鳳凌天驕
走進客棧後院的地窖,花如月命錦音放下鐵鏈,
“花粉是誰給表姐的?”
“花如月……花如月你快把我放了……”被吊了三天的狄雪桐再也吼不出猛虎下山的霸氣,氣虛開口。
“我在問你話,說,還是不說?”不管那個站在暗處的人是誰,花如月都要把他揪出來,而現在,她唯一的線索就是狄雪桐。
“是凝秀……你還要問什麼!快放了我!”花如月瞄了眼錦音,爾後走出地窖。
車輪吱嘎,在狄國公府的後門停下來,有人影從車廂裡閃出,徑自進了府宅。
主室房間的外廳,柳翠娥在看到自己寶貝孫女的時候,兩眼泛紅。
此刻,頹廢趴在地上的狄雪桐髮絲凌亂,面色蠟黃,左臉上那道血痕結了痂,彷彿一條陰黑的蜈蚣匐在上面,好好的一個大家閨秀,這是受了怎樣的折騰!
“祖母……”狄雪桐擡頭時柳翠娥已是大跨步走了過來,將自己的孫女扶起身抱在懷裡。
一側,花如月面色平靜的站在那裡,心裡多少有些愧疚,但這愧疚,也僅僅是出於讓柳翠娥傷心,對狄雪桐,她半分也無。
“雪桐啊,你……來人!還不把大小姐扶回房裡好好照顧!”柳翠娥忍住對狄雪桐噓寒問暖的衝動,喚來下人。
“不要……祖母,是她!是她害孫女成這樣的!祖母,你快替孫女殺了她!”狄雪桐哽咽着拉緊柳翠娥,眼珠子噴火似的瞪向花如月。
“不許胡鬧,你們還愣着幹什麼,把大小姐扶回去。”若換成別人,柳翠娥就算不殺也要出這口氣,可對面站着的是她的外孫女,她有什麼辦法。
“祖母!好……你不殺,來人!把這個賤種給本小姐綁了,千刀萬剮!”狄雪桐憤怒吼着,奈何體力不支,只能由着丫鬟把她硬扶出正廳。
“祖母!我恨你!你眼裡只有這個賤種,沒有雪桐了?你不喜歡雪桐不在乎我了!”狄雪桐嘴巴里吐出的那股幽怨調讓花如月失望不已。
她是瞎的嗎?她看不出外祖母差點兒流淚?
狄雪桐的叫囂聲漸漸消失,花如月這才走到柳翠娥面前,雙膝跪地。
“如月不孝,讓外祖母傷心了。”
“不關你的事,是雪桐自己不爭氣,只是她還是個孩子,便是做了什麼錯事,你也別跟她一般計較,好嗎?”柳翠娥上前扶起花如月,話裡話外都有袒護的意思。
孩子?她若是孩子那我就是嬰兒,我可比她還小五歲呢外祖母!
“如月下手雖然重了些,但也是爲了表姐好,如月是想表姐知道,做錯事就要付出代價,有靠山她固然可以囂張,但若沒有了靠山,她這樣的脾氣要如何自保?”
柳翠娥一時沉默。
“如月怕是連話,也說的重了……”花如月垂眸,再欲彎腰。
“沒有,是外祖母糊塗了。”柳翠娥苦笑,花如月說的沒錯,自己終究老了,且等歸西之後,又有誰肯收拾狄雪桐惹下的爛攤子!
“表姐的貼身丫鬟好像叫凝秀吧?她人呢?”既然花粉來自凝秀,花如月自然要順着這條線查下去。
“凝秀……你若不提老身都忘了還有這人。管家,凝秀呢?”柳翠娥轉身問道。
“回老太君,老奴這幾日也沒見着那丫頭……”府上出了這樣大的事,誰還會在乎一個丫鬟的去留。
“沒事,隨便問問的。外祖母你先歇着,如月改日再來看你。”花如月裝作無意轉身,拜別了柳翠娥後離開狄國公府。
花如月離開後,柳翠娥臉色驟沉,喚來管家,“馬上去查凝秀,活要見人,死要見屍!”
就算花如月沒明說,柳翠娥也能猜出一二,凝秀這丫鬟定有問題,自己的寶貝孫女許就是因爲這丫鬟受的累!
金鑾殿上,蕭晟宇無心政事,滿腦子想的皆是如何制蕭子祁於死地,他這個好弟弟,先是勾引他的女人,這又搶了他的女兒!接下來呢?接下來是不是輪到他的皇位了?
“有事啓奏,無事退朝!”周公公尖細的嗓音彷彿是在提醒衆位朝臣,看到皇上臉色沒有?無事最好,有事也別說呵!
眼見朝堂一陣沉默,周公公正要開口,卻見金鑾殿外走來一人。
“本王有事啓奏!”衆朝臣不用回頭也知來人是誰,除了蕭子祁,有誰敢在皇上面前不自稱爲臣。
龍椅上,蕭晟宇頓時精神抖擻,彷彿鬥戰公雞似的盯着蕭子祁。
“何事?”
“本王有意將寧王接出皇宮,由裴彥卿爲其醫治惡疾。”蕭子祁這話說出來,蕭晟宇頓覺心情舒爽,總算等到蕭子祁這句話了!
“朕知瑞王與神醫裴彥卿交好,既是瑞王有這份兄弟之義,朕自當成全,準!”
不料這聖旨剛下,便有侍衛急步進來,“啓稟皇上,有人闖……”
“誤會,誤會,本神醫是來面聖的!”侍衛話還沒說完,着一身湛藍色長袍的裴彥卿已然立於蕭子祁身邊。
丰神俊逸,倜儻風流,花如月在他身上下的玩意早被他解了,眼下的裴彥卿依舊是那個風度翩翩的嫡仙公子,他一出現,便惹的朝臣暗自唏噓,得見神醫真顏,他們也算是三生有幸。
“花如月說你得發毒誓!”裴彥卿刻意壓低聲音提醒。
蕭子祁眉峰微挑。
“這位就是神醫裴彥卿,爲表誠意,裴神醫願意當着衆朝臣的面發下毒誓,若不能醫好寧王,一命抵一命!”
這麼缺德的話,蕭子祁竟然能說的理直氣壯,毫無愧色!裴彥卿淚奔,一直以爲花如月不是好人,現在看,蕭子祁比她還壞!剁手吧,咱剁手好不好……
裴彥卿無語之時,蕭子祁繼續開口,“若寧王在瑞王府內發生任何事,本王自會到金鑾殿上負荊請罪,給衆臣一個交代。”
龍椅上,蕭晟宇的臉已經變幻了好幾種顏色,青白黑紫,現在是紅。
如此一來,蕭振廷就算死在瑞王府,他也不好問罪了!
然則金口玉言,他怎能反悔!
“退朝!”蕭晟宇拂袖離開,衆朝臣亦不敢久留,唯花景奕黑眸一閃,暗中舒氣,蕭子祁既有這樣的保證,那麼皇上便不會急於讓自己的女兒對蕭振廷下手。