鳳凌天驕
“別胡說!這所有的事都跟花晴萱沒關係,是花如月!從一開始她就跟我們作對!孫州的事,你舅舅的死,還有陸展!哪一件事她沒染指!女兒,你不能被那個白癡打敗了!花晴萱都能死在咱們手裡,她花如月又算個什麼東西!”白芷鳳反手握住花柔依的肩膀,狠晃了兩下,試圖讓她清醒。
“花如月……沒錯……是她!從頭到尾她就沒消停過!可咱們毒藥也下了,殺手也派了就是弄不死她,你說怎麼辦?”酒意侵腦,花柔依緊撫額頭。
見花柔依如此,白芷鳳心疼將女兒扶回貴妃椅,扭頭瞧了眼緊閉的房門,這纔開口。
“母親入宮就是要告訴你該怎麼辦!”白芷鳳說話時自矮几上倒了杯清茶遞過去,“你父親得到消息,北昭太子沈醉不日抵達皇城。”
“沈醉?他一個降國的太子,跟我們有什麼關係?”濃茶入腹,陣陣茶香倒也讓花柔依清醒了些。
“問題不在沈醉身上,而是與他同來的準太子妃穆雪瑩!你可知這穆雪瑩是何許人?”白芷鳳神秘兮兮的朝前湊了湊,一臉興奮之態。
見花柔依搖頭,白芷鳳訕笑兩聲,“當年大齊與北昭十里坡一役,瑞王蕭子祁槍挑北昭大將穆元知,那穆元知正是穆雪瑩的親哥哥。”
“有這樣的事……”花柔依酒意漸散,美眸微蹙。
“昨日你父親收到了穆雪瑩的密件,只要我們能幫她除掉蕭子祁,那麼不管大齊與北昭以後的關係如何,我們花府與北昭永世交好。”白芷鳳說的很委婉,花柔依卻聽出其中深意。
“母親,你知道自己在說什麼?”比起濃茶,白芷鳳的這句話可謂神效。
“噓—小聲點兒!我當然知道,這件事若是被皇上知曉,那便是你利用穆雪瑩替皇上除掉眼中釘,花府大功一箭!若不知道……那便無須讓皇上知道了。”白芷鳳將彼時花景奕的話原原本本的重複一遍。
“怎麼不讓皇上知道,我若得了證據不該交給皇上嗎?”花柔依不以爲然。
“宮中楚昭儀是咱們的人,你父親的意思是由你跟穆雪瑩接應,但真要做什麼,便讓這個楚昭儀去做。是功,明裡就讓楚昭儀那個當刑部侍郎的爹去領,算是拉攏人心,過後只要你父親稍稍放風,皇上自然知道楚平是受了你父親的意,功勞說到底還是咱們的。是過,那就不用爲娘解釋了。”白芷鳳似有深意道。
“本宮不明白……父親一向忠於皇上,怎麼這會兒竟有了這樣的念頭?”花柔依絞盡腦汁的也想不通。
“這有什麼不對,人爲財死鳥爲食亡!”因爲白景權的事,白芷鳳心裡一直憋着火兒,見女兒眸色有異,白芷鳳暗舒了口氣,“除掉蕭子祁那不也是皇上做夢都想幹的事兒嘛!你父親還是忠於皇上的,只不過這一次我們得爲自己留條後路。”
“後路?後路就是北昭?母親你不覺得這樣的解釋太牽強了麼!”花柔依顯然不信,見敷衍不過去,白芷鳳躊躇了一會兒,重新端正姿態。
“有些話母親說了你別不愛聽,自花如月沒死開始,到後來的‘臍香’事發,孫州倒戈,擂臺炸藥被換,再加上近日馮震南急火攻心吐血而亡,你父親不管在朝堂還是在皇上心裡都已經沒有舉足輕重的地位了,如果再不未雨綢繆,那以後事態會發展到什麼程度誰也說不好!”
白芷鳳一番剖析令花柔依如醍醐灌頂,是呵,從花如月沒死開始,她的皇寵也跟着漸漸寡淡,若再聽之任之,她的下場會不會跟花晴萱一樣?
“父親想讓本宮怎麼做?”想到此,花柔依不禁打了個寒顫,不會……她不會也不可能讓自己落到那般境地!
“穆雪瑩是個女子,你父親又是外臣,所以這件事全都要靠你了!”白芷鳳終道明來意。
“放心吧,這件事本宮自會籌謀。”花柔依櫻脣勾起,眸光寒利。
“對了,你父親讓你特別小心花如月,之前連翻被花如月算計皆是我們輕敵,從現在開始,但凡花如月進宮,你都要仔細盯着。”白芷鳳提醒道。
“花如月……本宮跟她勢不兩立!”花柔依握着貴妃椅扶手的葇胰泛起青白,骨節咯咯作響,恨意入骨。
距離約定的時間還有一日,花如月與蕭子祁無聲對坐,看着桌上的膳食,彼此都無甚胃口,明知小念萱正在承受痛苦他卻無能爲力,蕭子祁自責不已。而對即將再與沈醉爲敵,花如月也是無限糾結。
沉默無聲之際,裴彥卿一襲湛藍長袍幽靈般飄際進來。
“不是讓你留在別苑照應,你回來幹什麼!是不是小花……”裴彥卿還未站定,蕭子祁騰的起身,劍眉緊皺。
“不是不是,不是小花,是‘雁魂’,你那七隻回來了!”多麼激動人心的消息呵!在聽到裴彥卿的回答時,花如月與蕭子祁四目相視皆大鬆口氣,可就在下一秒,二人都察覺出異常。
“是不是發生什麼事了?”花如月美眸微凜,狐疑問道。
“解藥拿回來沒有?玄塵呢?”‘雁魂’若真回來,不該先見他這個當主子的嗎?
面對眼前二人咄咄逼人的架勢,裴彥卿表示無語凝喉,有些話真心不好開口,太慘了,也是沒法兒形容……
當花如月與蕭子祁趕到的時候,往日雖車水馬龍卻也井然有序的興華街已被圍堵的水泄不通,街中牌坊上,七個寸縷不着的漢子被矇頭倒掛在上面,精壯腹部分別寫着七個大字,
‘強-將-手-下-無-弱-兵’
挺會罵人啊!花如月看到這七個大字的時候頓覺頭疼,沈醉真夠可以的,這難道就是傳說中的缺德帶冒煙?
“豈有此理!”蕭子祁怒了,兵都弱成這樣,這不罵他是孬種麼!
“王爺幹什麼?”見蕭子祁欲下轎,花如月登時攔下。
“難不成由着玄塵他們掛在那兒?”蕭子祁恨聲低吼。
“人自然要救,可不能是王爺出手,若是被外面那些百姓看了去,還不知道會傳出什麼。”花如月擡手,透過轎簾瞄了眼外面那些指指點點,卻無一人上前施救的市井百姓,不免感慨,果真是個人心不古,世態炎涼的年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