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寒似前些日一般,邊吃着肉邊喝着酒,與連樹幾人聊着趣事,威武、威風兩人卻放不開,似乎心中有什麼顧慮。
芷文走出帳篷,匆匆朝這邊跑了過來,對着連樹等人甜甜喊了一句:“大叔們好”,弱弱的朝一旁自飲自樂的易寒弱弱的喊了一句“吳大哥”,“嗯”,易寒懶洋洋的應了一聲。
連樹笑道:“姑娘,是不是要水啊,我這就給你拿去”,話畢,起身拿水去。
芷文露出喜色,連連答謝,來到易寒身邊,低聲道:“吳大哥,我能不能跟你說一會悄悄話”。
易寒剛喝了一口酒,聽到這話頓時全噴了出來,朝神秘兮兮的芷文看去,只見她點了點頭,頓時感覺好笑,這妮子實在太可愛了,站了起來嚴肅道:“我先聲明啊,我可有愛人了,也不能向我示愛”。
衆人聽完,哈哈大笑起來,獨有威武、威風兩人笑不出來,芷文頓時羞的無地自容,悻悻道:“吳大哥,你說什麼呀,要示愛也是你來向我表白”。
衆人又哈哈大笑起來,威武、威風兩人也禁不住連連咳嗽,掩住笑意。
易寒怕了她,投降道:“好了,我們不開玩笑了”。
隨她來到遠處,便聽她說道:“吳大哥,我現在很煩惱”。
易寒訝異,這是暗示還是什麼,你有煩惱找我幹什麼,佯裝不知:“一般你這種煩惱我是無法替你分憂的”。
芷文驚訝道:“吳大哥,你知道我爲什麼而煩惱”。
易寒心中一慌,忙道:“不知道”。
芷文低聲道:“小姐醒了”,嗯,易寒依然懶洋洋的應了一句,似乎與他沒有多大幹系。
“小姐最痛恨西夏人”。
“嗯”,易寒又懶洋洋的應了一句,突然變臉怒道:“你說什麼,西夏人怎麼了,西夏人救了她的性命,人都有好壞,怎麼能一概而論”。
芷文連忙安撫道:“吳大哥,不要這麼大聲,就是西夏人殺了小姐的夫君,所以小姐纔會如此痛恨西夏人”。
聽到這話,易寒怒火消了一般,淡淡道:“人總容易被情感左右理智,我不怪她,都是凡人,她若不願意,儘管離開,我們也沒有必要求着幫她”。
芷文拿出幾片金葉子,“這是小姐讓我交給他們的,雙方各取所需,互不相欠”。
易寒接過金葉子,淡道:“這個我可以做主”,幫人但求自己暢快就好,不是讓人心存感謝,那小姐什麼樣的態度,他並不在意,轉身就要離開,不願多談。
芷文拽住易寒衣袖,“吳大哥,我想讓你幫幫忙,小姐雖然不願意與那些西夏人相處,但你卻是中原人,我想讓你在到達雁門關之前,多多照應我們”。
易寒苦笑一聲,“不關照她,你這可愛的小姑娘我總不能放着不管,是吧。”這種事情他又怎麼會計較,收下那金葉子無非是讓對方心裡痛快,卻是打算回到雁門關就還給對方。
芷文雀躍的蹦跳起來,差點就要撲到易寒懷裡去,便聽連樹大聲喊道:“姑娘,水拿來了”。
易寒忙道:“注意形象。”芷文這才變得斯文下來,盈盈小步朝連樹走去,拿了水又返回帳篷內。
易寒感覺她少了一份活潑,莞爾一笑,早知道就不提醒她了,她那個樣子挺好的。
易寒又與幾人聊了一會,因爲明天還要繼續趕路不能熬的太晚,與連樹、威風、威武四人裹着毯子在火堆邊睡下,餘人共擠一個帳篷。
隔日一早,天剛矇矇亮,衆人陸續起來,早晨氣溫不高,最適合趕路了,連樹等人手腳利索,一會已經拆下帳篷,將隨行的行李貨物裝上馬背,卻獨獨望着芷文與她家小姐的帳篷不知所措。
易寒將還在矇頭大睡的威風、威武兩人拍醒,讓他們去叫那小姐起來,要出發了。
威風一臉爲難,尊稱易寒道:“吳大哥,要不這件事情麻煩你吧”。
易寒小聲問道:“你家小姐真的有那麼可怕嗎?”
兩人點了點頭,“只要不發脾氣很好很好,只是一旦發脾氣,誰也擋不住她”。
易寒笑道:“刁蠻女?”
兩人卻猛搖頭,易寒也不廢話,所有人都在等着呢,走到帳篷前,放聲喊道:“天亮了,起牀了,穿衣服了”。
一小會之後便聽芷文喊道:“吳大哥,你千萬不要進來,等一小會,我們馬上出來”,至於那小姐卻沒有支聲。
又過了一會,易寒正等着不耐煩,簾幕掀開,芷文先走了出來,只見她拉起簾幕,她家小姐款款走了出來,待出現在所有人面前,所有人都屏住呼吸凝視着她。
這是一個絕頂美女,在易寒眼中能稱爲美女者,容貌、舉止、氣質缺一不可,她的五官很精巧,尤其眼睛最出採,似漆黑不見底的深潭,輕易就能將人的心魄吸進裡面,一頭長髮紮在腦後,舉手投足間都流動着高貴端莊、氣質中卻又帶着一股巾幗不讓鬚眉的英姿。
威風、威武兩人早就見怪不怪,易寒只是驚豔一番之後,恢復從容,他早已經不是曾經的登徒子了,他剛剛之所以表現出意外乃是這女子與昨日相比真可謂天差地別,連樹等人紛紛拿她將望舒狼主作對比,在他們心中除了西夏的女神,就算此女美麗了。
芷文低聲在那小姐耳邊嘀咕幾句,只見那小姐一臉平靜,款款走前幾步,優雅的彎腰朝易寒等人行了一禮,芷文三人也行禮道謝。
連樹笑道:“姑娘不必多禮,快上馬吧,我們要出發了”,話畢吩咐身邊幾人快去收起帳篷。
那小姐輕輕點頭,卻什麼話也沒有說,並未滿足衆人傾聽她那天籟之音的願望。
芷文與那小姐上馬,威風、威武兩人,一人隨行,一人牽馬。
易寒點了點頭,倒也恩怨分明。
商隊又繼續趕路,一路上芷文四人與商隊保持距離,並沒有親近攀談的意思,易寒也懶得用自己的熱臉去貼人家的冷屁股,時不時與連樹聊了起來,心中只有一個念頭,快點到達金陵。
芷文這邊卻與她家小姐聊了起來,一般都是她在講話,那小姐時不時應上一句。
芷文道:“小姐,吳大哥真是個老實人,他的那些朋友也是老實人”。
那小姐淡淡應了一句:“不是壞人,但老實人就說不上”。
芷文心中訝異,難道小姐知道吳大哥乾的好事,不至於啊,要是知道了,她那裡還能這般從容淡定。
那小姐又道:“我看見成千上萬男子的眼睛。”
芷文問道:“小姐,那你說吳大哥的眼睛是什麼樣的”。
那小姐並未回答,思索一會之後纔到,“一個有經歷,又特別迷戀紅塵的人”,剛纔她一走出來,便見此人雙眉之間帶着渺慮,定是心事重重,他眼中雖有驚豔,卻無心邂逅,這種用情專一的男子,她還是有幾分讚賞的。
雖然她痛恨西夏人,但這幾人又是她們的救命恩人,雖心存感激,卻也不願意相近,所以剛剛一禮已算回報,此刻之後雙方就是買賣一般,互不相欠。
太陽漸漸高升,天氣開始變得炎熱起來已不似早晨那般清涼,臨近中午,越發炎熱難耐,只感覺喉中乾渴的很,汗水也浸透全身,行走的速度也漸漸慢了下來,那小姐倒一聲不吭,只是芷文卻已經忍受不了,低聲道:“小姐,我們去討點水喝吧。”
那小姐淡道:“再忍一會,在大漠之上,水源都是要合理分配”,話雖如此,她的嘴脣早已經乾裂,不知覺的時不時用舌頭滋潤嘴脣,額頭汗水一滴滴落下。
芷文已經變得昏昏沉沉,咬緊牙根堅持着,說些話兒提起精神,“小姐我們還找不着姑爺?”
那小姐微笑道:“不找了,我們立即回京,這些日子累你跟我受苦了”。
芷文已經無力挺清楚小姐的話,低聲應了一句“嗯”便不再說話。
易寒這邊,連樹道:“清玉,那兩個姑娘好像受不了了。”
易寒回頭一看,果真芷文已經昏昏沉沉了,心中暗道:“女子就是麻煩,騎着馬都這樣”,卻說道:“我們繼續走,在這種天氣,越歇越累,我去給她們送水去”,此刻還未到喝水的時候,不過女子總要照顧一下。
易寒走來,那小姐淡淡看着他,卻一聲不吭。
易寒見她嘴脣已經乾裂無光,微笑道:“渴了嗎?給你水”,話畢將水壺拋了上去,那小姐也不道謝,一片金葉子卻向他拋了過來,易寒接住,不客氣的揣入懷中,也不廢話,轉身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