鳳凌天驕
“所以我不是花晴萱啊。”花如月調侃應聲。
沉默片刻,蕭子祁刻意壓低了聲音,“成敗在你,拜託了!”
蕭子祁與玄塵離開後,花如月漸收了臉上的笑意,心裡溢出莫名的苦澀,若說我是我,你會信嗎?縱然你信,我又怎麼說的出口。
房門吱呀開啓,花如月偏過頭,入眼便是那抹逶迤的紅裳,驚豔絕絕的讓人每一次看到都似初見般移不開視線。現在,她不得不做回花晴萱了,還是那句話,自己扮自己她最在行!
“你命可真大。”清越的聲音優雅響起,聽不出一絲情緒,看到榻上的可人兒,沈醉雌雄莫辨的俊顏片刻僵硬,細長的桃花眼隨即散出瀲灩如輝的光芒,將剛剛的失態掩飾的極好。
“讓太子殿下失望了,還沒死。”花如月勉強微笑,想要支起身子卻連擡臂的力氣都沒有。
“病成這樣還要逞強麼!”沈醉淺步而至,步步生姿的動作宛如神將,看的花如月也是醉了。
“不是病,是毒。”花如月笑容依舊,卻很精準的糾正了沈醉的錯誤。
“敢爽本太子約的人,活該被毒死!”沈醉負氣開口,廣袖輕揮,瑩白手指撫上了花如月的皓腕,慚愧的說,她塗了那麼多暗粉,還是沒能白過沈醉。
“晴萱想過拖着殘軀去北昭赴約,就算身死半路,魂兒也早就到了,只是沒能付諸行動,是我不對。”花如月皮笑肉不笑的由着沈醉替自己號脈,心裡開啓罵娘機關。
“沒事,本太子這不是來接你了!”沈醉抽離玉指的下一秒,雙手朝花如月胸口伸了過去。
“太子殿下的爪子不想要了?”花如月慍冷擡眸,光芒如劍。
“是不是花晴萱本太子須檢查清楚。”沈醉絲毫沒有收手的意思,不管是穿骨彎鉤還是穿雲利箭必會留下傷口。
“那日營帳太子殿下親吻晴萱是情不自禁的吧?既然太子殿下對晴萱有意思,又爲何下毒害我?因爲得不到就要毀了?”花如月美眸陡寒,點點寒光彷彿幽黑子夜的星星,看的沈醉不由一震。
是花晴萱呵!那日之事花晴萱逼自己發下毒誓,天知地知,你知我知!既然知道這件事,她不是花晴萱還會是誰呢!
心跳的飛快,剛剛進門時他將信將疑,所以只有驚訝,可現在,當確定眼前之人就是自己心心念唸的佳人,就是花晴萱時,失而復得的喜悅充斥着沈醉的每根神經,令他一時僵在那裡,手就懸在花如月的胸前,不上不下。
而此刻,沈醉臉上豐富的面部表情,看的花如月也是一點兒底都沒有。
“咳……如果你不方便說,也可以不說的……”花如月尷尬咳了兩下,方將神遊太虛的沈醉喚了回來。
“給你下秘毒的兇手是北昭朝堂主戰一派,本太子爲了救你用血蠱以毒攻毒,這才讓你活着回了大齊,本以爲你回去之後發現端倪會很快折回北昭,本太子等了你兩個月你知道嗎?”沈醉依舊保持着隨時非禮的動作,鳳眼緊盯着花如月,一眼也捨不得眨。
“我情願你沒救。”花如月淡漠啓脣,眼底漸漸溼潤,原來她是可以不必承受城樓下那些痛楚的。
“不經歷一番痛徹何來看透冷暖,活着或許痛苦,可至少讓你認清了蕭晟宇的殘酷和僞善,本太知道知道如果時間能夠倒流,其實……你還是希望我救你。”沈醉那麼篤定的開口,雙手落下時握緊了花如月的手腕。
時間可能倒流嗎?如果真的可能,她希望倒流的更遠一些,遠到一切都還來得及。
“好吧,我謝謝你,解藥拿來。”已經夠痛了,她不想讓自己再痛下去,恨入骨髓,她不需要用回憶來提醒仇恨。
“解藥本太子一定會給,在你隨本太子離開大齊之後。”沈醉鄭重開口。
“我爲什麼要跟你離開大齊?”花如月噎喉。
“不然呢?你還活着這件事蕭晟宇已經知道了,過不了多久,他會找到你,再殺你一次,這是你想要的?”沈醉承認,暴出這件事的另一個原因是逼花晴萱跟他離開。
“在太子殿下心裡本宮那麼不濟?當日之戰,如果不是太子殿下偷窺成癮,晴萱根本不需要降書,打到北昭皇城你信不信!”沈醉這話花如月特別不愛聽,她像是在同一條河溝裡淹死兩次的人麼!
“當初你有‘幽冥十三騎’,而本太子也不會像蕭晟宇那麼陰毒。”沈醉言外之意,現在你有什麼?
“太子殿下謙虛了。”花如月象徵性抖了抖身上的雞皮疙瘩,嗤之以鼻。
不陰毒?不陰毒你丫明知我中北昭秘毒不給老子喂解藥,什麼破血蠱以毒攻毒!花如月思忖至此,心咯噔一下,小花的遭遇幾乎跟自己一樣,這是巧合嗎?
“咳,總之本太子決定的事誰也不可能更改,依你剛剛的脈搏,十天八天的死不了,有裴彥卿在,他也不會讓你受折騰,事情就這麼定了。”沈醉強硬的態度幾乎不給花如月任何拒絕的機會。
“恕本宮冒昧問一句,我隨你去北昭,算是幹嘛的!”花如月冷笑。
“算是太子妃,他日我若稱帝,你便爲後,我若稱不得帝,你便爲妻。”驚美絕豔的容顏彷彿傾注了上天所有的心思,沈醉一身紅衣站起,眼中光芒流溢,皓齒明眸下,那張似葉薄脣訴說着世間最動聽的誓言。
有那麼一刻,花如月都快被感動了,可是啊!當初的蕭晟宇比這說的好聽多了!
“這種鬼故事太子殿下還是別講了,瘮的慌。說正經的吧,你怎麼才肯把解交出來?”花如月擡頭,正式攤牌。
“你有的是時間慢慢想,本太子就不信蕭子祁能眼睜睜看你死了也不放手。”沈醉脣角勾起的弧度讓花如月看到了他的堅持,而這句話,想必也入了在外面偷聽的蕭子祁的耳朵。
沈醉走了,房間裡靜謐無聲,花如月望着坐在桌邊久未吭氣的蕭子祁,心裡開始打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