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外面傳來浩浩蕩蕩兵馬齊動的聲音,蹄聲如雷,易寒回神,說道:“什麼聲音?”
清香白蓮道:“好多人,可能是大軍來到絕情山莊的門口”。
易寒打算去看個究竟,清香白蓮卻顯得懶洋洋不是很在乎,說道:“我累了,回去休息”。
易寒看了她纖美修長的背影一眼,盈盈巧步卻透着慵懶風情,只感覺師姐實在是太誘人了,女子做到這種地步已經沒有什麼可挑剔的了,卻不知道她爲什麼不找一個男子,仙子魔跡不是也墮入凡塵嗎?
易寒朝山莊大門口走了出去,山莊內的人也匆匆朝大門口趕去。
走出山莊大門,絕情山莊的女子陸續集合,索女箭女也在其中,共有百人之多,這麼多佩戴各式各樣兵器的女子聚集在一起,倒是從未見過的景象,而數十層臺階之下的空地之上,有着數百騎兵,統一黑色布衣,外罩貼身棉襖,只見個個人似,馬如龍,人矯健,馬駿勃。
當前一匹黑馬尤其扎眼,通體黑緞子一樣,油光放亮,唯有四個馬蹄子部位白得賽雪,烏背長而平直,四肢關節筋腱發育壯實,騎馬的是一個女子,人馬合一,看上去宛若游龍。
馬背上的人兒,身段婀娜,英姿颯爽,神容娟秀冷靜,亮若星辰的眸子正視看着前方。
索女冷笑道:“寧雪,你以爲你帶着這幾百人就想攻打絕情山莊,你以前在這裡白呆了”。
寧雪淡淡笑道:“是嗎?”目光卻巡視着那羣女子,似乎在尋找什麼。
突然前方傳來山搖地動的震動聲,衆人居高望去,只見前方山谷拐口,沙塵翻滾,疾風般迎面朝山莊捲來,隱隱可看見人數衆多的配搭兵器的步兵部隊出現。
索女臉色一變,想不到寧雪如此大動干戈。
後面步兵部隊在離寧雪三十丈左右的距離停了下來,列隊站好,排成幾列,士兵手中拉起弓箭,目標直指絕情山莊。
千軍萬馬,氣勢雄壯。
只聽寧雪朗聲冷道:“我要一個男子和一個女子,只要把人交出來,我立即撤退,否則讓絕情山莊片刻化爲灰燼。”說完手一舉,身後第一排的士兵點上火箭。
索女心知肚明,寧雪要的是什麼人,這事她卻做不了主。
易寒涌到人前,寧雪目光如炬一眼看到,冰冷的臉色稍微有些暖色,只因在衆人面前不宜表現的太過親近,暗暗壓制自己激動的心情,她今日來此一是救出寧霜易寒,二是順便與絕情山莊有個永遠的瞭解,她可不想永遠被絕情山莊牽着鼻子走,雖知道師傅武道高深莫測,但她今日也是有備而來,身邊所帶乃都是濟寧派的絕頂高手,許多人的輩分比自己的父親都要老,當初仙子魔跡闖入濟寧派,打傷父親搶走寧霜早就在她意料之中,這樣就逼迫這些老傢伙不得不出手了,一個門派的底蘊永遠不似外表看上去那麼淺薄。
一個女子連自己的父親親人都可以當做棋子使用,這應該可怕到什麼程度,也就是她身爲女子身,否則定成就霸王之業。
雙方對持,索女這邊雖個個身懷武藝,但面對對方千軍萬馬根本起不到太大的作用,只要對方一輪弓箭下來,這邊已經死傷殆盡,還談什麼抵抗,就是火燒絕情山莊也拿他們沒有什麼辦法。
一支犀利的神箭突然朝寧雪疾飛而去,快似流星,一馬突然迎面朝神箭疾風奔去,蹄聲如雷,只見他高高躍起,手中馬刀一出,神箭頓時被擊落在地上,緊接着他穩穩的落在馬背之上,衆人朝這人身手矯健的人看去,卻是一個五十多歲的老者,身着寒衣,腰佩馬刀,外身還披着黑色長披風,腳踏馬靴,靴上配有匕首,身後還揹負一把大弓。
衆人不知道寧雪身邊什麼時候出現瞭如此的厲害人物,易寒心中一驚,卻聯想到了更深入的方面上去,一百多年前,有一支非常恐怖的殺手騎兵部隊,他們人數不多隻有數十人之多,號稱燕雲十八騎,這支騎兵部隊遊蕩在大漠和草原之中,每次出現時,都給這些異族帶來一次慘絕人寰的大殺戮,讓北敖與西夏聞風喪膽。
他們身着寒衣,腰佩馬刀,臉帶面罩,頭蒙黑巾,只露雙眼,外身還披着黑色長披風,神出鬼沒,並且個個都帶着面罩,從來沒有人看到過他們的真面目,當時北敖曾入侵大東國,燕雲十八騎曾突襲,一夜變殺了三千多人,這可是真正的以一敵百。
當時曾有人這樣評價燕雲十八騎,“快如風,烈如火,所到之處,寸草不留。強弓彎刀,善騎善射,以一敵百,未嘗一敗。”
然而後來邊境處於和平,停止交戰,這支恐怖的殺手部隊也漸漸退隱幕後,沒人知道他們去了哪裡,也沒有再出現過,濟寧派創派百年,莫非便是燕雲十八騎的前身。
易寒心中一顫,這樣的部隊若人數衆多,可算得是一支神兵,寧雪若擁有這支騎兵豈不是如虎添翼,聯想到濟寧派的保家護國扶弱懲惡的綱義,易寒更確定這個猜測。
燕雲十八騎隱蔽了百年,這太久了,如今局勢是應該重現昔日威名,而映在眼前的就足足有數百人之多,這該是一股如何恐怖的戰鬥力。
易寒看到這一幕,不禁有些熱血沸騰,只可惜這一些註定不屬於他,乃是寧雪家族的勢力,就算以寧雪的身份也是靠着掌握西王府的小王妃身份。
在那個黑衣老者露出這一手之後,門口衆女臉色頓變,從不以爲意變得十分嚴峻,這樣厲害的人物從那裡冒出來,她們以前根本沒有聽說過西王府有這樣的軍隊,而眼前確確實實有着數百個穿着同樣衣衫騎着黑色駿馬的人物,倘若他們個個都似剛纔這個老者這般厲害,別說寧雪身後還有大隊兵馬壓陣,就是這數百騎兵也夠她們折騰了,箭女的箭術她們心知肚明,那是百丈之遠穿心而過,避都難避,更別說在半空中截下來。
仙子魔跡無論武功如何高強,真要以一敵百,終究不能,現寧雪偕數百騎高手與大軍俱來,如果雙方真得要動起手來,絕情山莊定難逃化爲灰燼的命運,除了仙子魔跡一人能確定逃脫意外,誰也無法確定能離開這層層包圍,寧雪處處光明正大與仙子魔跡鬧矛盾,原來還暗藏有殺手鐗。
只聽寧雪周遭傳出一陣喧譁叫嚷之聲,“速速放人,否則一個不留”。
忽聽從山莊內傳出一個淡淡的聲音:“寧雪,能教出你這樣的弟子是我最大的驕傲”。
這聲音也不如此響亮,但清清楚楚的傳入了衆人耳中,衆人一愕之間,都住了口,心中想,寧雪的師傅,看來就是那個闖入寧府,打傷掌門,擄走寧霜的神秘女子,目光齊刷刷朝聲音傳來的方向望去,此次大動干戈,出動數百名高手,所有對付的正是她,寧雪名義上的師傅。
寧雪朗聲回道:“師傅,你擋着我前進的路了,從一點看上去,我們的師徒之情也算不得什麼,我說的對嗎?”
笑聲傳來:“不錯,這麼多弟子之中也只有你領悟了我的精髓,有資格當我的衣鉢傳人,你再狠毒無情一點,師傅也不會怪你”。
只見衆女朝兩旁一分,一個女子緩緩從中間走了出來,面對前方陣勢,她淡定從容,年紀似一個二十多歲的女子一般年輕,跟人想象中的完全不一樣。
身邊一名老者對着寧雪問道:“她就是仙子魔跡?”
寧雪點了點頭,一雙眸子卻認真的盯着仙子魔跡,這個熟悉又陌生的人,完全沒有半點鬆懈。
但仙子魔跡停下來的時候,瞬間宛如成了一座雕塑,一動不動,那臉上的微笑也凝固了,讓人感覺這個女子無論使出多大的力道也無法撼動她分毫。
寧雪身邊的衆人頓時穩住心中,不敢有半點疏忽,從看見仙子魔跡,他們就感覺這是至目前爲止遇到的最強大的對手,雖然她外表看上去嬌弱弱,一刀就可以劈成兩半,但這些身經百戰的高手的眼中,卻立即能捕捉到從她身上散發出來的危險,那種似晴天霹靂的危險,誰也不知道死亡什麼時候會降臨,這讓他們完全忽視了仙子魔跡的美麗,當美麗在男子眼中不再成爲第一要點的時候,那就是有比美麗讓他們不由自主的去注意的東西。
只聽仙子魔跡說道:“人我是不會放的,寧雪,讓師傅看看你無情狠毒到何種程度”。
易寒心裡一顫,他不想讓寧雪變得這樣的人物。
在仙子魔跡說出這句話的時候,寧雪沒有半句廢話,高舉的手猛然落下,第一排沾上火油的弓箭頓時齊發,朝絕情山莊射去,下起了密集豆粒般大小的火雨,衆女見狀頓時色變,寧雪斂容,她向仙子魔跡證明自己真的敢做出來,而且無需猶豫。
就在這時,只見仙子魔跡雙手一抖,她衣袖上的紗線似抽絲一般,脫離她的身體,斷成一小截一小截飛至天空,紗線垂直而上,便像突然間下起了綿綿小雨一般,而這小雨卻往反向下,而且快的很,只聽劈劈啪啪,陸續傳來弓箭折斷的聲音,不少弓箭在空中斷爲兩節,落到了地面,散落在山莊的臺階之下,這是如此神乎其技的本事啊,若不是親眼看見,誰也無法相信天底下既有這等人物,能做到這樣,豈不是與神仙沒有什麼兩樣,一時之間,那些士兵看着仙子魔跡的眼神就似看到神仙一般。
然而仙子魔跡並不是神仙,她更像是一個魔鬼,就在寧雪周圍的高手一臉震驚的時候,只見她雙手又是一抖,赤裸着手肘處的衣袖又抽離,化作無數道在陽光下看起來無影無蹤的白絲平行朝數百騎射擊,感覺就好像一百個箭女同時射出神箭,衆騎高手驚訝之時,瞬間從兩邊散開,馬術熟練到人馬合一,馬看起來就好似他們身體的一部分,數百騎瞬間做出的反應,竟然沒有半點混亂,反而似乎早就預備好的。
這些白絲大多數從馬與馬之間的縫隙穿過,只有極少數的落在馬身之上,只見幾匹駿馬頓時倒斃不起,那幾人俯身倒斃的馬匹身邊,露出傷心痛苦的神色。
痛苦呻.吟聲一聲接着一聲,站在第一排手持弓箭頓時齊刷刷倒地一片,從他們身上看不出一點受傷的痕跡。
殺人於數十丈之外,而且瞬間便取數十人的性命,所有人感覺好似做夢一般,他們怎麼也想不到,真的有人能夠做到,而是真真實實的就發生在自己的眼前,這個人叫仙子魔跡,她看起來跟仙子一般,可是她殺人的行徑真的跟魔鬼一般沒有留情,人如其名,身後士兵大軍個個感覺自己身處死亡的邊緣,心中產生恐懼,腳步不由自主的往後退。
仙子魔跡發出銀鈴般愉悅的笑聲,她那片無衣縷的手臂是赤裸着的,白玉般純潔無暇的手臂似一條美人蛇緊緊的勒住你的脖子,讓人無法順暢呼吸,確實出了仙子魔跡的笑聲,所有人的屏住呼吸,全場鴉雀無聲。
寧雪的目光卻停留在那數十根弧線落入山莊,並沒有被仙子魔跡擊落的火箭,仙子魔跡終究是人不是神,要想完全阻止火箭落入山莊,除非橫空拉起一道天網,然而出了神仙又有誰能做到,這世間卻沒有神仙。
仙子魔跡知道,然而她根本沒有轉身去看那些即將落在山莊的火箭一眼,似乎根本就不擔心。
突然一個變化讓寧雪臉色變得冰冷,那數十根燒的正旺的火箭突然見憑空熄滅,這番變化更讓人感覺神奇怪異,不少人伸出雙手望着天空,看是否下雨了,然而晴空萬里,哪來的雨點。
寧雪臉色一變,高舉手臂,手指動了動,一排又一排的弓箭手列隊拉箭點火,那火點比夜空星星還要密集,這一次寧雪打算將絕情山莊淹沒在火海之中。
易寒突然站了出來,大聲喝道:“夠了!”
寧雪剛要放下的手臂突然停了下來,只聽一名老者在寧雪身邊低聲問道:“這男子是何人?”
寧雪沒有回答,卻道:“去將他擒來,不要傷他分毫”。
易寒只見一騎從衆騎中馳出,馬蹄似踏雲而來,印在臺階之上如履平地,瞬間已近跟前,只見馬上之人一雙眼睛盯着自己,易寒這個時候才知道此人的目標正是自己,未近易寒,馬上老者已經伸出無指。
就在這時,那匹駿馬卻以詭異的方式瞬間停了下來,一動不動,似乎時間一下子靜止了,所有人都好奇,就算被什麼東西擋住了,也應該還帶有衝撞之力啊,怎麼可能說停住就停住。
只見,馬頭之上突然探出一個白色的天鵝脖頸,首先映入眼中的是一雙攝人心魄冰冷的眸子,這時一雙美麗的臉,嘴邊還掛着淡淡而又讓人感覺陰森的微笑,仙子魔跡!
剛剛他離易寒還有十幾步的距離,衆目睽睽之下,卻沒有人看出她怎麼到達易寒的跟前,難道她可以瞬間出現在任何地方嗎?這樣的念頭又讓所有人心中一顫,她不是人。
馬頭垂下,馬兒的身體依然保持奔馳的姿勢,這個時候有人才發現,四隻馬蹄深陷臺階之中。
只見馬上男子露出悲傷的神色,盯着馬頭,悲呼道:“青風紫”。
這時一隻纖細晶瑩的手卻印在了男子的胸口,那雙手臂是赤裸的,高貴而典雅,透着晶瑩的光澤,那五根手指微微鬆開,美麗的就似一朵散開花瓣的百合,突然之間男子身體爆炸開來,連一塊碎屑的看不見蹤影,就好像憑空消失了一般,只有散落在那光潔白皙的手臂上的點點豔麗的紅色,所有人才恍悟,男子已經化爲灰燼。
赤裸的手臂白紅鮮明,恐懼蔓延到所有人的內心,只感覺周身毛骨悚然,他們看過不少斷肢殘體的血腥場面,卻從沒有一次比這乾淨的殺人手法讓他們悸怕,死了卻連個屍首都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