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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樓街也就是這片棚戶區的中心地帶了,而古樓街,顧名思義,是因爲在這條街上有幾棟很古老的木樓了。
崇津縣在古代由於是非常繁忙的渡口,在這裡南北往來的客人非常多,所以在這裡商業還是比較發達的,因此在古樓街這一帶逐漸形成了崇津縣的商業中心。
不少有實力的商人在這裡建起了樓房,基本都是兩到三層的樓房,是那種木製的樓房,最早的木樓估計是建成於明朝,不過後來大部分都毀於戰火了,現在還留下的木樓大部分都建於晚清,離現在已經有一百多年了,所以這古樓街稱得上是名副其實的百年老街了。
在解放後,這裡的商人許多都被打倒了,不過在動亂之後,又有不少人重新在這裡做起了小生意,這裡又重新成爲了崇津縣城的商業中心。
當然,這也是過去時了,隨着崇津縣新區的建成,崇津縣的商業中心將不可避免的轉移到新區去。
所以,現在的古樓街,雖然還是很繁榮,但是這種繁榮多少帶着一些迴光返照的意味。
蘇星暉走在古樓街上,周圍是熙熙攘攘的人流,街道兩旁的木樓裡,一層都是做生意的,這些人不光把貨物擺在家裡,還在門口擺上了小攤,這些攤位把街面擠得窄了不少,再加上街面上都是來買東西的行人,所以這條街道顯得擁擠、雜亂。
蘇星暉的眉頭不由得皺了起來,這條街道兩邊全都是木製建築,擡頭一看,街道上空的電線就像是蜘蛛網一樣,雜亂不堪,萬一走了水,這可不是什麼小事,太危險了,火災隱患也太大了。
杜長風道:“書記,這一帶的棚戶區,就是這古樓街最難弄了,這古樓街全都是百年以上的木製建築,是具有很大的文物保護價值的,不能隨便拆,可是讓他們搬遷的話,他們提出的條件又太苛刻了,而且這麼多人各有各的心思。”
蘇星暉道:“不管多麼艱難,這條街的住戶一定要儘快搬遷,這也太危險了,你看看,這上空的電線這麼多,又這麼老舊,萬一短路,那可不好辦了,這旁邊的街道這麼窄,連消防車都進不來。”
杜長風道:“是的,這個問題我們也注意到了,我們一定會加快說服的進度,儘快完成這裡的改造工作。”
蘇星暉問道:“他們提出了什麼苛刻的條件?”
杜長風道:“他們要求在新區的步行街給他們安排同等面積的門面房補償,而且還要求現金補償,數額相當大,簡直就是獅子大開口,這樣的條件,無論如何也不能滿足他們的。”
蘇星暉微微點頭,這條街差不多有一里多長,街道兩旁的木樓加起來至少有一兩百座,那把步行街全都補償給他們也不夠啊。
現在步行街已經是崇津縣新區的中心地帶,地價漲得非常快,那裡的門面,比老城區這裡的門面價格高得多了,他們要求同等面積的門面房補償不說,還要求大數額的現金補償,這確實是獅子大開口了。
當然,如果蘇星暉找米氏集團或者是宏圖集團來做這個項目,這樣的補償標準他們不是出不起,那樣當然就能夠順利的把這條街給拆掉了,可是關鍵是,這不符合商業規律啊。
像堤防整治工程,這是救命的工程,所以蘇星暉能夠讓自己的朋友們不計成本的去做,但是像舊城改造這樣的項目,他不可能讓朋友們賠本賺吆喝,只要他們能夠不賺眛心錢就行了,錢是肯定要讓他們賺的,要不然長此以往,他們也就無力爲繼了。
如果把這裡的補償標準給擡高了,那整個崇津縣的舊城改造工程都不好做了,所以,此風不可長。
蘇星暉問道:“你有把握嗎?”
杜長風道:“經過這麼久的工作,已經有一些商戶的口風鬆動了,而周邊的那些企業裡的棚戶區倒是有不少都已經簽訂了拆遷協議,等這些棚戶區的居民都搬走了,我估計他們心裡也會癢癢的。”
蘇星暉道:“那你們給他們提出的是什麼條件?”
杜長風道:“我們提出的條件是在老城區還建的同等面積門面房,或者是新區同等面積的門面房,但是不是步行街的,另外他們還可以按照現在的市價來選補償金,這三種補償方式,他們可以選一種。”
蘇星暉點頭道:“嗯,我覺得這樣的補償標準還是不錯的,老城區雖然現在的門面價格比不上新區那邊,但是隨着舊城改造的深入,這邊的門面房商業價值也一定會越來越高的,有眼光的人,也會選在這邊。”
杜長風道:“是啊,我們也是這樣做工作的。”
蘇星暉嚴肅的說:“長風同志,不管怎麼樣,我們做工作的同志都要文明,千萬不能搞暴力拆遷那一套,做工作要細緻認真,我相信只要工作做到位了,就會有效果。”
杜長風的神情也嚴肅了起來:“書記,你放心吧,這件事情你已經跟我們多次強調過了,我們無論如何也不會這樣做的,如果我們這樣做了,你可以唯我是問。”
蘇星暉確實有一些擔心,實在是暴力拆遷這樣的事情在全國都已經非常普遍了,資本的力量太大,而金錢的誘惑也太大,當誘惑大到一定的程度時,那些資本傢什麼事情都做得出來。
如果只涉及到米氏集團、宏圖集團這些蘇星暉的朋友,蘇星暉倒有把握他們不會做這樣的事情,但是這一次舊城改造的盤子太大,這兩家公司不可能把所有的項目都拿下來,所以這一次舊城改造,參與的公司不在少數。
蘇星暉不可能把所有的公司都控制住,所以,他是對直接分管此事的杜長風千叮嚀萬囑咐,千萬不能發生這樣的事情。
這樣的事情也是幾乎所有地方領導都害怕的事情,他們不是害怕別的,是害怕這事傳出去之後對他們的負面影響太大,影響大了,上面的領導弄不好就得拿他們開刀。
不過蘇星暉倒不是怕負面影響太大,他是真不想在崇津縣也發生這樣的事情,如果發生了那樣的事情,他覺得自己是有責任的。
聽到杜長風這樣說,蘇星暉點了點頭,杜長風這個人還是比較穩重的,所以在這方面,蘇星暉還是比較放心的。
不一會兒,一行人便快穿過整條古樓街了,突然,蘇星暉看到前面的路邊一個攤前一陣騷動,有人喊着“真棒”,有人喊着“警察抓小偷了”。
只見一個人從人羣裡排衆而出,他抓住了一個瘦小的年輕人的手腕,將他牢牢的控制住了,然後動作瀟灑的掏出一副手銬,把年輕人的手腕給反銬了起來。
這個人蘇星暉倒是認識,他就是崇津縣公安局治安大隊的隊長路業成,不過蘇星暉倒沒想到,路業成已經當上了治安大隊的隊長,居然還親自在街頭反扒。
路業成今天穿着一身農民常穿的服飾,腳上的鞋都是解放鞋,他裝農民都裝得活靈活現的,要不是蘇星暉已經知道這是一個反扒的警察,還真認不出他來。
說起來,反扒這一行也是高危職業,而且很容易被慣犯給認出來,所以要反扒反得好,必須得是個好演員,讓小偷認不出來,在這方面,路業成還是很有天賦的。
那個小偷被路業成牢牢控制住,動彈不得,路業成讓大家都讓開,他押着小偷向街口走去。
蘇星暉帶着杜長風一行人避到了街邊,給路業成讓開了一條路,不過路業成眼一掃,便看到了蘇星暉,他當然認識蘇星暉了,他頓時就是一愣,當他正準備叫出“蘇書記”三個字的時候,蘇星暉微笑着輕輕對他擺了擺手。
路業成倒是很機靈,他知道,這是蘇星暉不希望讓大家知道他的身份,今天蘇星暉他們穿着很普通,都是普通的休閒服,沒有穿很正式的西裝中山裝之類的,所以乍一看,也看不出來是幹部。
如果路業成在這裡喊破了蘇星暉的身份,那估計這裡馬上就會圍得人山人海,水泄不通。
路業成也是微微向蘇星暉點了點頭,便押着那個小偷走向了街口,街口拐出去一百多米,就是一個派出所。
蘇星暉對杜長風道:“路業成還真是個反扒高手啊,這已經是我第二回親眼見到他反扒成功了。”
杜長風點頭道:“對,我也聽說過他的大名。”
蘇星暉問道:“這條街的扒手看樣子不少啊。”
杜長風道:“這裡這麼多人,魚龍混雜的,扒手肯定多啊。特別是附近幾個企業現在基本上都倒閉了,好多年輕人沒工作了,有的到經濟開發區找到了工作,可是也有一些好逸惡勞的人,就走上了邪路。”
蘇星暉道:“這樣下去不行,這一帶一定要儘快做好工作,不能再這樣下去了,這樣下去,遲早有一天會出大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