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自己的手中的劍被蘇溶玥挑飛,澹臺墨的心便如同那柄利劍一般沉了。
結束了,一切都結束了!
想不到他澹臺墨算盡一切,最後竟是輸的城破國亡,更是要揹負永生永世的罵名!
澹臺墨雙眼泛紅,絕望的揚了揚脖頸,等待着蘇溶玥的屠刀落下。
蘇溶玥可沒有一絲的動容,當初她被澹臺墨率人圍攻,澹臺墨可沒有一絲的手下留情,他居然敢破壞他們的大婚,他就該死!
蘇溶玥銀劍一揮,正欲策馬上前,突然她只覺得腹中一痛,那是一種讓她無法言喻的感覺,若說痛,她承受過斷骨之痛,血肉之傷,哪一次不比這次嚴重。
可是腹部突然起來的疼痛卻是讓她頓時愣住,早上時分的那種胃中翻滾的感覺又再一次涌了上來,她突然覺得一陣天旋地轉,渾身一絲力氣也無。
琉璃她們正是等着看好戲,等待着蘇溶玥一劍殺了澹臺墨,他們就可以班師回朝了,卻是沒有注意到蘇溶玥那突然僵直了的身體。
乾景堯的目光一直落在蘇溶玥的身上,他立刻感覺到蘇溶玥的狀態不對,正欲策馬上前,而蘇溶玥對面的澹臺墨也一樣發現了蘇溶玥似乎是身體不適,頓時便揚起嘴角冷笑起來。
看來上天對他終究是不薄的,澹臺墨抽出了腰間的匕首便向蘇溶玥猛地刺去。
“玥兒!”衆人未料到會發生這般的變故,立刻大聲呼喊道。
“蘇溶玥,去死吧,和我一起死去吧!”澹臺墨嘴角竟是揚起了一抹滿足的笑意,就算是死他也不會讓乾景堯和蘇溶玥好過!
可是一直低頭的蘇溶玥突然擡起手腕,手中凝結出了淡藍色的寒氣,她猛地一擲,劍身竟像是千金弓弩一般,帶着破風之勢射進了澹臺墨的胸膛。
澹臺墨竟是被這利劍直接從馬背上打落,遠遠的摔在了地上,澹臺墨吐出了一大口熾熱鮮紅的血。
他不可置信的看着自己胸口的劍刃,伸手指了指蘇溶玥,嘴脣動了動,卻是如何也發不出聲音,只睜大了眼睛,不甘的看着蘇溶玥的方向。
“我就說我家小姐最厲害了,怎麼能被澹臺墨那個小人暗算呢,小姐剛纔那叫麻痹敵人!”琉璃見澹臺墨終於身死,不由得哈哈大笑起來,一臉驕傲的說道。
葉蓁蓁聞此抿嘴一樂,江曉卻是撇了瞥嘴,“剛纔不知道誰的聲音喊得最大,恨不得立刻撲了過去!”
“我那是配合小姐,不然那澹臺墨能上當嗎?”
衆人的心裡都鬆了一口氣,正兀自開心的聊着,乾景堯卻是立刻策馬上前,眉頭緊鎖,剛纔蘇溶玥一定是發生了什麼,否則她絕不會突然失神。
“玥”
乾景堯剛欲開口詢問,蘇溶玥卻是晃了兩下身子,竟是直直的跌落馬背!
“玥玥!”乾景堯立刻縱身一躍,接住了蘇溶玥落下的身子。
“玥玥,你怎麼了,玥玥你醒醒,玥玥”
蘇溶玥雙眼空洞,她明明知道眼前的人是乾景堯,明明聽得到他那有些恐慌的聲音,可是她卻是隻想閉上眼睛好好的睡一覺。
她好累,特別的累,耳邊傳來了無數道急切的呼喚聲,她想告訴他們,她沒事,可是她卻是連是睜眼的力氣都沒有
眼前衆人的臉龐越發的模糊起來,知道最後只剩下一片茫茫的白色。
蘇溶玥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她只覺得特別的累,她明明是在閉着眼睛,可是不知爲何眼前卻是閃過了一幅幅曾經的畫面。
那時一個雨夜,母親抱着她奔跑着,母親的身後是黑沉陰鬱的天空,有數道刺眼的閃電劃過天際,耳邊是撕裂的雷聲。
大雨忽傾,順着母親的臉頰,混着腥甜的血一點點的落在她的臉上,母親卻是低頭看着她,露出了平靜淡然的笑意,“華曦,好好活着,母親最愛的就是你”
畫面一轉,是她在小時在將軍府的生活,她認賊做母,一直在爲魏子眉不喜歡自己而悲傷着。
她以爲自己是一個被母親厭棄的孩子,每到深夜便躲在角落裡哭泣。
後來,哥哥一身素白的告訴她,父親死了,以後再也不會回來了,世上最疼她的人竟是也不要她了
再後來,她被魏子眉喂下了毒藥,哥哥爲了救她,飲了毒藥,爲她換了解藥,卻是要默默承受那蝕骨的劇痛。
蘇溶玥突然落了淚,原來她的生活竟是過的這麼悲慘啊
突然有一道深沉卻溫和的聲音傳來,聲音有些低沉暗啞,卻煞是好聽。
“玥玥”
誰在喚她?
眼前是一株繁華的桃樹,正開着繁茂鮮豔的花,微風蕩過,落英漫天吹亂了她的發,迷了她的眼。
隱約,樹下有一玄衣男子,煢煢孑立,遺世獨絕,風吹起了他那烏黑柔順的髮絲。
他轉過身,用那雙彷彿幽潭般深邃的墨眸望着她,彷如是要把她嵌入他的眸子,將她溺死在那裡面的脈脈柔情中。
他突然伸出手,手指白皙修長,骨節分明,有幾瓣桃花落在了他的手心,他忽的揚起嘴角,雖然笑意極淡,卻是足以撩撥她的心,“玥玥,過來”
“阿堯”
她抓住了他的手,她的周圍不再是漆黑一片,眼前的那一幅幅畫面都忽的破碎,變成了漫天的桃花瓣,卷着她的淚。消散不見。
“玥兒,這是父親給你買的糖人!”父親和哥哥們在笑望着她,眼裡是她最熟悉的寵溺。
“小姐,你快來啊!”琉璃拉着青霓一邊跑一邊跳,伸手招呼着蘇溶玥,讓她快些跟上。
“小玥,你看這漫天的繁花可美?”乾景凌站在一側,欣賞着漫天的桃花,葉蓁蓁和江曉也一臉的沉醉,笑着衝她招手。
“你若是再不起來,飯菜可就不給你留了!”
蘇溶玥轉過頭,是碧水的師父和師兄們,師父正在靜坐一旁,安靜的用膳,絲毫不在意眼前已經動起手來的徒弟們。
三師兄責備風清塵吃的多,風清塵則是把自己碗裡剩下的飯菜都扣在了三師兄未用完的菜食上,而二師兄而是手忙腳亂的勸着架
蘇溶玥忽的揚起了嘴角,原來她的人生竟然是這般的幸運,她竟是有這麼多值得她愛的人!
耳邊忽然傳來一道嬌糯綿軟的聲音,“哥哥,你看,她醒了!”
“嗯!醒了就好,我們也該走了!”男孩的聲音雖然也是十分的稚嫩,卻是要更沉穩許多。
“她長得真漂亮!”女孩嬌聲說道。
“嗯!”男孩的話不多,卻是給與了肯定。
蘇溶玥只覺的眼前一道白光大盛,晃得她睜不開眼睛,隱約有兩個牽着手的小孩子在朝着白光走去。
她想喚住他們,卻還如何也張不開嘴,兩個小孩子最後轉身望了她一眼,可是白光太盛,她卻是如何也看不清他們的容貌。
小女孩衝着她揮了揮手,兩人便消失在了白光之下,蘇溶玥伸出手,急切的喊道:“別走”
手突然被另一隻大手握住,耳邊傳來了熟悉又急切的聲音,“玥玥,我在這!”
白光淡卻,屋內是融融的燭光,眼前模糊的臉龐逐漸清晰起來,“阿堯”
她費力的喚道,嗓音有些啞。
“水!”乾景堯立刻喚道,青霓將一碗溫水遞給了乾景堯,乾景堯仔細的喂蘇溶玥服下。
“我怎麼了?”喝了些水,蘇溶玥的精神明顯恢復了許多。
琉璃的眼睛有些紅,抽泣着說道:“小姐,你都昏迷了一天一夜了,你都要嚇死我們了!”
看着乾景堯他們憔悴的面容,蘇溶玥有些疑惑,她也不知道自己是怎麼了。
“蘇將軍他們也守了娘娘好久,不過陛下讓他們都去休息,只有陛下一直衣不解帶的守着娘娘”
乾景堯的眼睛的確很紅,下巴還有了不少的胡茬,看起來滄桑了許多。
“阿堯,辛苦你了,我也不知道我是怎麼了,可能是最近兩日蜜餞吃的多了些吧!”蘇溶玥有些愧疚心虛,她那日早上起來的確是有些不舒服,可她卻並沒有多想。
她若是知道自己會這般嚴重,害的他們都跟着擔憂,她是絕對不會堅持要去上戰場的。
可是乾景堯卻是少見的沒有斥責她,青霓卻是一臉愧疚,“是奴婢不好,最近娘娘嗜睡,好酸,是奴婢粗心,竟是沒有想到娘娘是有孕了!”
“不怪你,是我”蘇溶玥突然愣住,直直的盯着青霓,“你剛纔說什麼?我怎麼了?”
青霓眼裡雖是泛紅,可是嘴角卻是一直高高的上揚,臉上是掩飾不住的喜悅,“恭喜娘娘,娘娘有孕了!”
“有孕”蘇溶玥的嘴脣哆嗦了一下,她求證般的望向了乾景堯,卻是被乾景堯輕柔的攬在了懷裡。
“玥玥,你要做母親了,我要做父親了!”乾景堯不敢再像往日那般緊緊的摟着蘇溶玥,不然他真的想把她揉進身體裡。
“我要做母親了?”蘇溶玥還是一副不可置信的喃喃道,她一直都希望自己能有個孩子,如今終於實現了,她卻是如何也不敢相信。
“玥玥,很快我們就會有自己的孩子了!”
在蘇溶玥暈倒的瞬間,他再一次體會到了蘇溶玥墜崖時的那種恐懼與無助,可是當青霓爲蘇溶玥診脈後,卻是發現,原來她竟是已經有了一個多月的身孕!
他又是狂喜,又是懊悔,蘇溶玥最近十分的嗜睡,更是突然愛吃起了酸,他居然一點都沒有想到!
想到蘇溶玥一路策馬,更是與澹臺墨在馬背上決鬥,直到現在他還是覺得心中難安。
若是稍有不慎,他該怎麼辦?
蘇溶玥輕輕的撫摸着自己的小腹,她不敢相信,這裡竟是有了一個小生命,一個只屬於她和乾景堯的小生命。
“青霓,他可還健康?”
蘇溶玥甚至都不敢將手放在小腹上,生怕會驚到那小小的他。
“娘娘放心,娘娘身子康健,脈象十分的平穩,沒有任何的異常!”青霓一開始也被嚇壞了,可是在她探到蘇溶玥的脈搏時,竟是發現她早已有孕!
青霓心裡也後怕,這段時間蘇溶玥一直都騎馬在戰場上馳騁,若是稍有不慎,她簡直是萬死難恕其罪。
“你們退下吧!”乾景堯冷冷開口道,他現在只想靜靜的陪着蘇溶玥,享受着他們一家人的時光。
青霓正想離開,卻是欲言又止,最後只好下定決心說道:“陛下,雖然娘娘的身子康健,可是女子有孕的前三月最是需要將養,而且,最好不要有房事”
乾景堯的身子僵了僵,青霓說完便連忙離開,不敢去看乾景堯的神色。
蘇溶玥看着自己那平坦的小腹,臉上掛着只有母親方纔有的慈愛笑意。
此時蘇溶玥的臉上沒有一絲清冷之氣,整個人都彷彿是縈繞在那暖暖的金色陽光下,散發着溫暖柔和的光。
乾景堯的墨眸中映入了金輝,仿若是跳動的火焰,美的讓人沉淪,可是在他的眼中,任何的美景都敵不過他眼前的那名女子。
她便宛若那當空的皓月,清輝明朗,光芒雖不刺眼,卻是足以爲行在黑暗中的他帶來無限的光明!
“玥玥,我想好我們兒子的名字了!”
蘇溶玥擡起頭,嘴角墜着幸福欣喜的笑意,乾景堯輕輕的撩起了她的一縷髮絲,輕柔的說道:“無論是月還是晨曦,都是無法掩蓋的光華,只要有你,我的人生便沒有黑暗。
永明,這是你帶給我的幸福,我們把它給我們的孩子可好?”
“永明,乾永明”蘇溶玥輕聲呢喃着,這兩字從她的嘴裡念出,帶着無限的溫柔和暖意。
“好聽,我喜歡!阿堯,我喜歡”蘇溶玥將頭靠在乾景堯的肩膀上,含笑的欣喜說道。
“我也喜歡,我最喜歡的,就是你們”乾景堯樓過蘇溶玥的腰肢,深深的吻着蘇溶玥的烏髮,兩人相互偎依,淺笑不語
三國大敗西曜,按說乾景堯應該立刻班師回朝,可是這一行人卻是並沒有走的意思,反而都留在了此處。
因着乾景堯和蘇溶玥來的時候是騎馬而來,可是如今蘇溶玥自是不能再騎馬,乾景堯便特地命人打造了一輛舒適寬敞的馬車,馬車內鋪的都是柔暖的錦緞,光華細膩。
便是沿途的道路都派了人事先去修整,若是坑窪,便立刻填補,而石子則更是不許有。
蘇溶玥雖然沒那般的嬌氣,可是想到自己的腹中的孩子,並沒有出口拒絕。
這一個多月以來,她沒有一絲照顧自己的身子,實在是委屈了腹中的孩子,她想給他最好的,她想讓他從現在便一世無憂!
蘇燁和蘇晟睿自從聽聞蘇溶玥懷了身子後,便每日去騎馬打獵,至少每日都有新鮮的雞湯給蘇溶玥滋補身子。
而穆楠楓和史雲則是先行一步趕回北冰,迫不及待的把這個消息帶給北冰王。
薛澤和慕容非則是回了碧水,與靈脩大師和寧岐報平安。
就連一直不肯露面的蘇昀都第一時間趕了來,他看着蘇溶玥,第一句便直接開口問道:“懷的是男的還是女的?”
蘇溶玥瞥了他一眼,淡淡說道:“孩子還哪裡會知道,再說是男孩是女孩和你有什麼關係?”
蘇昀無視乾景堯的臉色,徑直坐了下來,開口說道:“你若是生了個男孩,我是絕對不會管的,不過,你若是生了個女孩,我可以幫你照顧着”
“不必!”乾景堯和蘇溶玥兩人異口同聲的說道。
想起蘇昀那陰沉的性子,蘇溶玥就立刻出言打斷,若是讓蘇昀照顧孩子,以後她的女兒豈不是要與蘇昀一般的陰險,她絕對不會同意的!
“你看看你們兩人,一個比一個卑鄙,若是讓你們教女孩,只怕又會有第二個蘇溶玥!
不過,如果是我教,我一定會讓她變成世上最純真爛漫的女孩,絕不會像你們兩人這般!”蘇昀說完,竟是兀自露出了笑意。
蘇溶玥:“”
乾景堯:“”
衆人都沒有想到,一直性情不定的蘇昀竟是會對照看孩子這般的有興趣。
不過他們自是不知道,蘇昀的心裡一直有一個遺憾。
其實小時候蘇昀並非一開始就想針對蘇溶玥,其實他也想要一個妹妹,只是蘇溶玥這個妹妹與他想象中相差頗多。
他覺得女孩子就應該純真柔弱一些,而蘇溶玥卻是恰巧並不純真也更不柔弱,所以此時聽聞蘇溶玥有了孩子,他自是希望彌補一下當年的遺憾!
“你們別這麼快就拒絕啊,若是到時候你們反悔,再來找我,我可不會理會你們!”
“琉璃,送客!”蘇溶玥揉了揉眉心,覺得蘇昀這種人絕對是見了不如不見!
她除非是腦子壞了,纔會把自己的孩子交給蘇昀!
不過所謂事無絕對,蘇溶玥此番定論也的確是下的過早了一些,而蘇昀那“殺神”的名號也很快就會被人遺忘,至於原因,那便都是後話了!
乾景堯命人建造的馬車終是做好了,蘇溶玥看着那足足可以睡下四五個人的馬車,還有那鋪了有七八層的錦被,蘇溶玥便不覺搖頭。
乾景堯還真是細緻的有些誇張了,看來在她分娩以前,宮裡人都要被乾景堯折騰的無法安寧了!
帝后回城,衆人自是要在宮外迎駕,九公主和沐卉站在衆人最前,遙遙望着緩緩駛來的隊伍。
“皇嫂嫂他們回來了!”九公主歡欣雀躍的拍手叫道。
沐卉掃了一眼九公主,淡淡開口:“準確來說,是你的皇兄和我的皇姐!”
九公主狠狠的瞪了沐卉一眼,冷哼一聲,將頭別開,“你不是很快就回北冰了嗎,那時候皇嫂嫂就是我一個人了!”
可是爲何她的心裡卻是又忽的有些不捨了呢,雖然這個沐卉每次見她都會把她氣的想哭,可是想到別人都說沐卉以後會是北冰的皇帝,那他以後應該都不會再來了吧!
沐卉低頭看了九公主一眼,突然開口問道:“你希望我走嗎?”
九公主撅起嘴,做出一副莫不在意的模樣,“自是願意的,你走了我纔要謝天謝地呢!”
沐卉聞此蹙了蹙眉,卻是沒有說話,只擡頭看着越行越近的隊伍。
兩人突然都陷入了沉默,誰也不再說話,衆人紛紛跪拜叩首,恭迎帝后歸來。
九公主卻是了跑上了前去,眼巴巴的站在馬車旁,等着蘇溶玥走出來,好與她好好撒嬌一番。
沐卉也擡步走了上去,只是要比九公主穩重許多。
寧王看見了馬背上的蘇燁,雖然他們已經聽聞了蘇燁還活着的事情,可是此時看到久違的故人,他還是覺得有一種恍若是在做夢一般的感覺。
“蘇燁?”寧王開口喚道。
蘇燁跳下馬車,走到了寧王的身邊,兩人曾經是共同生活在一起的師兄弟,雖然因爲當年的一些事情,他們幾乎斷了往來,可是如今兩人都不再是當初的衝動少年,久別重逢,他們也更加的珍惜這份難得的感情。
“寧王,多年不見了,你也老了!”
寧王爽朗一笑,“你不也一樣嗎,我們的孩子長大了,我們便都老了!”
兩人一時感觸頗深,“走,今日隨我去寧王府,我爲你接風洗塵!”
“好!”
兩人沒有多說什麼,但是衆人卻是能看出這兩人之間絕對是關係匪淺!
可是衆人卻也都是十分的好奇,因爲畢竟之前寧王與蘇燁沒有任何的往來,爲何一別多年後,兩人反倒是親近了起來?
正在此時乾景堯忽然走下馬車,衆人立刻高呼萬歲,裡面緩緩走出了一道的淡紫色的身影,九公主正想撲上去,卻是被乾景堯提着後頸扔在了一邊,接着就在九公主的茫然和衆人的驚詫下,乾景堯一把抱起了蘇溶玥,大步離開。
“阿堯,我可以自己走的!”蘇溶玥臉羞紅了,小聲嘟囔着。
“不行,你若是摔倒了該怎麼辦?”
“我怎麼會呢,我又不是手無縛雞之力的弱女子!”
乾景堯瞥了她一眼,開口道:“你若真是那般,我反而會放心一些!”
蘇溶玥不解,乾景堯卻是突然有些幽怨的嘆了一口氣,“若是你嬌弱無力,便也不會去冒險,玥玥,我真是經不起你的恐嚇了!”
蘇溶玥聞此便不再說什麼,只安分的縮在了乾景堯的懷裡,乾景堯如今變的這般的小心翼翼,又何嘗不是她的過錯,是她一再的讓他傷心,擔憂。
“阿堯,以後再也不會了!”蘇溶玥自然的摟住了乾景堯的脖頸,將自己完全的倚在乾景堯的懷裡,乾景堯見此方纔舒心一笑。
九公主看着那旁若無人的兩人,一臉的怔愣,還有些委屈,琉璃見此便只好在九公主的耳邊輕語幾句。
只見九公主的臉色先是委屈,而後轉變爲驚詫,最後又變成了欣喜,“天哪!”
琉璃卻是立刻做了禁聲的手勢,九公主連忙捂住了自己的嘴巴,用力的點着頭,一雙小鹿般的大眼睛裡泛着精光。
九公主得意的望了沐卉一眼,與琉璃說道:“你們都不要告訴他哦!”
九公主說完便跳着跑開了,一邊跑着還一邊歡快的笑着,她終於要做小姑姑了,她終於不再是這宮裡最小的人了!
沐卉見此無奈的搖了搖頭,這般的公主還真是“萬里挑一”。
“玥姐姐的身子如何,這一路可有不適?”
沐卉早就已經知道了蘇溶玥懷有身孕的事情,他本是想着若是九公主能讓他開心一二他便告訴她,可顯然這麼長時間九公主都沒有讓他覺得心情舒爽!
“殿下放心吧,小姐的身子好着呢!”
衆人都是喜慶洋洋,可就在衆人沉浸在這歡喜中時,蘇溶玥才突然意識到一個很重要的事情!
她如今已經懷孩子,若是再不舉行大婚之禮,那她可就真的成了史上第一個大着肚子出嫁的皇后!
乾景堯聽聞之後,他雖是覺得蘇溶玥如何都是美的,卻還是答應了蘇溶玥的的要求,儘快籌備婚事。
因着有之前的意外,衆人都更加的小心翼翼,力求盡善盡美,而京都的佈防更是到了一個無比緊張的程度,甚至衆大臣都派自家的護衛每日在街上巡視。
不爲別的,就是希望這次的大婚不要再有一點差池,他們再也承受不住乾景堯那瘋癲弒殺的性子了,只願一切順遂!
蘇溶玥自是也告訴了北冰王,北冰王卻是希望蘇溶玥從北冰出嫁,畢竟北冰纔是蘇溶玥真正的家。
蘇溶玥既是北冰的公主,自是應該風風光光的從北冰出嫁,不過這封信卻是未到蘇溶玥的手中就被乾景堯給撕掉了。
如今他恨不得蘇溶玥夜夜在他的身邊,就是連將軍府他都不想讓她回,更何況是北冰了!
可是乾景堯卻還是一個十分明禮的人,作爲晚輩他自是要回信的,於是乾景堯便筆走龍蛇,洋洋灑灑的寫了一封信,命人去送到北冰。
而此時遠在萬里之外的北冰王接過乾景堯的回信,一字一字的讀着,上面只寫着:“下月大婚,玥望汝來,但,晚生念及汝國事繁重,亦可不必掛心!”
北冰王氣的將來信撕的粉碎,猛地一拍桌子,那俊美的容顏暴怒的有些扭曲。
“哎呦,陛下,小心身子啊!”看着那有些顫動的桌子,王總管都替北冰王手疼。
“豈有此理,那個混賬乾景堯,拐了朕的女兒,居然還敢這般與朕說話!”
乾景堯那信的意思說白了就是,他愛來不來,最好是不要去纔好!
“好一個乾景堯,真是氣死朕了!”北冰王的胸口不停的起伏着,若不是看着華曦都懷了乾景堯的孩子,他說什麼也要把華曦搶回來!
“備駕!”
“遵命!”王總管走了兩步,復又轉了回來,不解的問道:“去哪?”
北冰王氣沉,狠狠的咬着銀牙,一字一頓,帶着滿腔恨意的說道:“東!乾!”
皇帝都是要坐守江山的,哪能隨意離去,不過北冰王卻是顯然已經聽不進勸阻。
不過這些大臣之後便也不再相勸,華曦公主嫁給了乾帝,更是獨得盛寵,如今東乾吞併了西曜,成了最爲鼎盛的國家。
南漓又與東乾交好,他們北冰也的確是不需要防備什麼,便也由着他們的北冰王胡來。
紅綢從北冰一路鋪到了東乾,北冰王坐在通體雪白的馬車裡,兩側跟着重兵,身後則是長長的車隊,上面裝滿了珠寶金銀,玉器綢緞。
北冰王的馬車已經駛出冰都,然而還有身後的車隊卻是還一眼望不到邊際。
北冰衆臣都看着有些心疼,還好顏皇后只有一個女兒,不然只怕北冰都要被搬空了!
北冰那豐厚的嫁妝自是惹人豔羨,蘇溶玥絕對是嫁妝最爲豐厚的女子,那一眼望不到邊的嫁妝,該是多少銀錢啊!
可是就在衆人已經感覺驚詫讚歎之時,南漓卻是突然有了更大的舉動!
南漓的皇帝風清塵竟是將整個南漓作爲賀禮送給了蘇溶玥!
南漓大臣無不痛哭流涕,希望風清塵能夠收回成命!
風清塵卻只是冷冷的看着一衆哀嚎的大臣,淡漠的開口道:“你們又不是南漓皇室,做南漓的臣子和東乾的臣子有什麼區別嗎?”
一衆大臣語凝,哽咽了一番,開口勸道:“陛下,這國如何能破啊,我們生爲南漓臣,死亦爲南漓臣啊!”
“那你們便去死吧!”風清塵莫不在意的說道,他脫下了身上金色的龍袍,摘落了頭頂的皇冕,淡漠的看着一衆泣淚漣漣的大臣。
他手一鬆,那嵌滿了南珠的皇冕便咕嚕嚕的滾落而下,從高臺上滾落至衆臣的面前,正如同那南漓即將不復存在的皇權一般。
“你們可知我爲何一定要做這個皇帝?”
脫落了那象徵皇權的龍袍和皇冕,風清塵顯得隨意慵懶了許多,他側躺在龍椅上,將腿搭在那金龍扶手上。
“我之所以做這個南漓的帝王,爲的便是要徹底覆南漓皇室,我母妃一家的血海深仇,你們可是忘了?”
衆人低頭不語,那般血腥慘絕的事情,誰能忘得了!
風清塵掃了他們一眼,看着他們的臉色,冷笑一瞬,桃花眼中閃過如冰的鋒芒,“你們忘不了,我更是不會忘!
你們可知我有多麼痛恨自己,因爲我的身體裡流着骯髒的南漓皇室的血脈!
你們應該慶幸,我恨得只是皇室,而不是整個南漓,否則南漓只會是第二個西曜!”
衆人的心驀地顫抖起來,想起西曜幾乎被夷爲平地的樣子,他們都不由得抽了一口冷氣!
“乾景堯是個好皇帝,如今東乾勢力最盛,北冰又是東乾皇后的孃家,我不會當這個皇帝,而若是沒有我這層關係,你們又是不願歸順,只怕下一個被攻打的就是你們了!”
衆臣驚愕的看着風清塵,不理解爲何他會對自己的國家這般的絕情,就算是大勢所趨,他如何會這般輕易的放下!
風清塵緩緩起身,眯了眯那雙驚豔絕倫的桃花眼,緩緩走下高臺,旁若無人穿過衆人那悲傷無助的目光裡。
“分久必合合久必分,這天下分的時間已經足夠了,如今也該合而爲一了!”
此時風清塵不復那風流模樣,舉手投足間尊貴威嚴,明明也有帝王的威勢,卻是沒有一顆稱王之心!
倏然,風清塵驀地一笑,仿若剎那大地回春,三月初始,所有的鮮花齊齊盛開,美的驚豔絕倫。
“人生苦短,我已浪費了大把的時間,如今也該去做我應做的事,去找我應找的人”
題外話
終於有包子了呢,你們心情有沒有很好呢,要是好的話,要不要幫浮夢收藏新文盛世紅妝:世子請接嫁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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