鳳凌天驕
黑夜裡,蕭子祁彷彿奔跑的豹子,緊拽着裴彥卿奔向別苑,裴彥卿甚至連開口說話的機會都沒有,以他現在的內傷,實難承受這樣的速度,於是在將將到了蕭子祁別苑的時候,裴彥卿沒忍住,一口血狂噴出來。
“你幹什麼?”蕭子祁陡然一震,驚訝看向裴彥卿。
“看不出來啊?本公子在吐血!”裴彥卿絕倒,你們兩口子是不是商量好的啊!這是要人命的節奏啊!
“就算要死,也要先替本王醫好了人!”蕭子祁半點同情心也沒有的復又拽起裴彥卿,大步跨進別苑,直朝主室而去。
當看到搖籃裡的小可人兒,裴彥卿簡直被那張晶瑩如玉,粉嫩如雕的小臉蛋給萌翻了!好美的女娃,只是女娃臉上的紅潤,似乎有些不正常。
“蕭子祁,你行啊!不聲不響的幹出這麼大事兒,難怪你別苑外面淨天有人守着,原來是因爲這個,說實話,這孩子是你跟誰生的?”裴彥卿驚訝開口時,手指想要伸進搖籃,卻被蕭子祁一把拍開。
“少對本王女兒動手動腳!快給她看病!”白天從瑞王府回來之後,小念萱還只是額頭有一點點燙,原以爲用溫水擦擦就能好些,不想到了晚上,小念萱非但沒好,連身上也跟着燒的滾熱,這蕭子祁可就坐不住了,這不跑了一大圈兒纔將裴彥卿給逮回來。
“我不動手動腳的怎麼看啊!”裴彥卿恨恨開口,他的節操在江湖上那可是公認的高雅,多少絕世美人兒都入不得他的眼,他至於對個剛滿月的女娃心生邪念?
“懸絲!快點兒!”蕭子祁用幾乎命令的口吻遞給裴彥卿一根紅線,大有她不好你也別想活的意思。
裴彥卿忍住脾氣,接過紅線,此刻蕭子祁已將紅線的另一頭輕輕系在女娃手腕上。
“懸絲不是不可以,可是瑞王爺,你能不能繫緊點兒,這繩子至少也得貼在她胳膊上我才診的出來啊!”裴彥卿極度無語。
“開始吧!”蕭子祁無奈之下緊了緊紅繩,爾後退到一邊,緊盯着裴彥卿一張臉看。
時間正一秒秒的過去,裴彥卿手握紅繩,眸子卻瞥向搖籃裡的小可人兒,雖然閉着眼睛,樣子卻依舊可愛的讓人忍不住想要伸手捏兩下,尤其是那兩排小扇一樣的睫毛,長長翹翹,美的令人窒息,小小年紀長成這樣,真是造孽啊!
“你看夠了沒有!”差不多半盞茶的功夫,蕭子祁終於忍不住抗議了。裴彥卿聳聳肩,不過是一般的風寒之症,他實無須看這麼久,只不過他要好好瞧瞧,這女娃到底長的像誰罷了!
離開內室,裴彥卿一屁股坐在桌邊,自懷裡取出一粒藥丸塞進嘴裡,用以緩解內傷所帶來的隱痛,爾後抽過紙筆寫了張藥方遞給輕叩房門後風風火火走過來的蕭子祁。
“怎麼樣?”
“照這方子抓藥,然後……”
“你怎麼當神醫的,這麼小的孩子你敢給她喝湯藥?”見蕭子祁像是被踩了尾巴的狗似的亂咬人,裴彥卿索性撩下藥方,整個人靠在椅子上,很心塞的樣子。
“然後後面的話你還讓不讓我說完?”
“反正喝藥肯定不行!”蕭子祁自知過於激動,下意識收了收脾氣,念萱是他活在這個世上的唯一希望,如果念萱出事,他活着還有什麼意思!
“沒人讓她喝藥,照這藥方抓好了藥,熬出藥汁,涼些後擦在她手心和腳心,早晚各一次,兩日便好。”裴彥卿瞧蕭子祁那副既緊張又賭氣的樣子,倒也沒再賣關子。
“玄塵!還不快去!”蕭子祁音落後,玄塵突然現身,拿起藥方後閃身離去。
“讓玄塵去抓藥,你這是太暴殄天物了。”若不是拜在蕭子祁手下,玄塵的武功足以稱霸半個武林。
沒有迴應,蕭子祁只默默盯着緊閉的房門,雙手緊張的握着拳頭,自有小念萱以來,這是他第一次感受到了失去,那種感覺,跟他在城樓抱着晴萱一模一樣,恐懼,無助,都無法形容他當時的心情,原來對這個孩子,他比想象中的還要在乎。
“後天的比武擂臺,本王不會去了。”蕭子祁糾結多日到現在,終於有了這樣的決定。
“這不像你……”裴彥卿微怔,若是以前的蕭子祁,明知是陷阱,他也不會在人前示弱。
又是一陣沉默,裴彥卿似恍然般看向蕭子祁,說話時連舌頭都有些打結,“她……她她不會是……花晴萱的遺腹子吧?”
不管從時間還是道理上,這女娃都不可能是別人的!
“知道太多會遭天譴!警告你,關於這孩子的事,你敢說出一個字,別怪本王翻臉。”蕭子祁說話時一點開玩笑的意思也沒有,絕對是實打實的警告。
“蕭子祁,你也真是夠了!你別忘了,她還有爹……”裴彥卿話音未落,便聽桌面咔嚓一聲,對面,蕭子祁拍案而起,目露駭然戾色。
知道觸及了蕭子祁的底線,裴彥卿咳了一聲,“別說我沒告訴你,花如月爲了讓你贏,一連兩日給帕格彈奏了斷魂曲,眼下帕格外強中乾,莫說你廢了一隻手,就算廢兩隻也一定能打贏他。”
“花如月會斷魂曲?”裴彥卿的話果然轉移了蕭子祁的注意。
“不然本公子的內傷是怎麼受的?別人的東西,真是不用白不用啊!”裴彥卿仰天長嘆,忽然覺得花如月從一開始找自己就是下好了套讓他鑽,真陰險!
見蕭子祁不語,裴彥卿繼續道,“那天本公子聽到她跟花景奕的對話,不得不說,這丫頭絕對是個不孝女,不過聽她話裡的意思,是想讓你打擂臺。”
“斷魂曲……”蕭子祁以手撫額,若有所思。
“你若不去,大齊瑞王爺不管在朝堂武將還是在世人心裡,會被漸漸遺忘,就好比有些人活着,他已經死了。”裴彥卿雖不喜政事,但這麼淺顯的道理他還是懂的。
“你走吧,本王想一個人靜靜。”蕭子祁何嘗不知自己不戰的後果。
好個召之則來,揮之即去!裴彥卿本想說什麼,卻在看到蕭子祁臉上的糾結時不語起身,走出去的時候不由的朝內室房門看了兩眼,“這個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