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那天開始,在第七小隊的訓練場上。足足有七天之久,每天都是鬼哭狼嚎的,那都是違反軍紀被處以軍棍懲罰的士兵發出來的,凡是從第七小隊訓練場附近經過或者住在那的,每天都是心驚肉跳的,好像被打的是他們自己,但也有一點讓所有的士兵都欣羨不已——從那天開始,第七小隊的營地周圍總是瀰漫着肉香。
“法師大人,他們現在終於像一支合格的軍隊了!”
倫德威爾看着軍容整齊的隊伍,對鳳舞的敬仰之情如滔滔江水,一發而不可收拾……至少,在半個月前,當他第一眼看到這支隊伍的時候,感覺上就是看到了冥神的邀請,和現在的感覺完全不同。
“不錯,他們只是‘像’,而不是。”鳳舞很不滿意,已經半個多月了,距離她的目標還遠着呢,她的軍功和性命,都掌握在這些傢伙手裡。“倫德威爾,你繼續訓練,我出去一趟。”
“呃,你去什麼地方?”倫德威爾問道。儘管他現在已經可以獨立按照鳳舞制定的計劃完成訓練,但他還是習慣了鳳舞在旁邊指導。
“下午你就知道了。”鳳舞神秘的一笑。
看到鳳舞離開,訓練場上除了倫德威爾之外,所有士兵都鬆了一口氣,在短短的半個月之中,鳳舞在他們心中已經從小法師變成了‘魔鬼法師’,據多年以後,一位已經晉升爲大隊長的原第七小隊的士兵回憶,他當時入伍不久,正趕上魔鬼法師隨軍,‘那時候,我們一看到訓練場上有她的身影,就覺得腿肚子抽筋,不釋放出全身的精力,就決不要奢想能夠返回營房,每天能夠走回去,已經是我們最大的奢望……’他如是說。
到了下午,當士兵們再次站在訓練場上的時候,他們很不情願地看,‘魔鬼法師’又站在他們的面前。鳳舞指着訓練場邊上一個被布蒙着的東西道:“諸位,我給大家帶來了一件能夠讓你們熱血沸騰的禮物,想不想看?”
“想看,法師大人!”士兵們有一種很不好的預感,但還得大聲的回答。
“嗯。太讓我感動了,可你們的臉怎麼發白了?”鳳舞不解地看着士兵們,隨即又道:“不管怎麼說,我們的意見取得了驚人的一致,因此我給大家一個建議……有多快就跑多快!”
說完,鳳舞一揮手釋放出一股旋風,將那塊布掀了起來,露出一個木籠,裡面十多條體形高大的獵犬正吐着鮮紅的舌頭盯着外面的士兵們,喉中發出嗚嗚的吼聲。
“我可是留給你們逃跑的時間了,不過有一點要提前聲明,如果有人跑出訓練場外,那就軍法從事。”鳳舞戲謔地道,然後籠門被一隻魔法元素凝成的大手緩緩打開,那些獵犬呼的便從籠子裡竄了出來,向士兵們撲去。
“快跑!”
總算有人反應過來,大吼一聲開始在操場上左奔右突,和那些似乎已經飢餓到極點的獵犬賽跑。
“法師大人,這些狗多長時間沒有吃飯了?”倫德威爾心驚膽戰地問道,他覺得後脊涼颼颼的。
“好像今天早上才餵過,但我爲了讓它們看起來精神一些。在運來之前又給它們灌了一些有助消化,刺激胃口的藥劑,現在就像是給頭牛它們都吃得下去。”鳳舞隨口答道。
“啊……”有人慘叫,屁股蛋被獵犬叉了一口,他一個踉蹌倒下,立即有幾名士兵架起他狂奔。
“法師大人,是不是讓傷員先下場?”倫德威爾問道。
“在戰場上,敵人會允許我們運送傷員,讓他們從容地治療傷口嗎?”鳳舞冷冷地問道。
“明白了。”倫德威爾苦笑着點點頭。
“訓練結束後,去我那裡拿修復之水。”鳳舞吩咐一聲便返回了營房。
……
新兵第七小隊的‘逍遙’日子沒有過太久,一個月後,隊伍就奉命正式進駐多倫多要塞,而且受命攻打被蘭西軍隊佔領的一號廢堡。
法卡帝國和蘭西帝國的邊境地帶很寬闊,直線距離也有近二百餘里,雙方在這片開闊地上都修建了大量的堡壘羣,在反覆的爭奪中,這些堡壘的主體被摧殘得千瘡百孔,卻有許多堡壘並沒有徹底譭棄,便也成爲雙方據守爭奪的據點,也是雙方練兵的沙場。
部隊中午出發,傍晚的時候,距離目標還有十餘里遠,大路兩旁的樹木上,有幾隻烏鴉輕輕發出“啊啊”的聲音,沉重的腳步聲打破了傍晚的沉寂,幾隻烏鴉振了振翅膀,匆匆從樹枝上飛走。
按照部隊的規定,法師在部隊中是可以享受特權的,但鳳舞既沒有乘馬乘車。也沒有召喚寵物代步,而是和士兵們同樣的步行……當然,有些特權還是可以享受的。
至少她不想其他士兵那些塵土滿面,汗流浹背……嗯,她趕路的方式也比較特別,腳踩着一塊隆起的土崗,像波浪一般地起伏前進,零級魔法‘地動術’被她如此應用,也算是一大創意了。
士兵們已經滿臉都是疲憊的神色,但第七小隊這一個月的苦訓確實有着明顯的不同,每個士兵雖然已經疲憊不堪,但是面部表情依然堅毅彪悍,沒有一個人掉隊或者出聲抱怨,隊伍中只聽見腳步聲,沒有任何人的喧譁聲。
“隊長,斥候回來了。”一名傳令兵跑到倫德威爾身前,行了個軍禮後大聲報告。
倫德威爾看了身旁的鳳舞一眼,鳳舞點點頭,他這才道:“傳令下去全軍放慢速度!”
轉眼間,傳令兵將倫德威爾的命令傳達了下去,在整齊的令旗號令下,從最前隊開始,士兵放慢了速度。但是整個隊伍的依然不見絲毫的散亂,顯然平日裡的訓練在這一刻完全表現了出來。
斥候報告前面有一個小的村落,似乎沒有任何異常的樣子。這裡已經接近了前線,聽說周圍常常有蘭西帝國的小股遊散步兵出沒,但是前面的那個村子似乎沒有發現任何痕跡。
倫德威爾輕嘆一聲,沉聲道:“下令,在前面的村落休息一會兒,不能再這麼趕路了,否則遇到敵人不用打我們就敗了。”
“倫德威爾,這裡不是戰場嗎?怎麼還有村落?他們屬於哪個帝國的人?”鳳舞對於這一點還真是不太瞭解。
“這不奇怪,雖然這一帶是戰場。但由於幅員廣闊,在邊緣地帶還是一些村莊,而且雙方都有意識地將這些村莊保留下來,目的就是可以徵收稅糧。”倫德威爾解釋道。
“那他們的稅糧應該交給誰?”鳳舞還有些糊塗。
“當然是交給控制該地區的軍隊了。”倫德威爾理所當然地回答。
悲哀啊!
鳳舞無言地嘆了口氣,無論什麼時候,平民總是戰爭的受害者,她由此更相信實力的重要性了。
夜幕降臨的時候,擔任嚮導的斥候指着對面告訴村子已經在望了,衆人看看,卻沒有發現任何光亮,但斥候覺得委屈,堅持認爲有,鳳舞給自己加持了一個‘夜的眼睛’,這個魔法能夠讓受術者在夜晚中看得更遠更清晰。
“沒錯,前面有一個村子。”鳳舞肯定地告訴倫德威爾,衆人發出一陣輕微的歡呼聲。
倫德威爾定定神沒有馬上發佈命令,他將隊伍集中,將幾個伍長召集過來,再次強調軍紀,進村後保持安靜嚴禁大聲喧譁以防驚嚇那些平民同時也防止敵情;如果平民不准我們進屋,絕對禁止強行進屋;非經平民同意絕對禁止拿平民的東西生火取暖……嗯,這些都是鳳舞再三強調的,雖然倫德威爾有些難以理解,他還是遵從了鳳舞的意見,而且在最後他還嚴厲地說如有違反將按照軍紀嚴懲。爲了安全起見,他先派出一伍戰士接近村子。
村子裡靜悄悄的,當派出的那伍士兵靠近村子的時候,村口的狗發出了一陣狂吠,他們也沒在意,在村口的時候,那些士兵停了下來。
住在村口的潘恩聽到村裡的狗叫聲有些緊張,他摸索着點燃一根蠟燭,牀上的老伴也被驚醒,睡眼朦朧地嘟囔道:“什麼事?”潘恩也不答話,舉着燭臺打開房門,走到院子裡,就聽見外面有人在敲門。
“誰呀?”潘恩舉起手裡的蠟燭往外看。
“別害怕。開開門,我們只想打聽一些情況。”倫德威爾低聲叫道,村口被控制了之後,整個第七小隊已經都進入了村莊,他現在急需知道這裡的詳細情況。
潘恩戰戰兢兢地將門打開,他知道這門不怎麼結實,擋不住這些人。倫德威爾走進小院,未語先笑:“老伯,別害怕,我們是法卡帝國的軍隊,是來打蘭西人的,不會禍害平民。”
潘恩看見一個年青的軍官走進來,倒也不是太害怕——不是他膽子大,實在是住在這種地方,早已經麻木了,這時候來的軍隊,通常都是拿點糧食,或者搶點東西,只要不反抗,很少有殺人放火的事情。
“老伯,有沒有可以住的地方?”倫德威爾問道,從地圖上看,這個村子距離他們的目標還有近二十里,而士兵們已經很疲倦了。
“來了。”潘恩痛苦的想,這些當兵的……“長官先生,我家地方小,若是您要住倒也住得下,只是外面還有這麼多……”他的臉上露出爲難的神色。
“老人家誤會了,我問有沒有大點的地方,可以讓我們全部人住進去的地方。”倫德威爾解釋道。
“有倒是有,只是已經有長官住進去了。”潘恩解釋道,“不過,你們可以到村裡……”
“有人住進去了?什麼時候住進去的?”倫德威爾一下就打斷了潘恩的話,他向旁邊一名叫託尼的伍長遞了個眼色,後者立即轉身往外走。
“天色將黑的時候,過來一隊隊伍,他們住進去了。”潘恩沒有感到倫德威爾的話裡有些緊張,事實上,他也沒有聽清楚對方的話,對這些平民來說,哪一方的軍隊都是兵,沒有多少區別。
“老伯,能帶我們去嗎?”倫德威爾低聲問道。
要不禍害我家就行,潘恩鬆了口氣,他家裡的存糧可經不住再‘收’一次。
潘恩所說的地方在村子的西北角,是村裡人祭祀的地方,第七小隊已經悄悄散開,呈扇形向院子圍過去,倫德威爾邊走邊問,來的長官有多少人?有沒有魔法師?院子有多大?有沒有後門?不知不覺中把敵情和周圍環境都問明白了。鳳舞跟在後面一聲不吭,她身上穿着一襲黑色的魔法袍倒也不太顯眼,潘恩心裡緊張,卻也沒發現。
院子門口沒有哨兵,不,有兩個哨兵,坐在門邊打瞌睡,潘恩正要走出去,倫德威爾一把拉住他,同時捂住他的嘴,小聲說:“別害怕。”
“我來解決。”鳳舞上前,揚手間,釋放了兩個‘疾鋒術’,青光一閃,兩名哨兵的喉嚨處冒出一片血光,頭向下一垂,鼾聲也停了下來。
魔……魔法師?!
潘恩這才發現,隊伍裡竟然有一個魔法師,而且這些長官似乎和前面的長官似乎不是一路的,當他看到門口打盹的兩個士兵被悄無聲息地殺死的時候,渾身的冷汗頓時冒了出來。
倫德威爾緩緩鬆開捂住潘恩的手,低聲道:“老伯,別害怕,也別出聲,找個地方躲起來,一會就完。”
第七小隊的士兵慢慢推開門,院子的空間挺大,兩側點燃了兩堆篝火,不過火已經快熄了,只剩下一些星星點點的火苗,圍着火堆橫七豎八的躺滿了蘭西人。這些人睡得很香,發出陣陣鼾聲。
第七小隊的戰士悄悄的走進院子,一聲不吭的,尋找其中的軍官……軍官都睡在正屋裡,看他們衣服上的軍銜,最大的就是那幾個伍長。
這時,有部分蘭西士兵醒了,發現四周的法卡軍,頓時驚恐地喊了起來,但隨即便被第七小隊的人控制起來了,當鳳舞向控制扔出一顆火球的時候,這些蘭西人都老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