還去歌廳幹嘛?”
古大姐高興的說:“那真是太好了。”
古大姐一邊說,一邊擦着眼淚。
她實在是太激動了,這一年時間,她真的不知道是怎麼熬過來的,她一家都是燕紡集團的職工,廠裡這一停發生活費,她家就斷絕了所有的經濟來源,而她的公公又中風了,她婆婆身體也不好,每個月光藥費都不少。
爲了給他們治病,古大姐家裡所有的積蓄都花光了不說,還借了不少債,如果不是小桃姐妹倆懂事,出去掙錢,慢慢還了不少,他們家就要垮了。
可是小桃姐妹倆乾的是什麼活啊?在歌廳裡陪唱,雖然沒有出賣自己的身體,但是這名聲就很不好聽了,而且還很危險,讓古大姐兩口子每天都是提心吊膽的,還得瞞着老兩口。
古大姐幾次讓小桃姐妹倆別在歌廳裡幹了,可是她們都沒答應,其實古大姐也知道,如果不是她們姐妹倆的努力,就憑她和丈夫打零工那點微薄的收入,想要支付公公婆婆每個月昂貴的藥費,基本上是不可能的,更別說養活全家了。
看着姐妹倆每天化着濃妝出去,古大姐的心簡直跟刀割一樣,她不知道在背後掉了多少淚,可是她還是束手無策。
現在聽說女兒再也不去了,她那個高興啊,就別提了。
小桃坐到了母親身邊,拿手帕給她擦淚道:“媽,這是好事啊,你哭什麼?”
古大姐道:“媽這是高興得哭了啊。”
小桃道:“媽,以後您就不用再擔心我了。”
古大姐點了點頭,她轉頭對蘇星暉道:“蘇組長,我得感謝您啊!要不是您啊,我這個女兒以後還不知道會怎麼樣呢。”
蘇星暉道:“古大姐,您別客氣,其實,讓你們這樣的全國勞模落到這種境地,這已經是我們的失職了,現在我們這只不過是在稍稍做一些補救而已。”
古大姐不知道該說些什麼了,她只是用力的點着頭,她的眼淚又不爭氣的奪眶而出了。
蘇星暉道:“古大姐,再過兩天,廠裡就要發這個月的生活費了,到時候你們別忘了去廠財務科領錢。”
古大姐連連點頭。
蘇星暉又道:“現在廠子的情況比較艱難,所以這一次可能發不了多少生活費,不過過不了多久,廠子就要恢復生產了,那時候情況就會好起來了,而廠裡,也需要像你這樣勞模多發揮帶頭作用。”
古大姐抹了一把淚道:“蘇組長,您放心吧,只要廠裡恢復生產了,我一定第一個回去,努力爲廠子多做一些貢獻!”
蘇星暉起身道:“行,古大姐,現在也不早了,我先回去了,你們早點休息吧。”
古大姐把蘇星暉送了出去,蘇星暉跟她揮手告別,便回了公司,休息去了。
兩天之後,燕紡集團在這一年裡第一次給工人們發生活費了,這一天,不知道多少工人來到了公司裡,排着隊到公司領生活費。
這些工人們很守紀律,就跟他們以往還在廠裡上班一樣,每到發工資的日子,都是興高采烈的排隊領錢,今天也不例外,他們也都是興高采烈的,這一下就讓燕紡集團多了許多生氣。
燕紡集團已經一年時間沒有這麼熱鬧過了,這一年時間裡,燕紡集團都是死氣沉沉的,可是現在,燕紡集團一下子就熱鬧起來了。
那些排隊的工人互相聊着天,有好些工人都好久沒見過面了,因爲他們要出去掙錢養家,都是早出晚歸的,真的是很難見面聊天。
趁着這個領生活費的機會,他們聊起了天。
“老張,你今天也來了啊,我可聽說你的修鞋攤生意不錯啊!”
“廠裡好不容易發一次生活費,我能不來嗎?”
“趙大姐,我不是聽你說過,再也不回廠裡了嗎?怎麼今天也來了啊?”
“那不是氣話嗎?以前那些廠領導太氣人,那個時候你不也說過不回廠子了嗎?”
“現在廠裡新來的蘇組長給咱們辦了這麼多事,他還說要恢復生產呢,廠子要恢復生產了,能少得了咱們這些工人嗎?所以我肯定要回啊!”
……
這些工人們七嘴八舌的,整個公司大院裡一片嘈雜聲,就像是趕集一樣,不過,正是這樣的嘈雜,讓公司顯得人氣越來越旺。
老廠長殷德山看着這一切,他笑呵呵的,蘇星暉這連續幾把火,燒得可真旺啊,也把廠子的人心給一步步的給凝聚起來了,燕紡集團本來逐漸消散的精氣神,也在慢慢的恢復。
鄧復平、熊萬華等人在辦公室的窗口向下望去,看着這些排隊等着領生活費的工人們,他們的臉色很不好看。
熊萬華對鄧復平道:“老鄧,這蘇星暉還真是有點手段啊,他這連着幾手,一下子就讓他得了全公司的人心啊!”
鄧復平道:“唉,也怪咱們,咱們怎麼也該給工人們發點生活費,給他們送電,送暖氣的,這一下讓咱們在全廠工人心目中都成了壞人,倒讓他蘇星暉做了好人了。”
熊萬華道:“當初也不是咱們想做得那麼絕的,可是不這麼做,廠子能破產嗎?咱們這也算是休克療法嘛,誰知道這突然就來了一個蘇星暉呢?”
鄧復平道:“是啊,要不是這個蘇星暉來了,我看現在咱們燕紡集團已經成功破產了,咱們也可以拍拍屁股走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