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索樑進入六扇門,有人見了她,都會對她打個招呼,而丁索樑卻有異於一般的大家閨秀矜持而見外,她露出春風一般的微笑回報那些與她打招呼的人,無論男女老少均是一般對待,當然這笑容只是一種溫婉的禮貌,並不摻雜兒女私情,倘若你丁小姐在對你一笑留情,那就大錯特錯了,這種一廂情願的滋味可不好受。
大家都知道,丁小姐與諸葛英乃是閨中密友,她每一次來六扇門都是來找諸葛英的,而其他人卻沾了諸葛英的福,可以見到美麗的丁小姐,還可以大膽的與她打個招呼,她的禮貌熱情,讓大家在無聊之際感覺生活充滿色彩,一切變得那麼美好且有着期待,他們喜歡索樑小姐,是那種真摯的喜歡,有些人偷偷暗戀她,可是當與她面對面的時候,甚至緊張的沒有勇氣多說幾句話,生怕內心的秘密被她獲悉。
每次丁索樑來到六扇門都會親自下廚,每人都能分到一點糕點吃,這糕點也沒有美味到讓人瘋狂爭搶的地步,但一想到這些東西是從她那纖纖十指做出來的,都讓人有種莫名的追求。
丁索樑往諸葛英的閨房走去,她恍然不知道,她到了的消息已經秘密在六扇門內傳播開來,所有的人都奔走相告,可以說她是所有六扇門捕快的夢中情人。
宵靜顯得有些低落的從師傅的院子走了出來,師傅並沒有見他,只對他說了一句話,“冥冥中自有註定,有些事情非人力所能改變的”,他知道,師傅已經決定真正退隱了,不再過問六扇門的事情,而新的當家做主的人是那個年輕人。
宵靜突然鼻中聞到一股溫存的香風,擡頭一看,只見丁索樑邁着優雅細步迎面朝他走了過來,丁索樑眉兒淺淺蹙,臉兒淡淡斂,嘴角卻掛着一絲春色韻深的微笑,似乎在想着什麼快樂的事情,又似乎在爲此而煩惱。
宵靜內心涌起一股俠骨柔情,心中所有的陰霾因爲見到丁索樑而煙消雲散,他最快樂的時刻不是將犯人擒拿歸案,而是能見到她一面,自從他第一次見到丁索樑就知道,在自己的心中沒有任何女子能代替她的位置,他偷偷的戀着這個女子,像他這種性格堅毅的人物,他甚至沒有勇氣向她透露一丁點愛慕的意思,他始終保持彬彬有禮的態度,也不知道多少年了,這件事情在他內心越藏越深。
丁索樑邊走着邊低頭思索着,恍然沒有發現前方站着宵靜,而宵靜見丁索樑一步一步朝他靠近,比面對強大的敵人到了生死之刻還要緊張,他能感覺自己的手心正滲出汗水,他的腦袋變得混沌,一直只有一個念頭,“索樑小姐要幹什麼,爲何似要撲到我懷裡來”,人就近在眼前,他陶醉在那無盡的快樂中,可是當丁索樑就要與他撞上的時候,宵靜立即側身,讓開道路,喊了一聲:“索樑小姐”。
丁索樑頓時回神,白皙的雙頰浮現出一絲紅暈,神情嬌羞解語,溫柔有香,竟是少有的羞澀之態,這讓宵靜頓時看呆了,心中暗忖:“我竟不知她有如此情態,假如能多看一眼,就算讓我去死也願意”。
丁索樑一瞬嬌真模樣,恢復了正常,“宵靜,你好”,她與宵靜也算是熟人了,所以之間並不顯得客套,也沒有施禮,直呼別人名字,是丁索樑的特別之處,六扇門所有的人早已經習慣了,並沒有絲毫感覺突兀,他們也樂於如此,這樣能顯得與索樑小姐更親熟一點。
宵靜問道:“索樑小姐是想去找英兒嗎?她並不在房內,我帶你過去找她吧”。
丁索樑微笑點頭,兩人朝內院走去,“宵靜......”,她說了兩個字之後卻突然停了下來,原本想向宵靜打聽在門口遇到的那個男子,想想還是向諸葛英打聽適當一點。
宵靜立即回頭停了下來,問道:“索樑小姐,有什麼吩咐”。
丁索樑微笑道:“沒事。”
宵靜卻從她神態之中判斷她卻是有事要說,卻不知道爲什麼突然不說了,說道:“索樑小姐,你有什麼事情就問出來,或者你有什麼困難,我的會盡全力去辦”,宵靜顯然不是這樣熱心的人,而只有面對丁索樑的時候,他纔會變得如此。
丁索樑輕輕搖頭,宵靜還想再說,丁索樑卻立即堵住他的話道:“我想讓你走快一點,我有半個月沒見到英兒了,非常想念她,想快一點見到她”。
“好的”,宵靜語氣顯得有些失望。
丁索樑好奇問道:“宵靜,怎麼了,你好像不太高興”。
宵靜忙掩飾內心的慌張,鎮定道:“沒有”,內心卻希望這條路永遠走不完。
若川與無言正在屋內豪飲,一個捕快匆匆走了進來,說道:“三爺,索樑小姐來了”。
若川站了起來,說道:“你幫我將桌子收拾一下,別讓索樑小姐看見了,她最不喜歡看見別人豪飲了”。
那捕快露出會心的微笑,“三爺,我看見六爺帶着索樑小姐去了內院,這裡就交給我了”。
“宵靜”,若川突然變得沉着,別人或許看不出來,他又怎麼會看不出來宵靜心裡喜歡索樑,非但宵靜,就連華笙也對她也難以自拔,他們師兄弟三人感情深厚,卻偏偏愛上了同一個女子,他心裡顧慮其他兩人的感受,一直沒有感對索樑表白,他覺得讓索樑自己選擇是最好的,因爲這樣就不會傷害彼此之間的兄弟之情,他們三人之間已經形成了一種默契,就是等待一天索樑朝某個人傾向,而其他兩人會退出這場爭奪,若川是個闊達的人,屬於自己的他會努力爭取,不屬於自己的,他會喜歡她能夠快樂幸福,而自己會永遠的將這個秘密放在心中,靜靜的守護着她,他知道自己這一生已經沒有人能夠代替她在自己心中的地位。
他失落的露出微笑,即爲宵靜感到高興,內心也帶着苦澀,假若他不是與兩個師弟一起愛上索樑,那該多好啊。
若川是個豪邁坦蕩的人,這也讓他在面對情感上顯得粗糙而敏感,沉靜而悠長的感情並不是適合每一個女子的,在丁索樑的眼中,也許不一樣的人才能讓她更惦念,女子往往會喜歡讓她笑又讓她哭的男子,而不是體貼溫存的大哥哥。
無言帶着醉意笑道:“若川,索樑是誰,爲何你聽到這個名字變得如此激動反常,這一點都不像你沉穩的性格”。
若川微笑道:“索樑小姐是相府千金,卻平易近人,與小英是密友。”
無言笑道:“能讓若川如此激動的,定是不尋常人,我也想去見識見識一下,她的武功如何厲害,竟能讓若川你眼神露出欽慕的眼光來”。
經過一番接觸,若川知道無言說話素來沒有禁忌,也沒有保留,加上此刻他帶着三分醉意,雖直言揭露了他的心底事,卻沒有一絲不悅,笑道:“好吧,我帶你去認識一下索樑小姐”。
兩人離開屋子,往內院方向走去。
宵靜與丁索樑來到一處幽靜的院落,只聽索樑問道:“宵靜,我記得這件院子好像沒住人,莫非小英搬到這裡來住了”。
宵靜應道:“這院落是二師兄的,自從二師兄走了以後,就一直空置着,今日六扇門來了兩個新捕頭,小英就安排一人在這裡住下”。
索樑輕聲道:“宵靜,你想起二爺是否很悲傷,人死不能復生,至少他的音容笑貌永遠留在你的心中。”一語之後笑道:“這兩個新來的捕頭一定跟你們一樣厲害,而且小英很重視,否則她是絕對不會讓別人住進二爺的院子的,我瞭解她”。
宵靜聽着索樑的輕聲笑語,內心根本不悲傷,相反他感覺能與索樑單獨聊天是最快樂的事情,至於二師兄的死,此刻說起已經不能在他內心起到半點波瀾。
索樑見宵靜默默不語,關切道:“你什麼事情都藏在心裡,你可以將你內心最煩惱的事情告訴我,這樣會舒服很多,我保證我不會告訴別人”,說着索樑一臉嚴肅,做了個發誓的手勢。
宵靜內心暖烘烘的又十分激動,他突然有股強烈的衝動要向眼前這個女子表白,就算被拒絕也沒有關係,可是當看到索樑明亮清澈的眸子,他卻懦弱的將這個念頭收了回去,若說世界有什麼事情他不敢去做,就是向索樑表白,這比死還要艱難,他是個擅長掩飾自己的人,所以索樑並沒有發現什麼不對。
索樑突然走到宵靜身邊,微笑道:“宵靜,我告訴你一個秘密”。
索樑的突然靠近,讓宵靜的內心猛的狂跳起來,腦袋一片空白,停止了任何思考,他能感覺到自己的身體都變得僵硬起來,他能繼續走着,靠的是行走的習慣。
只聽索樑說道:“在很久以前,我有心事的時候就會在地上挖個洞,然後將不敢對別人說的話對着洞說出來,然後偷偷的將洞掩埋起來跟平常一樣,這樣我感覺有人已經聽到我的傾訴了,也許你可以試一試”,說着索樑不好意思的笑了起來。
宵靜見了她娉婷的模樣,內心震撼,世間還有比眼前的美麗人兒還要動人心魄的事務嗎?他控制不住自己就要將索樑擁入懷中,強烈的渴望讓他不能自抑。
就在他要擁上索樑的一瞬間,一把聲音傳來:“索樑,你怎麼尋到這裡來了”,只見諸葛英一身灰塵,露出高興的笑容朝兩人走了過來,這個時候宵靜早已經無聲無息的抽回了手,內心砰砰跳得厲害。
索樑笑道:“小英,我想念你,所以忍不住就來看你了”。
葉白衣打着水沖刷屋子,似乎來什麼人都與他無關,突然一把美妙的聲音穿入耳中,第一次牽引着他好奇的看去,在看到那個美麗的女子的時候,他的內心似被大鼓重重敲打了一下,手上的木桶落地,灑的滿地都是,而他的眼神如此認真炙熱的看着丁索樑,在白衣的心中,所有的女子都是一樣的,但是眼前這個女子,他卻能感覺到美麗,冰冷平靜的內心燒着熊熊烈火,他能爲她付出一切。
木桶落地的聲音驚擾了寒暄的三人,朝葉白衣望去,只見葉白衣的眼神就直直盯着丁索樑,肆無忌憚又炙熱的過分,葉白衣並不知道他這樣很無禮,他這是把內心的喜好表露出來。 шшш¤ тт kΛn¤ C〇
丁索樑顯然從沒有遇到如此大膽放肆的目光,她受到了驚嚇,低下頭不敢再看白衣一眼,心裡有點惱此人用眼光欺負自己,卻也不怎麼生氣。
另外一道銳利的眼神朝葉白衣射去,正是宵靜,他的眼神非但生氣,而且是帶着殺意的,他知道自己不能對一個無罪的人有這個念頭,但是他就是控制不住,就是不準葉白衣對丁索樑有任何的褻瀆。
丁索樑低着頭,諸葛英卻感覺到了敵對的味道,她知道自己的幾個師兄都暗中喜歡索樑,因爲他們一遇到索樑就變得不正常,而顯然葉白衣這個冷漠的男子也無法逃脫這種被索樑吸引的魔咒。她咳嗽一聲,希望打破這個僵局,但是葉白衣似乎永遠看不夠一樣,一直看着丁索樑,此刻的他就想尊雕塑。
宵靜忍無可忍,竟拔劍朝葉白衣胸口要害刺去,諸葛英大吃一驚,“六師兄,冷靜點”,她飛身挽救,可是宵靜比她快一步出手,而且武功在她之上,葉白衣輕描淡寫的化解了宵靜的殺招。
而這時諸葛英已經擋在兩人之間,只見宵靜漲紅着臉,呼吸粗實。
場面安靜詭異,丁索樑一頭霧水,卻不知道剛纔到底發生了什麼。
一小會之後,宵靜變得冷靜如初,寶劍入鞘,靜靜不語。
葉白衣似乎什麼事情也沒有發生過,他抽出一根枯草,雙手瞬間變得十分靈巧,編輯出一朵美麗的花兒來,朝丁索樑走了過去,臉容嚴肅,雙手鄭重的奉上花兒,露出微笑道:“送給你”,他的笑容似一個天真無邪的孩子,讓女性生出母性的愛憐,一旁的諸葛英不敢相信這個冷漠如冰的男子竟有此溫柔可愛的一面,假如這句話他是向自己說的,她一定會輕輕的在他額頭親吻一下,回報他的熱情。
此刻的丁索樑覺得他並不嚇人,而且他是帶着善意的熱情,她露出溫馨的微笑,收下了那朵用枯草編輯而成的花兒,“謝謝你,花兒很漂亮,你的手很靈巧,小女子丁索樑”,說着施了一禮。
葉白衣卻不懂這些禮數,不過他能明白她是在介紹自己,應道:“葉白衣”。
“白衣”,說着丁索樑淡淡的打量了葉白衣一眼,笑道:“名字跟你的一樣,你一身白色,沒有其他顏色”,一語之後卻嫣然笑道:“你這件衣服都不知道穿了多少次,洗過多少遍了,你看你肩膀上都破了一個洞,我會些針線,不如你有空脫下來,我幫你縫補一下吧,算是謝謝你贈送的花兒”,她說的自然隨意,絲毫不存在彆扭,而讓人想到哪方面的事情去,她真是一個不一樣的大家閨秀,平易近人且熱情坦然。
諸葛英聽到這話,臉微微一紅,原來那是洞剛好是她刺破的,那包紮的布條不知什麼時候被白衣扯了下來。
一旁的宵靜卻聽着不是滋味,第一次他發現自己是如此狹隘,竟連這點小事也容不下,他都感覺自己不是原來的宵靜。
這時,腳步聲傳來,若川與無言走來,頓時就聞到一股濃烈的酒味,卻是從無言身上散發出來的,若川這個時候卻換了身衣服,洗了把臉。
丁索樑聞到酒味,輕輕的掩了掩鼻,這個看似無禮的舉動,卻是因爲她對酒敏感,一聞到酒味就難受要嘔,雖然難受她也沒有說什麼不悅的話
若川看到這一幕,纔想起自己只顧自己,卻忘記了無言,無言臉上發紅,習慣性的掛着微笑,只是那微笑卻以爲酒意而變得如此奇怪,在看見索樑的那一刻,他卻疾步朝丁索樑走了過去,伸手就要將索樑摟在懷中,這個變化任何人也沒有猜想到,思維變得有些呆滯,不知道無言是幹什麼。
白衣卻攔在前頭,冷冷道:“無言,你想幹什麼?”
無言應道:“她看上去很難受,我想抱抱她”。
白衣冷冷道:“我不準。”
若川知道無言並不是這樣的人,好奇問道:“無言,你可知道這樣非禮了索樑小姐”。
無言理直言順道:“我覺得讓她舒服一點比因此而非禮她要重要一點,而且我有一顆真心”。
多麼坦率的話啊,這是當日無言從易寒背後抱下沐彤所領悟的道理,也是易寒對他說的話。
若川等人錯愕,世間豈有這種道理,可丁索樑卻大感新奇,這個男子坦率的可愛,他那些無禮的話反而讓她感覺到一種真摯的熱情,嫣然笑道:“你說的有理,可是我不願意,在此之前,你要先體會我的感覺”,她的口吻似一個老師對學生循循教導一般,卻依然掩着鼻子。
無言迷惑道:“我到底該相信誰?”
丁索樑笑道:“到底是誰在胡說,我去駁駁他。”
無言與白衣異口同聲道:“你絕對不能見到他”,他們內心同時有着保護索樑的念頭。
這話出口,非但索樑好奇,連若川等人也好奇,自從見了索樑,無言與白衣也變得像另外一個人了。
索樑也不打算追問,與諸葛英說道:“去你房內,我有話跟你說”。
與四人別過,留下四個優秀的男子面面相覷,宵靜陰沉着臉,若川卻爽朗笑道:“引狼入室啊,我不該怪狼,卻怪索樑小姐魅力無可抵擋”。
白衣與無言是蠢貨嗎?他們只是與世俗隔絕太久了,但人的某些感知是與生俱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