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爲什麼要單獨聊?本盟主也想聽,你們聊吧,我不插嘴。”殷寒笙一副少爺今兒很閒的樣子看向花如月,絲毫沒看出花如月額角驟然騰起三條黑線。
你聽不懂什麼叫單獨嗎?你還能再不識相點兒嗎?
似乎感覺到花如月周身散出的敵意,殷寒笙恍然,“你想讓本盟主走啊?可她行動不方便,我還要喂她粥喝。”
“殷盟主是覺得,如月沒長手?”花如月冷覷向殷寒笙手裡的瓷碗,又瞅了瞅房門,意思非常明顯。
“正巧我有事也想跟如月說,殷盟主,不然您先把仙兒帶出去?”百里修琴說的很委婉,脣角帶笑。
鑑於那些跟花如月死磕過的人下場都很悽慘,殷寒笙不得已起身,倒是旁邊的趙仙兒,樂滋滋的挽上殷寒笙的手,蹦跳着離開房間。
房門緊閉,百里修琴的視線卻沒有及時的收回來。
“殷寒笙人還不錯?”花如月端起被殷寒笙推過來的瓷碗,似是無意問道。
“嗯,殷盟主是個好人。”百里修琴回眸,卻在對上花如月眼中閃爍的光亮時,臉色一紅,“我不是那個意思,我只是說他人很好。”
“姐姐覺得如月是什麼意思?”花如月笑着舀了匙湯粥送過去,挑了挑眉梢。
“我自己可以……”被花如月這般強調,百里修琴臉色愈發紅透,“你不是有事要跟我說嗎?什麼事?”
“就是殷寒笙的事,如果姐姐對殷盟主有意,如月願意替你捅破這層窗戶紙。”談不上欲擒故縱,花如月只想知道百里修琴對殷寒笙的心思。
“你別亂說,我怎麼可能……”百里修琴急於解釋卻見花如月嫣然淺笑。
“姐姐先別否定,如月且問姐姐,跟殷寒笙在一起的時候,姐姐就真的,一點感覺都沒有嗎?”房間裡沒有外人,花如月便似姐妹談心一樣,問的近乎直白。
沉默,百里修琴猜到花如月的這個問題不是突發奇想,也明白坐在她面前的,是怎樣一個心靈通透的女子。
“若說沒有是假的,那種感覺,就好像你在冰天雪地裡掙扎很久,幾近絕望的時候忽然發現一簇火苗,你迫不及待的靠近,想要攫取那股久違的溫暖。”百里修琴停頓一下,眼底可見隱隱閃爍的淚光,
“那簇火苗固然有着極致的吸引,可我靠近,不是爲了佔有,只是單純的,想要得到一些溫暖,想要讓自己,看起來不是那麼可憐……所以你別誤會,對殷盟主,修琴沒有非分之想。”
花如月似乎明白了百里修琴的意思,在那樣一個特定的環境裡,她需要的只是一種可以證明自己存在的感覺,而至於這種感覺是誰給的,並沒有那麼重要。
“姐姐也別誤會,如月問這些,只是想做到心裡有數。其實趙澤成……”花如月猶豫了,要不要把趙澤成有苦衷的事說出去?
如果她說了,如果百里修琴信了,那麼後果無非兩種,第一種,百里修琴恍然所有的無情都是假的,趙澤成對她依舊不變初心,於是不顧一切的衝出去,要與趙澤成生死與共!
第二種,因爲你有苦衷,便要我拋卻尊嚴,降妻爲妾受盡凌辱?既然你已經選擇用犧牲我來成全你的苦衷,那麼又怎好要求我,因爲苦衷原諒你的犧牲!
好吧,不管是那一種可能,都不是花如月願意看到的。
“我與那個人再也沒有任何關係。從此以後,他是生是死,是飛黃騰達還是潦倒落魄,你都不必告訴我。”哀莫大於心死,百里修琴此刻便是這樣。
既然探出百里修琴對殷寒笙沒有想法,花如月不想再繼續這個話題。
只不過她心裡好奇,事情到最後,趙澤成會用什麼樣的方式,才能挽回這顆灰死的心。
離開百里修琴的房間,花如月私以爲自己很有必要找到殷寒笙,細統探討一下關於孔雀開屏自作多情的嚴重後果……
風從湖面來,夾雜着秋末的一絲涼意涌進亭子裡。
殷寒笙無奈瞅着被趙仙兒攥在手裡的衣袖,都想給跪了,“你不是有話要跟本盟主說嗎?我都快立成雕像了,你倒是說一句啊!”
打從百里修琴的房間走出來,趙仙兒便將他拉到亭子裡,擠了半天,硬是沒說出一個字兒。
“你不說本盟主可走了!”都說時間是生命,他可不想在這兒陪着趙仙兒玩什麼慢性自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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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什麼時候娶我過門?”趙仙兒突然擡起頭,一副橫豎都是死的樣子,決然問道。
“沒想娶你啊!”殷寒笙當下警覺起來,嚴肅認真回答。
“因爲你心裡已經有心上人了?她是誰,你別騙我,我知道不是花如月!是不是……是不是……”稚氣的聲音透着濃重的哭腔,趙仙兒哽咽開口,順間紅了眼眶。
“是!”殷寒笙不止一次拒絕過趙仙兒,每一次都那麼理直氣壯。唯獨這一次,他些許不忍,但明知不會有結果,他只有狠下心,不想讓趙仙兒再抱有任何幻想。
“真的是嫂子?怎麼會是嫂子呢?你們……你們從什麼時候開始的?”眼淚忽的掉下來,如斷了線的珠子,噼裡啪啦的落在地上,碎成無數琉璃。
只要不是百里修琴,哪怕是天上的仙女,趙仙兒都沒想過退縮,可偏偏!
偏偏她比任何人都清楚,趙家到底虧欠了百里修琴什麼!所以,如果真是這樣,她該怎麼辦?
對面,殷寒笙也蒙了,他完全想不出來,趙仙兒爲什麼會突然提起百里修琴?他,中意百里修琴?這是誰說的?他怎麼不知道!
“我們是,一見鍾情。”一順間的靈臺清明,殷寒笙放棄解釋,絕然開口。
如果說善意的謊言可以讓一個人放棄執念,那麼有時候,說謊也可以是勝造七級浮屠的大功德!
只是殷寒笙不知道,他的這句謊言,造的不是七級浮屠,而是無間地獄……
“你們一見鍾情?那我怎麼辦?我該怎麼辦!殷寒笙,你知不知道我喜歡你?比喜歡自己還喜歡!我在乎嫂子,比在乎自己更在乎她!可是你們……你們怎麼對得起我!”趙仙兒的視線透着絕望,指着殷寒笙的手指抖成了織布機。
“仙兒,我早就說過……”
“可我不知道是她!路人甲也好,路人乙也好,爲什麼是她!殷寒笙,我討厭你!討厭你們—”趙仙兒淚水決堤的衝出涼亭,狂奔的身體飛馳過來的時候,花如月已經來不及躲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