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太后此時還有什麼看不出來的,這分明是蘇溶玥早有預謀,又將了她們一局,她看了看肖貴嬪,不管怎麼說還會要將她保下。
畢竟她還是比晴兒要更聰慧的,而且忠勇侯府,纔是她最想得到的。
“陛下,這件事牽連甚大,還是要多加審問纔是,免得冤枉了無辜”西太后又樂此不疲的扮演上了善解人意的角色,動之以情曉之以理。
可這一次蘇溶玥卻是絕不會再鬆口
這件事,從頭到受傷上最深的便是青霓,便是爲了青霓,她也一定要討回這個公道。
其實,在青霓奉她的命令去收拾完杜修媛時,青霓便將肖貴嬪所有的事都告訴給她了。
蘇溶玥的內殿一直防範嚴密,出了青霓與琉璃,是任何人不得進入的,所有肖貴嬪她們纔將目光放在了青霓的身上。
於是,兩人便將計就計,演了那許多場的戲。
西太后這邊,晴貴妃不足爲慮,杜修媛也不是個心機深沉的。
但是這個肖貴嬪,卻是頻頻出手,每一次都妄圖利用她身邊的親近之人。
上一次是奚靜柔背叛了自己,已經讓她十分的傷心,還好這一次,青霓絲毫沒有猶豫,沒有隱瞞,將所有的事都告訴了自己。
她最恨的便是肖貴嬪這種人,總是覺得可以算計人心,可以玩弄別人的感情,總是自以爲是的站在高處,欣賞着別人的背叛,賞玩着別人的自相殘殺。
所以,她與青霓商定好了,一定要趁機將肖貴嬪除掉,爲了祭奠她與奚靜柔曾經的友誼,更是爲了不再讓青霓受她的威脅。
青霓本就是乾景堯的屬下,或許她以前是對乾景堯有着尊崇的心思,甚至還曾經爲難過自己。
但是,這麼長時間,青霓一直恪守本分,全心全意的爲她謀劃,她怎麼可能會隨便懷疑她與青霓之間的情誼?
她們兩人攜手演了一場戲,她知道霽月殿裡有肖貴嬪她們的眼線,可是這些眼線既可以讓肖貴嬪看到她想看到的,也可以讓她看到,蘇溶玥所想呈現的。
她知道肖貴嬪這個人狡猾的很,之前吃了她的虧是因爲肖貴嬪並沒有提防她,所以這次她們必須力求逼真,所以最初就是連琉璃都瞞着。
她告訴青霓,萬不可輕易答應肖貴嬪,只有她越是表現的反感,肖貴嬪才越是會相信。
青霓幾次碰見肖貴嬪,裝作一點點動搖了決心的模樣,直到肖貴嬪提議青霓去勾引乾景堯時,她們便知道肖貴嬪馬上就要上鉤了。
可是她沒想到的是,那夜竟會突然下起了大雨,她本是想改變計劃,改天再進行,青霓卻是覺得這是個天賜的良機,只有這樣,肖貴嬪纔會更加的相信她,纔會放心的將計劃告訴她。
當蘇溶玥看見青霓跪在雨中時,蘇溶玥的心裡難受得要命,恨不得馬上殺了肖貴嬪。
所以,那天她纔將計劃告訴給了琉璃,讓琉璃趕緊將青霓拉回了房中。
就算青霓想要演這個苦肉計,她卻仍是不捨得的,她的人,怎麼能被人如此欺負!?
蘇溶玥眼中寒光一閃,冷冷說道:“人贓並獲,還有何可查?沒想到太后竟然這般善良,就算是被巫蠱之術所害,卻都依然可以容忍。”
蘇溶玥當然知道西太后的那場病是爲她準備的,所以她也“順便”生了場病,又做了一個有着自己生辰八字的人偶,命青霓一同塞進了肖貴嬪的牀下。
肖貴嬪心心念唸的盼着青霓背叛陷害她,卻是不曾想到,她交給青霓的東西,卻是被青霓轉眼就扔在了她的牀下。
“太后與臣妾最近都染了重病,甚至險些一命嗚呼,若是不嚴懲肖貴嬪,以後在這後宮中,巫蠱之術豈不是可以隨意使用了?”蘇溶玥容顏冰冷,厲聲的反駁着西太后的求情。
西太后咬了咬牙,蘇溶玥這咄咄逼人的樣子,哪裡有快失了性命的模樣,她爲何會生病,她們這些人難道不都是心知肚明嗎?
“的確沒有什麼可查的,使用厭勝之術,罪當株連九族!”乾景堯一句話,便讓肖貴嬪瞬間崩潰。
她跪爬到乾景堯的身前,失聲痛哭道:“陛下,臣妾是被冤枉的啊,臣妾沒有做過這些事情啊,臣妾真的是無辜的啊”
肖貴嬪指着青霓,大聲的喊道:“是她,是青霓這個小賤人,都是她陷害我的。她明明對陛下有意,卻是怨恨姝妃娘娘獨佔了陛下的寵愛,便想與臣妾一起來陷害娘娘,但是被臣妾言辭拒絕了啊,所以她才懷恨在心,陷害了臣妾啊”
當青霓聽到肖貴嬪居然將她愛慕乾景堯的事情說了出去,臉瞬間白了一下,主子雖不會相信她謀害姝妃,但若是覺得她心思不純,也是一定不會原諒她的。
乾景堯只掃了青霓一眼,並沒有說話,卻是讓青霓忍不住的顫抖起來。
西太后揚着眉,橫了青霓一眼,“沒想到還有這種事,居然有這種膽大包天的惡奴,居然想着設計謀害自己的主子!來人,將這個青霓壓下去,嚴加審問!”
西太后身後立刻出現了幾名侍衛,便與將青霓押走。
蘇溶玥卻是直接站在了青霓面前,擋住了那幾個侍衛的動作,“太后此刻不是應該先行處理肖貴嬪壓勝之術嗎?肖貴嬪纔是人贓並獲,太后不僅壓制不提,甚至只因着一個罪人的攀咬,便要來捉走臣妾身邊的人,太后如此不公,恐怕說不過去吧?”
肖貴嬪見西太后有意救她,連忙抓住機會說道:“太后陛下,就是這個賤婢要陷害臣妾,太后要爲臣妾做主啊,臣妾冤枉啊”
“閉上你的嘴,否則本宮割了你的舌頭!”蘇溶玥聽不下肖貴嬪對青霓的攀咬,怒聲吼道。
肖貴嬪被蘇溶玥的氣勢嚇得瞬間呆滯了,蘇溶玥此時的模樣,讓她想起了她那個慘死的暗衛王生。
肖貴嬪嚥了嚥唾沫,心裡生出了一絲恐懼。
“你不過是一個戴罪之身,有什麼資格在這裡攀咬本宮的身邊人?你若是再這般胡言亂語,本宮現在便處死了你!”蘇溶玥冷冷的看着跪在地上的肖貴嬪,事到如今居然還敢攀扯青霓,真當她蘇溶玥是死人不成?
“姝妃,肖貴嬪的罪名還沒有確認,現在她還是九嬪之首,你這般包庇,難不成是因爲這些事情都是你們主僕二人設計的?”西太后幾句話便又將蘇溶玥牽扯了進來,恨不得馬上就治了蘇溶玥的罪!
“肖貴嬪口口聲聲說是青霓害的她,可有人證見過青霓來過你的清風殿?這人偶分明是從你的牀下搜出來的,青霓怎能做到?”蘇溶玥聲音冷厲的說道,眼中的威嚴讓肖貴嬪竟不敢直視。
蘇溶玥看見了肖貴嬪的動作,冷笑着說道:“肖貴嬪可千萬不要說碧桃是你的證人,若是這樣,琉璃也可以證明青霓從沒有去過清風殿!”
“對呀對呀,我日日夜夜與青霓在一起,青霓從來沒去過清風殿!”琉璃聽蘇溶玥提到自己的名字,連忙走出來,笑嘻嘻的說道。
肖貴嬪放下了舉起的手,她那裡會有什麼證人,這青霓每次來都是繞了許久,除了碧桃,便是她宮裡其他的宮女都沒有見過。
當時她還覺得青霓做事穩妥,現在看來,她做的這般仔細,卻是爲了陷害自己!
西太后還想要說什麼,蘇溶玥卻悄然行至西太后的身前,帶有壓迫感的看着西太后,竟讓西太后隱隱察覺到了死亡的威脅,不由得後退了一步。
“太后這般信任肖貴嬪,倒是肖貴嬪的福氣,可是太后可是要小心,千萬不要爲她人做了嫁衣啊”蘇溶玥莞爾一笑,就像曇花一現,妖麗華貴,絕世美姿,卻偏偏陰冷的如同地獄的曼珠沙華,邪魅攝人。
肖貴嬪臉色一僵,有些不可置信的看着蘇溶玥,直直的盯着蘇溶玥的涼薄的脣,害怕她會說出將她置於死地的話語!
“你這是什麼意思?”西太后冷聲問道,西太后不是傻子,怎麼會聽出蘇溶玥話裡的深意。
“原來太后竟不知道嗎,忠勇侯府的庶長子似乎是正在與鄭府的庶女議親”蘇溶玥的眼裡閃着嘲諷的光,看的西太后胸口一陣窒息。
西太后下意識的看向了肖貴嬪,卻見她的眼神心虛躲散,西太后本是還有些懷疑蘇溶玥是在挑撥離間,如今一見,瞬間明白了,自己居然被這個肖貴嬪戲耍了!
蘇溶玥卻並沒有見好就收,反而說道:“原來西太后並不知道,聽聞這件事還是柔妃與肖貴嬪一手促成的,難道肖貴嬪竟一點都未與太后說?”
蘇溶玥忽略掉西太后那像要吃人一般的眼神,仍然淺笑着,徐徐說道:“肖貴嬪一直在太后身邊侍疾,臣妾以爲肖貴嬪定會對太后無所保留呢”
“哀家累了,這件事便由陛下處置吧。”西太后冷冷的看着肖貴嬪,恨不得親手殺了肖貴嬪,她在自己面前這般殷勤,不過是爲了拿自己去對付蘇溶玥。
可笑她還以爲肖貴嬪是個聰明,結果她卻是聰明的將自己都算計了去。
她柳鳳熙還從未被人如此戲耍過,忠勇侯府,居然敢利用她,是當她護國侯府無人嗎?
“太后,您要相信臣妾啊”肖貴嬪不能就這樣放任西太后的離去,西太后是她唯一的救命稻草,便是一分的可能,她也要去爭取。
“哀家給你解釋的機會,但是姝妃所說的事情哀家也會去查證,若是你欺騙了哀家,哀家保證你整個忠於侯府都會生不如死!”西太后今日毫不掩飾她的狠辣,身在殺氣畢露,嚇得肖貴嬪立刻收回了手去。
雖然,往日裡西太后對她多爲寬容,但是那是看在她忠勇侯府的面子上,現在西太后知道了忠勇侯是平南王一派,還怎麼可能放過她。
她知道西太后不是在嚇唬她,就算現在西太后現在能保她一命,以後查清事情之後,只會更加狠毒的對待他們忠勇侯府。
西太后與晴貴妃一行人都已經散盡,肖貴嬪狼狽的癱在地上,衣裙上滿是塵埃泥土。
“你可還有什麼可說的?”蘇溶玥看着,清冷的說道。
“技不如人,有何可說的?”肖貴嬪已經看清了自己現在的處境,她現在就是一個將死之人,又有什麼能說的?
“你的確擅長算計人心,但是你卻是輕估了人的情感。在你眼中,青霓定會被你挑撥而背叛本宮,本宮也定會因爲你的離間而與青霓失心。你算計了所有,卻唯一忽略人與人之間的真情”
“真情?”肖貴嬪冷笑了起來,看着青霓憤恨的說道:“她不肯做只是因爲她不敢而已,你這個懦夫,活該你做一輩子賤婢!”
“你不是輸在了計謀上,而是你從來都不曾以真心對待過別人,所以你從不知道什麼是真摯的感情。”蘇溶玥居高臨下冷淡的看着肖貴嬪,一個人若是從未付出過真心,又有什麼資格能夠算計人心?
“而且青霓不會是什麼奴婢”蘇溶玥看着乾景堯,正色道:“陛下,青霓在這件事上受了莫大的委屈,臣妾一直便想請封青霓爲一品女官,以後掌管六宮。”
青霓詫然的擡頭,一品女官?宮中並無這個職位,雖然像西太后身邊的紅羅都是以女官的身份相稱,但是其實不過是位階高一些的宮女罷了。
“以後,這後宮的事務不再交由後宮嬪妃,而是全權交給青霓。臣妾想,一個一品女官的職位,青霓還是襯得起的。”蘇溶玥知道青霓以前絕不會是什麼婢女,她又怎能讓青霓因爲她,卻反而降低了身份。
乾景堯點了點頭,只要是蘇溶玥說道,他自然都會無條件的答應。
肖貴嬪沒想到蘇溶玥竟會這樣做,神情有些怔愣,蘇溶玥瞥了她一眼,對乾景堯說道:“陛下,肖貴嬪的事情還是請陛下做主吧。”
“沒什麼可說的,肖貴嬪在宮裡公然使用巫蠱之術,毒害太后宮妃,奪其貴嬪封號,拉下去杖斃!忠勇侯教女無方,暫留其性命,奪其侯位,以觀後效!”乾景堯毫無感情的說出這麼一番話,讓肖貴嬪瞬間心灰意冷。
“陛下,臣妾犯了錯,臣妾死不足惜,但這些事情都是臣妾一人所做,求陛下不要牽連臣妾的家人啊”肖貴嬪的臉上倒是真的出現了悲痛欲絕的神色,眼中也是少有的悲傷。
蘇溶玥冷眼看着,心中卻並無一絲的憐憫,“若是這些東西在本宮的牀下被翻出,你們可會饒過將軍府?”
若不是她們防範嚴密,今日受害的便是她們將軍府,那時只怕西太后不將她將軍府滅門是絕對不會善罷甘休的。
“將她拖走!”乾景堯滿眼的厭惡,一刻都不想再看她的嘴臉。
肖貴嬪臉上卻是突然浮現了猙獰瘋癲的神色,她掙扎着侍衛的禁錮,陰狠的看着蘇溶玥,大聲喊叫道:“蘇溶玥你就是個蠢貨,你居然會相信青霓那個女人,她就是想爬上乾景堯的牀,哈哈哈,蘇溶玥,你一定會後悔的,一定會後悔的”
肖貴嬪不停的尖叫着,常言,人之將死其言也善,可肖君怡卻是臨死之前,還是不忘挑撥離間,還是樂此不疲的喜歡在別人的心上狠狠紮上一刀。
青霓卻是忽的跪在地上,低垂着頭,有些慌張的看着蘇溶玥與乾景堯。
“你來處理吧!”乾景堯只淡淡的留下這麼一句話,便轉身離去。
青霓的眼神卻是並未落在乾景堯身上,而是直直的看着蘇溶玥,似乎在等待着蘇溶玥的發落。
蘇溶玥將青霓攙扶起,緩緩說道:“青霓,你與我說實話。你可,真的喜歡陛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